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目送著弘晝漸行漸遠直至身影消失不見後,安陵容才輕移蓮步,緩緩地走到雍正身邊,與他一同斜倚在了榻上。她微微仰頭,美眸凝視著眼前這個掌握天下生殺大權的男人,輕聲問道:“皇上為何不將五皇子接入宮中呢?臣妾瞧得出來,您對弘晝甚是喜愛。”


    雍正聞言,不禁輕輕歎了口氣,目光有些悠遠,仿佛陷入了回憶之中。片刻之後,他才緩聲道:“弘晝出生之時,身子骨便極為孱弱,裕嬪唯恐難以將這孩子撫養長大,遂向朕苦苦哀求,希望能帶著弘晝前往朕的那處溫泉莊子常住。那時朕尚未登基,見裕嬪如此憂心忡忡,心下不忍,便應允了她。後來朕登上皇位,本欲接他們母子二人回宮居住,但裕嬪卻執意不肯。”說到此處,雍正的眉頭微微皺起,似乎對此事仍耿耿於懷。


    “她竟然不願回宮?”安陵容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心中暗自思忖著這位裕嬪究竟是何許人也,竟敢忤逆聖意。


    緊接著,隻聽雍正繼續說道:“不僅如此,她還口出狂言,指責朕色令智昏、眼界狹窄。”話音剛落,安陵容瞬間呆住了,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回應。這裕嬪當真是膽大包天,竟敢當著皇帝的麵說出這般大不敬之語!而更令人詫異的是,即便如此,雍正居然未曾將其賜死,甚至沒有降罪於她,想來這裕嬪必定有著非凡的手段和能耐。


    此時的安陵容懊悔不已,暗暗責怪自己怎麽如此多嘴,沒事兒說什麽五皇子的事情。如今可好,五皇子倒是安然無恙,可自己說不定就要因此惹禍上身了。


    雍正靜靜地凝視著陵容那糾結萬分的麵容,嘴角微微上揚,流露出一抹毫不在意的笑容。他緩緩開口說道:“朕當初確實惱怒至極,但如今時光已然匆匆流逝了三個年頭。在這漫長的歲月裏,朕全心全意地投入到朝政事務之中,絲毫不敢有半點兒的鬆懈與怠慢。所做的一切,無非是想要向世人證明,朕乃是一名當之無愧的合格君主,絕非那種沉迷女色而喪失理智、目光短淺之輩。此刻回想起來,心中的怒火早已消散得無影無蹤,因為朕深知,隻要能夠問心無愧地麵對天下蒼生,便足矣!”


    然而,安陵容心想的卻是,裕嬪所說的並非關乎前朝之事,也絕非指責他作為一國之君的治國之道;真正所指的,其實是他的後宮,尤其是他在對待眾多女子時的所作所為。這麽多年以來,雖說前朝與後宮之間存在著千絲萬縷的聯係,可他在處理後宮諸多事宜時所采取的方式方法,實在難以讓人恭維,用“色令智昏、眼界狹窄”來形容都毫不為過。


    人們常常說,虎毒不食子。可偏巧這位雍正皇帝,僅僅因為對武將有所忌憚,竟然默許甚至主張讓年世蘭腹中的胎兒流失。還有那皇後所生的長子弘暉,原本不過是雍親王隨口許下的一個無法成真的諾言罷了。身為堂堂男子漢大丈夫,這種根本做不到的承諾又何必輕易出口呢?然而他卻偏偏要在自己的側福晉懷有身孕的時候弄出這麽一段所謂的真愛,還任由這所謂的真愛肆意殘害自己的親骨肉。


    對於這些事情,無論是誰聽聞都會忍不住感歎一聲:真是色迷心竅、目光短淺啊!而這其中唯有那位裕嬪倒是把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此時,陵容滿目崇拜的望著雍正地說道:“皇上自然是英明神武,為了天下百姓日夜操勞,盡心盡力。”這番話雖然完全出自於她的違心奉承,但她言語懇切目光真摯,被恭維之人難以察覺其中真假的。這不,此刻的雍正臉上正洋溢著心滿意足的笑容,仿佛已經將所有的煩惱都拋諸腦後了一般。


    又在行宮休憩了一夜,寅初便上了馬車。安陵容在馬車上還是昏昏欲睡的樣子,雍正穩穩地護著她一路回到紫禁城。在承乾宮中收拾,陵容看著鏡中的自己,起身笑著說:“走吧,剛回宮該早些去拜見皇後。”


    這次安陵容倒是第一個到景仁宮的,是繡夏來迎她的,皇後身邊四個大丫鬟,剪秋最得宜修信任,其他三個倒是沒那麽顯眼。顯然其他幾個也沒有剪秋那麽善於隱藏情緒,比如眼前的繡夏,雖然不明顯,但陵容還是發覺了她在看自己身邊這杯茶,看來是加了料的。安陵容笑著端起來茶杯,剛端到唇邊,卻又放下,眼角餘光固然發現了繡夏的失望,隻做不知轉頭對吳姑姑說:“青雉,給皇後娘娘帶的禮物你帶過來了嗎?”


