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各懷鬼胎,就這麽陰差陽錯達成共識。


    畢竟是自己的親孫子,周老夫人還是擔心周鴻受委屈,千叮萬囑讓謝妙儀一定要照顧好他,還提出要去看看他。


    謝妙儀自然也滿口答應,隻是滿臉為難的提起,周鴻在祠堂亂砸祖宗牌位惹惱族長,過繼的事隻怕一時半會成不了。


    而且畢竟沒有正式過繼,她和府內的女眷又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為免瓜田李下有人說閑話,族長已經做主讓他搬到西邊的院子去住。


    周老夫人心裏咯噔一下,生怕謝妙儀故意為難。


    但到了西院後,見院裏一應俱全,伺候的奴才也隻多不少,終於徹底放下心來。


    謝妙儀為避免節外生枝,也再三保證一定會照顧好他,還會努力說服族老們,早日將周鴻過繼到自己名下。


    周老夫人總覺得哪裏怪怪的,一時之間又沒有那麽多精力去想,隻能拖著幾夜沒睡的身子昏昏沉沉被扶回榮禧堂。


    謝妙儀前腳剛回到錦繡院,尤管家後腳就借著置辦年貨的由頭上門求見,開門見山道:“如今多了慧姨娘負責伺候侯爺,奴才們該如何伺候,還請夫人示下。”


    謝妙儀依靠在軟榻上閉目養神:“我說了,老虎還有打盹的時候。更何況,老夫人親自發話,讓慧姨娘負責伺候侯爺。她伺候不好是她的事,其他近身伺候的人一時顧不上也算不得什麽罪過。如果侯爺有哪裏不好,定是那慧姨娘不盡心。不過慧姨娘畢竟是老夫人安排的人,必須讓她時時刻刻伺候在侯爺床前……”


    趙素蘭是什麽樣的人,她如今也算徹底看清了。


    是不是真的冰清玉潔不知道,但絕對不是什麽好東西。


    周帷如今隻有眼珠子能動,擦屎擦尿擦身換衣服,喂水喂飯喂藥翻身,樣樣都要人來做。


    趙素蘭養尊處優從沒幹過伺候人的活又自視清高,絕對不會心甘情願這樣伺候他。


    隻要近身伺候的其他人裝聾作啞,她估計能不動就不動。


    伺候不好難受的是周帷,謝妙儀樂見其成。


    但是,趙素蘭也不能太輕鬆。


    就讓她在周帷病床前呆著吧,要麽忍著惡心自己收拾,要麽,就得時時刻刻忍受那股屎尿味。


    反正無論如何,這兩人都不會好過就對了……


    接下來幾天,謝妙儀忙著收拾府裏的爛攤子。


    有她拿出嫁妝銀子來,長慶侯府內的一切很快恢複正常。


    不過府內各處的開支,除了她自己之外,還是能省就省。


    像趙素蘭那種人,三天一道鹹菜疙瘩就夠了。


    周老夫人那邊的飯菜,也盡量能有多難吃就多難吃。


    要是讓她吃太飽,那些湯湯水水的藥膳可就不香了。


    反倒是族裏那邊,無論是學堂先生的束修封紅,還是孩子們的冬衣壓歲錢,又或者給族人們的年禮,給族老們的孝敬。


    上上下下裏裏外外,麵麵俱到。


    看在年禮的份上,族長還親自登門幫著又教訓周鴻一頓,還商討了周芙的事。


    謝妙儀是個賢惠守禮的主母,當然隻能唉聲歎氣:“哎,這事我已經聽說了。咱們周家好歹是公主後裔,皇室血脈,如何能出如此不知廉恥的事?咱們周家上上下下這麽多口人呢,總不能為她一個連累全族名聲。”


    族長非常滿意她的態度:“不錯,整個侯府就隻有你最明事理。先前帷哥兒就已經對外說周芙突發重病,閉門調理養病。不如等過了這陣風頭,就對外宣布她病逝吧。從此以後,長慶侯府的大小姐就徹底埋進了土裏。日後若有人在外頭招搖撞騙,我周家絕對饒不了她。”


