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璃也反應過來,自嘲一笑:“我娘何等精明啊,執掌中饋這麽多年,府裏的風吹草動沒有什麽能瞞得過她的眼睛。就算嫂嫂非要承認,她要是有心的話,也能很快查出真相。說到底,不過是權衡利弊罷了。她是真的偏袒徐芸兒,所以才會不問青紅皂白質問嫂嫂。她是真的不喜歡嫂嫂,也是真的怕她在滿月宴上鬧事。所以順水推舟將她送走,想讓她在宮裏吃些苦頭磨磨性子。兄長也知道徐芸兒是什麽人,更知道嫂嫂是什麽人,可是為了魏家,為了他兒子,還是選擇裝聾作啞委屈嫂嫂。”


    謝妙儀冷笑:“是啊,他沒想傷害青菀,甚至想保護她。但是他對徐芸兒母子應該也是有憐惜的,所以才會在事發後第一時間沒有懷疑她,也沒有查明真相,反而火急火燎去向青菀質問。等冷靜下來想清楚後,他明知青菀是冤枉的。可是他想保護徐芸兒母子,想維護魏家的聲譽,還是隻能委屈她。”


    魏璃還是不明白:“可是這一次,真是嫂嫂主動召見徐芸兒母子的。”


    謝妙儀默了默:“有沒有種可能,青菀已經猜到徐芸兒不是好人,一定會借機陷害她。也猜到魏珩不會完全信任她,所以才布下這麽一個局,甚至主動引誘刺激徐芸兒栽贓。打算將計就計,寧願背負毒婦的罵名被休,也要離開魏家。”


    魏璃倒吸一口涼氣:“嫂嫂心思這麽深的嗎?”


    謝妙儀瞥她一眼:“你不會真的以為你嫂嫂蠢吧?”


    葉青菀其實很聰明,隻是初到陌生的異世,不太搞得清楚狀況,也無法適應而已。


    經過這麽多年的耳濡目染,她早就已經看透了一切。


    就是因為看的太透,又無法掙脫,前世才會淪落到那般境地。


    魏璃頹然垂下肩膀,自嘲道:“好像是的吧。外人都說我嫂嫂蠢,可仔細想想,她隻是不甘心,隻是善良對人好而已。”


    “異端嘛,當然是要被口誅筆伐的,否則,如何維護她們正統的尊貴地位?就像當年我這個商戶女處處遭人排擠欺負,隻有青菀為我出頭一樣。商戶女上不得台麵,不配出現在宴席上,會拉低她們尊貴的身份。青菀身為縣主,成國公世子夫人,非親非故卻主動幫我出頭,還與我交好。在她們看來,可不就是愚蠢的自降身份?”京都貴婦人們口中葉青菀所謂的愚蠢,就是喜歡打抱不平,而且珍視人命,與人相交隻論情分不論身份。


    她們或許是對的,但是葉青菀赤子之心待人好,也不該被口誅筆伐貶低成這樣。


    魏璃深深吸口氣:“那……那現在該怎麽辦?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堂堂一個縣主、正妻,在庶子滿月宴的節骨眼上被送到別院去,就算兄長跟她一起去。對她而言也是羞辱,肯定也會有很多流言蜚語。嫂嫂名聲已經很差了,如今再出這種事,以後讓她如何立足?我們一定要想想辦法,不能讓她被送走。”


    謝妙儀攥緊手心:“她自己怎麽說?”


    魏璃喪氣垂下肩膀:“兄長大約是怕有人害她,連我也提防著。自從昨日出了這樁事以後,就不準任何人再進出嫂嫂的院子,包括我。我去闖過好幾次,都被攔回來了,東西也送不進去,裏頭的消息就更傳不出來了。我也去求過阿娘,她根本不搭理我。我……我也是實在沒辦法了,隻能來找你商量商量。”


    謝妙儀冷笑:“就連你都知道,這對青菀而言是羞辱,魏珩能不知道嗎?可是為了保護徐芸兒母子,保護魏家的顏麵,他還是這麽做了。口口聲聲說隻愛葉青菀,對那母子倆喊打喊殺。可是每到關鍵時刻,總是會為了那母子倆傷害青菀。”


    前世是這樣,今生還是這樣。


    魏珩一代權臣,難不成還會真看不透徐芸兒那點小手段?