    “帶了的,小主放心。”吳姑姑捧出一盆牡丹花,這是安陵容從湯泉行宮中挖的,在這深秋時節實在難得。


    安陵容轉頭笑著對繡夏道:“嬪妾在湯泉行宮看見了這牡丹便想到皇後娘娘,隻有娘娘才配得上這牡丹,便端了來給娘娘簪花。”


    安陵容給皇後的牡丹可不是一般的牡丹,隻要她戴了就滿足她有孕的想法了,過兩日就是十五了,隻要皇上來景仁宮就能成事。繡夏不會管怎麽說,這牡丹確實嬌豔,也符合自家娘娘的身份,自然是要收下的,等太醫看過再給娘娘簪花用。


    不多時有其他的低位嬪妃,個個都恭敬地向陵容行禮。陵容隻是笑著受了禮,並不多言。文答應卻是看不懂臉色的,巴巴地走過來討好道:\"昭姐姐,皇上當真喜歡姐姐,去湯泉行宮隻帶姐姐一人。”


    陵容微笑著答道:“文妹妹這話可就不對了,皇上恩澤後宮,對姐妹們自然都是一視同仁的。”說話間幾個貴人也都到了,安陵容也就不再理會文答應,與幾個貴人相互見禮。


    剛到的齊妃開口道:“喲,昭貴人這是回來了。”轉眼又看到了一旁的牡丹,“呀,這深秋竟然竟有這樣的牡丹?嘖,昭貴人有心了。”


    安陵容笑著給齊妃行禮,笑著道:“這牡丹隻皇後娘娘配戴,所以嬪妾就將它帶回來了。”


    華妃嫋娜地走進來,看著那盆花,再看著向陵容,那冷漠帶著殺意的目光倒是讓陵容身邊的人都後退一步:“湯泉宮是真養人,本宮看著昭貴人容光煥發的樣子。還記掛著皇後娘娘,這牡丹倒是開得好。怎的隻送皇後娘娘,不送宮中其他姐妹,莫不是我們都不值得昭貴人記掛?”


    “湯泉宮開的好的花不多,能配的上華妃娘娘的實在沒有,是以疏忽了。”陵容眉眼微低,隻避重就輕地說道。


    “既然如此,那便好好留著你的花吧。”華妃輕嗤一聲,扭身便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這一切都被不遠處的敬嬪看在眼裏,她若有所思地看著那盆牡丹花,心中暗自盤算著。


    這時,皇後從內室走了出來。眾嬪妃連忙向皇後請安,隻見皇後今日身著一襲紫色華服,端莊華貴。皇後笑著免了眾人的禮,目光落在陵容帶來的那盆牡丹上,讚歎道:“好漂亮的牡丹,昭貴人有心了。”


    陵容謙卑地回道:“多謝皇後娘娘誇獎,這是嬪妾特意從湯泉行宮帶回來的,獻給娘娘。”


    皇後命人將牡丹收好,而後拉著陵容的手,關切地問道:“在湯泉行宮可還習慣?”皇後話音剛落,安陵容就察覺到四麵的目光,心下暗笑,皇後倒是很喜歡關懷旁人,可惜自己不是甄嬛。


    陵容羞澀地低下頭,輕聲說道:“一切都挺好的,有勞皇後娘娘掛念。”


    “那就好。”皇後笑容漸深,“你若有什麽需要,盡管跟本宮講。皇上最是心疼你體弱,本宮與皇上夫妻一心,都盼望著你能養好身子,好為皇上延綿子嗣。自然,如今沈貴人也是,這些日子學習宮務頗有建樹,也別忘了為皇上延綿子嗣。”


    說到子嗣,自然是戳到了華妃的痛腳,皇後還不忘將沈眉莊學習宮務一事提溜出來打擊華妃,同時,也給她們二人上眼藥。


    果然一石激起千層浪,她和沈眉莊被眾人圍剿了,她倒是無所謂,她明顯看到了沈眉莊手中揪壞了的手帕。等差不多了,皇後才開口散了。安陵容扶著吳姑姑的手走出來,正好看見華妃


    待眾人離開後,皇後屏退左右,隻留了貼身宮女剪秋在旁。“方才那盆牡丹,你送去給孫太醫瞧瞧,看是否有問題。”皇後眼神犀利地吩咐道。“是。”繡夏應聲退下。


    皇後坐在榻上,若有所思。她知道那盆牡丹能入宮必定是過了皇上的眼,卻不知為何總覺得那盆牡丹有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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