    謝妙儀略一思索:“我聽說芙兒與那書生在西市春風樓招搖過市,看見的人不少。若對外說病逝,未免太欲蓋彌彰。不如就說……她自小在咱們周家祖籍慶州定有一門親事,如今年歲已到,夫家上門求娶,自然是回慶州成婚去了。隻是咱們侯府最近是多事之秋,不宜大操大辦……反正從此以後,長慶侯府再沒什麽大小姐,隻有一位嫁到慶州的姑奶奶……”


    還是那句話,長慶侯府總是死人容易惹外人猜疑。


    還不如直接說,周芙是嫁出去了。


    有點風言風語也沒關係,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這些風花雪月吸引,反而更容易忽略掉其他的疑點。


    族長被忽悠,當即拍板:“好,就這麽辦。”


    “不過……婆母那邊……她身子不好,還是瞞著她吧。萬一氣出個好歹來,我豈不成了罪人。”


    “你那婆母也是個糊塗的。也罷,在她跟前就說一直派人在尋找周芙的下落。但在外頭,就說周芙嫁到了慶州。等過了這陣兒你婆母身子好些,再把事情的真相告訴她。”


    “族長英明……”


    謝妙儀感恩戴德,轉頭當天夜裏,再一次到後巷去拍門,說周老夫人睡不著,想找個人聊聊天。


    她實在不想再應付這老太婆,還是早點送她走吧。


    送走了,也就不需要再解釋周芙的事……


    原本就感染了風寒的周鴻也沒好到哪裏去。


    他正是貪玩的年紀,沒人管束成日在外頭瘋玩,又怕苦連最稀薄的湯藥都不願喝。


    幾日下來終於咳得更厲害了,發著高燒躺在床上奄奄一息。


    要不是謝妙儀怕節外生枝給他請了個大夫施救,他能當場燒沒。


    好在照這麽折騰下去,身子能很快被掏空。


    什麽時候想送走他,也就是一場風寒的事兒……


    相較而言,趙素蘭和周帷那邊還算安穩。


    果然如謝妙儀所料,趙素蘭就不是個能照顧人的。


    更何況她原本就厭惡周帷,周帷意氣風發的時候,拿著奇珍異寶討好她,她都不一定願意給個好臉色。


    更別提現在,他成了這副活死人的樣子。


    反正人已經廢了,以後也靠不住,趙素蘭幹脆連裝都不裝,雖然礙於有人從旁監督不敢說什麽難聽話,但看周帷的目光滿是厭惡,就好像他是什麽世上最肮髒的東西。


    周帷之前就已經對趙素蘭心有芥蒂,曾經高高在上的白月光也早就不是白月光。


    如今又記恨她讓自己變成這副半死不活的模樣,同樣不會給她什麽好臉色。


    前世恩愛繾綣的兩個人,在吸不到謝妙儀的血後,簡直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兩看相厭。


    再加上周老夫人派來的嬤嬤被收買睜隻眼閉隻眼,其他奴才同樣裝聾作啞,趙素蘭也漸漸膽子大起來,周帷三天餓九頓不說,一身的屎尿口水兩三天都沒人清理。


    比起幫他擦屎擦尿換褲子換衣服,趙素蘭似乎更願意忍受那股味道。


    有時候被熏的實在受不了,就打開窗戶通通風。


    周帷被夾著雪花的北風一吹,嘴巴更歪了。


    不過大家都默契的默不作聲,一切自然也就相安無事。


    直到那一日,周老夫人無意中撞見趙素蘭開窗戶通風,衝上去對著她又是一頓撓。


    可惜她一把老骨頭成宿成宿睡不著覺,相比之前早就萎靡了一半不止。撓完之後頭暈目眩,被扶回榮禧堂剛昏昏欲睡,謝妙儀再次帶著補湯登門關懷……


    從榮禧堂出來時,陰沉了許久的天空竟然天光乍破,東方日出的方向亮堂堂的,仿佛太陽隨時會升起,連帶著空氣都變得清新了很多。


    謝妙儀抬起手遮住刺眼的光亮,深深吸口氣:“這天……終於要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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