上輩子


    李非很快就想清楚了肅宗為什麽這麽做。


    靈州地處大漠邊緣,西靠黃河,是朔方節度使的治所所在地,也曾經是大唐的軍事重鎮。自李適之叛唐以來,靈州地界便曆經紛爭,百廢待興。安祿山舉旗之後,史思明部也曾染指靈州,後來回紇又出了假冒唐使一事,以至和大唐出現裂痕,到現在回紇二十萬兵馬還一直陳兵邊境。


    所以,即便史思明歸降,靈州依然是個凶險之地。在李非看來,肅宗讓李非遷任靈州刺史,不會是腦門一熱的舉動,而是有他自己的打算。就是為了借自己之力,穩定朔方隴右北庭,同時,靈州又在史思明所轄地域的邊緣,也是肅宗為了向史思明表明自己的態度,算是對史思明歸降的投桃報李。


    “右相,您這一去靈州,那我這些火器該如何處置?”


    對於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屈海心中萬分焦急。李非也沒想到肅宗會突然對自己下手,事前跟本沒有任何心理準備,思慮過後問屈海道:


    “你現在總共冶造了多少火器?所有的算在一起。”


    “至昨日累計,火槍六百三十九把,手雷四千枚,火銃槍一百二十一把,但還沒有讓士兵操練,都放在衛尉寺的武庫署。”


    “好,在我走之前,你把火槍造到一千把,手雷過五千,火銃槍我未曾見識威力,到二百便可。還有那些巧匠,我去靈州也要全部帶走,一個不留。你兵部需單列出一個軍製,我已經想好了名字,就叫‘火器營’,對外依舊秘而不宣。”


    “那你離開長安,我該如何?”


    “我會讓李泌舉薦你任兵部尚書,韋堅也不會阻攔,你就常駐長安,不斷向靈州提供火器冶造所需便可,有什麽事,書信往來。”


    此時屈海卻突然說道:


    “右相,恕我直言,你一去靈州,恐怕此生再難回到中原,世事無常,不如幹脆先去蒲州,和郭子儀商討一下。”


    “何意?”李非心頭猛然揪了一下。


    “右相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胡鬧,此事以後休要再提。聖上現在並沒有要殺我的意思,隻是為了穩住史思明,讓他攻打洛陽。我們此時再挑起紛爭,必遭萬人唾罵。你千萬不要隨性行事,明白嗎?就按我說的來做!”


    屈海歎了口氣,不再言語。


    接著,李非直接給李泌又去了一封信,信中說守下長安屈海功不可沒,柳渾已是彌留之際,當讓屈海提任兵部尚書,此去靈州,自己會盡快恢複靈州城防,鼓勵農耕,也會趁此機會調查假冒唐使一案,重新和回紇交好,以防再生事端。至於右相之位,李非讓李泌想辦法自薦,不可落入旁人之手。


    一切安排妥當,李非離開長安之前,郭子儀也專門從蒲州返回,三人在李非府中再次聚首,行送別宴。


    郭子儀因為肅宗讓史思明攻打洛陽正憤懣不已,酒過三巡之後,便顯得有些口無遮攔。


    “我不明白聖上為何讓史思明攻打洛陽,那史思明奸猾無比,一個叛將而已,倘若真的洛陽被他拿下,我大唐將士的臉麵何存!?”


    “將軍不必動怒,聖上的意思也是看看史思明攻打洛陽是不是使出了全力,所以此舉也是試探史思明是否真心歸順。”


    “安祿山一死,叛軍士氣必然低落,哪怕是我和他合兵一處,勝算也大一些不是?”


    “我曾經向聖上提過,讓你統領兵權攻打洛陽,但聖上不以為意,這樣也好,那就看看史思明究竟能不能拿下洛陽,現在漕運斷絕,國庫不能為繼,史思明說他自籌軍資,聖上自然樂意。”


    “自籌!?還不是通過擄掠我大唐的子民所得?再者,守下長安,右相您殫精竭慮,到了最後卻被貶為靈州刺史,在下是實在是想不明白。”


    “刺史也好,遠離長安,我自己可以相機而動,手裏也有屈侍郎的火器營做底。”


    李非剛說完,一旁一直沉默的屈海突然來了一句:


    “將在外,君命可有所不受,也算是一點好處吧。”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沒說什麽,舉杯相碰,一飲而盡。


    一直到天光放亮,三人這才散去。


    幾天過後,李非收拾完畢,屈海提前將長安所有的火器和應用之物備了二十餘輛馬車,還有那些能工巧匠集結成隊,在城外等候。又挑選了一千將士作為李非的近衛護送,李非攜家眷百餘人離開相府,準備向靈州進發。


    城中百姓都已經得知消息,幾乎是傾巢出動,集結在朱雀大道兩旁,注視著車隊緩緩向前。


    李非透過車窗看著外麵駐足的百姓,突然人群中有人舉起一張文卷,上麵寫了八個大字:


    “護國柱石, 龍躋仙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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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輩子


    張農穀聽完愣了一下問道:


    “怎麽,這是夢見自己的上輩子了?嗬嗬嗬嗬...”


    李飛知道,在張農穀看來,自己這番話可能隻是個玩笑,或許聽上去甚至有點幼稚,為了掩飾尷尬,急忙岔開話題說道:


    “張教授,那您說如果兩個時空交叉,真的能以夢境的形式呈現的話,我們有沒有機會可以控製進入夢境的頻率?”


    “人類太渺小了,和整個宇宙比起來,是可以忽略不計的,所以,想要人為控製時空的波動沒有可能,不過,可以找到規律去迎合,隻有這樣才可能有機會。”


    “我今天找您就是想了解這一點。我們在籌備一個玄幻的影視劇本,想從理論上不至於太過於荒誕,讓人看笑話。所以,我才問這些假設。”


    “哦哦哦,原來是這樣,那你可以寫通過觀察星座之間的距離,大致推斷時空扭曲隨著引力波改變的規律。劇本沒必要太過於嚴謹,隻要符合大概的物理規律就可以了。”


    “您的意思是,時空如果出現扭曲,空間裏麵包含物體的物理距離也會出現變化對嗎?”


    “對,是的,這也是唯一可以沾上邊的說法,不過需要極為敏銳的觀察力,當然,也可以借助我們的天文望遠鏡來實現。”


    聽完張農穀的解釋,李飛心中似乎看到了一絲曙光。


    又談了一個小時,時間已晚,李飛和牛倩倩起身告辭。


    回家的路上,牛倩倩問李飛:


    “你問的這些我怎麽聽不懂,都沒明白你想幹什麽。”


    “我想知道,兩個韋堅之間,為什麽可以那麽頻繁的交流,而我和另一個李非,卻隻能憑運氣。這樣下去,太被動了,曆史的變化越來越劇烈,已經開始徹底偏離原來的主軸,我真的擔心就這麽不對等的發展下去,會對我們的現實形成顛覆性的影響。”


    牛倩倩聽完,心中也有了種難以壓抑的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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