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武德三年,六月二十一。


    葦澤關外,唐軍大營。


    距離李玄霸、羅士信馳援晉陽城已過去六日,韓光心急如焚,可投石車還在試驗當中……


    韓光已決定,今日投石車若還不能成功,便舍棄葦澤關,全軍馳援晉陽。


    隨著投石車的絞盤轉動,配重箱越升越高。


    配重箱到達預定高度時,絞盤鬆開。


    一聲呼嘯,皮兜裏的炸藥包拋飛出去。


    過了片刻,六百步外傳來一聲爆炸。


    工匠營響起一片歡呼。


    禿頂工匠看向韓光:“大帥,成了!!!”


    韓光麵無表情:“立刻按流水作業之法,趕製五十架投石車!


    軍中人和物資任你調用,務必在明日太陽出山之前製造完畢!


    如若延期,軍法從事!!!”


    韓光第一次對工匠營說“軍法從事”的話,禿頂工匠不敢怠慢,急匆匆的前去安排。


    等禿頂工匠走後,韓光望向晉陽方向,喃喃的道:“一定要撐住啊……”


    第二天黎明,五十架投石車造好!


    韓光領著養精蓄銳了十來天的唐軍在葦澤關四百步外列陣。


    韓光單騎上前,來到葦澤關外一箭之地外。


    大聲喝道:“始畢可汗、宋金剛,出來答話。”


    葦澤關的女牆上探出兩個腦袋,宋金剛得意洋洋的先開口:“太原失守,晉陽告急。韓明月這是要向大可汗請降麽?”


    一旁的始畢可汗大笑著道:“韓明月,你若是肯投降突厥。本汗可以封你為中原大可汗,與本汗平分天下!!”


    韓光麵無表情的道:“大可汗已經封了平楊、平唐等好幾個幾個可汗出去,中原就那麽大點地方,夠分嗎?”


    始畢可汗大笑著道:“本汗可以將他們都交給你們統屬。”


    韓光皺眉思慮了一陣:“我再考慮考慮。”


    “不用考慮了,本帥還可以將突厥的漢兵都……”始畢可汗話未說完,突聽半空中呼嘯聲大作。


    抬頭一看,隻見半空中幾十個黑點向城頭飛來。


    “大可汗小心!舉盾,護住大可汗!”葦澤關城頭上,響起一片慌亂的驚呼。


    五十個炸藥包在葦澤關城頭炸開,殘肢斷臂漫天飛舞。


    韓光有些遺憾的撥馬回頭,炸藥包沒有落到始畢可汗頭上,隻有一個炸藥包在他身旁一丈之外爆開!


    那宋金剛更不用說了,沒有一個炸藥包落在他身旁三丈之內。


    韓光策馬回到本陣,回頭一看,見始畢可汗的金狼大纛向關城內移動。


    嘴角不禁泛起冷笑:看來炸藥包裏的鐵釘碎片還是傷到了始畢可汗。


    始畢可汗受傷,正是破城的大好時機。


    韓光立刻下令弓弩手配合投石車火力壓製城頭,再命一個萬人隊架雲梯蟻附登城。


    最後策馬來到一個十人小隊麵前。


    這十人每人身背八十斤炸藥,身前有一張兩丈方圓的鐵桌子。


    韓光對這十人道:“爆破組無論生死,每人三千貫,世襲罔替男爵!”


    爆破組的十人大笑:“謝大帥!”


    說完,抬起鐵桌子混在攻城隊伍中,向城門洞飛奔。


    爆破組衝到關下三百步時,有石頭和弩槍落下。


    一塊四十來斤的石頭落在鐵桌子上,鐵桌子為之一矮。


    過了片刻,才繼續向前移動。


    剛向前沒幾步,一支弩槍釘在了鐵桌子上,險些將鐵桌子洞穿。


    韓光見狀大怒,吼道:“傳令兵,去工匠營告訴劉禿子:三輪炸藥之後,葦澤關上的投石車和八牛弩若還能發射石頭和弩槍,就讓他提禿頭來見我!!!”


    爆破組跟著攻城大軍衝到關下一百步時,箭如雨下。


    宋金剛在城頭上大聲指揮:“不要怕,給我狠狠的射!唐軍的天雷稀疏,不一定會落在頭上。盾牌手,唐軍的天雷可以用盾牌拍飛!”


    爆破組隨著攻城大軍來到關牆之下,直奔門洞。


    宋金剛隱隱覺得不妙,急聲大吼:“快!城門洞,檑木、滾石、金汁!!”


    爆破組抬著鐵桌子搶在檑木滾石金汁傾瀉前,進了城門洞。


    再回頭時,城門已被檑木滾石堵死。


    爆破組長大笑:“兒郎們,我們就以葦澤關為墳墓,長眠於此吧。”


    “兄弟們葬在一起,黃泉路上倒也不孤單。”爆破組的人大笑著,背靠背的坐在一起。


    爆破組長大笑著取出火折子,大吼一聲:“大唐萬年!!!”


    點燃引線。


    “轟隆”一聲震天巨響,大地一陣顫抖!!!!


    煙塵過後,葦澤關城牆被炸開一個巨大的缺口!!!


    韓光槍指葦澤關:“左武衛兩萬人打頭陣,上!!”


    宋金剛大吼:“不要亂,繼續堅守城頭!重步兵隨我結盾陣,堵住城牆缺口!!”


    盾陣很快結成,看著越衝越近的唐軍,宋金剛以刀擊盾,鼓舞士氣:“兒郎們,韓光心胸狹窄,破城之後,定會把我等殺得一個不留!


    如今唯有死戰,方有活命的可能!


    若守住葦澤關,無論生死,每人賞錢十貫!!每營賞營妓百名!!!”


    偽軍知道城破之後,韓光必定不會放過他們。又在重賞的激勵下,齊聲大吼:“死戰!!!”


    守軍人多,又占地利,又加上人人死戰,竟擋住了唐軍的一波波攻勢。


    雙方一直鏖戰到太陽落山。


    葦澤關,依舊還在突厥手中。


    韓光臉色鐵青,沒有絲毫收兵的意思。


    看著抬下來的十八具李唐宗室子弟的屍體,李秀寧再也按捺不住,對韓光道:“已經傷亡了兩萬餘人,虎狼軍也傷亡了三千!


    大帥,鳴金收兵吧。讓兒郎們休整一夜,明日再戰。”


    韓光雙目血紅,轉頭怒吼:“我不要傷亡數字,我隻要葦澤關!!!!!”


    渾身浴血,身上中了五箭,剛剛回營準備治療歇息的韓耀,聽到韓光的怒吼。默默的折斷身上的箭杆,換了一匹馬,繼續衝向葦澤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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