    他或許有自己的考量,甚至很多情況下,都是為了保護葉青菀才不得不那麽做。


    不過對葉青菀來說,這種三觀不合的愛,實在太窒息了。


    魏璃幹巴巴替他辯解:“嫂嫂畢竟是縣主,還有娘家人依靠。可是那孩子是兄長唯一的孩子,很有可能也是我們魏家未來的繼承人。而且有那個孩子在,父母和太後也不會再逼他另娶妾室,他才能繼續和嫂嫂好好過日子。他也是為了大局著想,所以才會……”


    “他的大局就是犧牲他口口聲聲真正愛的人?去維護所謂他不愛的人?”


    “……”


    “他魏珩的愛,還真的是很拿不出手。”


    魏璃啞口無言,心虛地將話題岔開:“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嫂嫂肯定也是不願被送走的,你到底有沒有辦法能讓她留下來嘛?”


    謝妙儀沒有正麵回答,反而問她:“青菀最近如何?她有沒有頭暈頭痛惡心吃不下東西,無精打采,晚上還睡不著覺之類的?”


    魏璃脫口而出:“你怎麽知道?”


    謝妙儀默然。


    前世,葉青菀後來也有這些症狀。


    大夫說是憂思過度,鬱結於心。葉青菀自己也說過,在他們那這叫抑鬱症。


    身為一個製香師,謝妙儀很清楚鬱結於心多傷人。


    嚴重的時候,是可以要人命的。


    前世她也是後來才知道,葉青菀這些年雖然表麵上看起來很好,也努力去做自己的事情,努力的活著,可實際上,她心裏依舊很煎熬。


    外室和外室子,成為壓垮她的最後一根稻草。


    出這檔子事以後,她徹底堅持不住直接抑鬱。


    在病了幾年後被折磨得幾乎奄奄一息,和謝妙儀這個常年被坐胎藥毒害的病人沒什麽區別。


    如果她現在已經出現這種情況的話真的很危險。


    前世給她配過解鬱散結的香料,做過藥囊,也做過點心藥膳。


    可是根本就沒有什麽效。


    解鈴還須係鈴人,葉青菀這是自己想不開。


    連大夫都說了,隻要她能想得開,自然就會好。


    要想讓她想開,恐怕隻有遠離魏珩……


    謝妙儀深深吸口氣,問魏璃:“青菀是不是真的想和離,想離開?”


    魏璃仔細回憶了一下:“我覺得是真的。她之前曾經回過娘家求助,連嫁妝單子也整理好了。就是因為她非要和離,所以我兄長才會將她軟禁起來。”


    “青菀什麽時候會被送走?”


    “兄長暫定的時間是兩日後。”


    謝妙儀再次深深吸口氣,終於下定決心:“長樂,進來。”


    片刻後,長樂出現在屋內。


    謝妙儀也不避諱,當著魏璃的麵直接開門見山:“清寧縣主被魏珩軟禁起來了,我見不到她。你想辦法見她一麵,替我問問她。如果我有一個辦法,可以讓她帶著嫁妝、毫發無損走出成國公府,並且不需要她付出任何代價,她願不願意?”


    魏璃張張嘴想說點什麽,終究又什麽都沒說。


    當天入夜後,長樂穿上夜行衣偷偷摸摸出去了一趟。


    再回來時,給謝妙儀帶回一封信,信上隻有一句話:【我很好,不要做傻事!你鬥不過魏珩的。】


    謝妙儀啞然失笑。


    真不愧是她的好姐妹。


    單是那麽問,葉青菀就已經知道,如果她本人不需要付出任何代價就能和離的話,那這個代價肯定是謝妙儀自己來付。


    可是,她沒有說她不想和離。


    葉青菀隻是擔心她鬥不過魏珩,擔心她會受到傷害,所以不願意讓她替自己出頭而已。


    換而言之,她是真的已經下定決心想要和離。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事情就簡單多了。


    謝妙儀閉了閉眼,再睜眼時,眸中一片決絕:“半夏,打水替我沐浴更衣。長樂,準備馬車,去攝政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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