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遠很是震驚,“爸!這孫明都打我了,你咋還這樣說?”


    孫建軍恨鐵不成鋼地瞪著他。


    “我是個莊稼人,一輩子沒幹過缺德事,怎麽會生出來你這個孬種?”


    孫建軍怒火中燒,抬起腳還往孫遠的身上踹。


    李翠華尖叫一聲,撲上去抱住孫建軍。


    “當家的,你憑啥對咱兒子動手?阿遠都被打成這樣了,你不心疼他,還幫著孫明一家!咋的,那孫明才是你的親兒子?”


    周圍的鄉親們探著頭看熱鬧,沒想到他們一家還起了內訌。


    但孫建軍的人品真是沒得說,這麽多年了,他為人淳厚樸實,跟孫解放如出一轍,不愧是一個娘胎裏出來的。


    但就是眼光不咋地,竟然看上了這麽個臭婆娘,生出來的兒子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孫明看向孫建軍,神情有些動容。


    這大伯果然還是一如既往的正直。


    “大伯,謝謝你沒拉偏架。”


    孫建軍耳朵通紅,無奈的搖頭,“我都沒臉來見你們,這一畝地就當是承包給我了,到了收成的時候,我會把糧食送過來,你放心。”


    孫建軍的人品是信得過的。


    孫明點點頭,笑著說:“大伯,你都這樣說了,那這一畝的糧食當然不能讓你掏。你跟我爸是親兄弟,咱們兩家不用計較這麽多。”


    孫遠直接傻眼了,這孫明咋還當麵一套背裏一套?


    剛才非逼著他們承認,還說要報案,現在老爸一來,孫明就說不追究了!


    孫遠指著孫明,大聲吼道。


    “行啊孫明,你故意為難我是吧?既然這土地的事不追究了,那你剛才動手打我這事,咱們得算算!”


    孫遠擼起袖子,正盤算著訛多少錢合適。


    孫建軍忍無可忍,衝上前去就是兩大嘴巴子。


    他常年幹農活,下手賊重,打的孫遠嗷嗷直叫。


    孫遠把手放下,兩個碩大的巴掌印出現,還在往外滲血。


    李翠華心疼壞了,轉頭罵道:“當家的,你還真是豬油蒙了心,這是咱親兒子,你咋能打他?”


    孫建軍沒慣著,反手也給了她兩巴掌。


    李翠華一頭栽進地裏,捂著臉嚎啕大哭,“我是沒臉見人了,你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兒打我跟兒子,這天底下還有沒有公法?”


    周圍的幾人都在幸災樂禍,甚至還誇孫建軍打得好。


    在這80年代,可沒有離婚這一說,孫建軍重重的歎氣,恨不得跟他們娘倆斷絕關係!


    大伯是個明事理的人,再這樣下去也隻能被他們娘倆拖累。


    孫明走過去,看著孫建軍說:“大伯,他們娘倆滿肚子的壞心眼,你還真打算把這日子過下去?”


    李翠華之前就喜歡做些偷雞摸狗的勾當,被發現了每次都是孫建軍給她擦屁股。


    現在他倆的兒子都這麽大了,娘倆人還是隻會闖禍,把鄰裏關係搞得一團糟。


    還害得孫建軍一身力氣沒處使,現在根本沒人願意把土地承包給他。


    一聽這話,李翠華慌了,她站起來,指著孫明說。


    “你啥意思,想把我一家人分開?孫明啊,你還真是不幹人事!”


    孫明翻了個白眼,沒理她。


    孫建軍看向孫解放,“我們倆湊合過了這麽多年,現在能離了過日子不?”


    雖然一早他們就聽說過離婚的說法,但大隊裏可從來沒有過先例啊。


    如果孫建軍離了,那就是個光棍,肯定會遭人恥笑。


    而李翠華和孫遠也就成了孤兒寡母。


    老人說寧拆一樁廟,不毀一樁婚。


    要是真離了婚,光是大隊裏這些人的唾沫星子都把他們淹死了。


    有幾個鄉親走上前來勸和。


    “哎呀,多大點事兒啊,都過半輩子了,這個時候離婚實在不值當。”


    “是啊建軍,他們娘倆做事是過了,但沒必要鬧到離婚那一步啊。”


    “現在城裏人都沒有離婚的,你們要是離婚,咱這大隊肯定被人笑話死了。”


    這年頭,想離婚也得走手續,還得讓孫解放往上報。


    孫解放看向孫建軍,他倒是不怕麻煩,就是害怕孫建軍承受不了離婚的後果。


    孫建軍揮揮手,毫不猶豫地說:“我是個大男人,還怕這些?我這日子實在過不下去了,他們娘倆一天到晚混日子,還到處惹事,哪個男人能受得了?”


    孫遠臉色慘白,整個人呆若木雞。


    沒想到事情鬧得這麽大,爸媽都扯上離婚了!


    李翠華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天喊地。


    “當家的,你咋能這樣說?我給你生了個兒子,還陪著你過了這麽多年苦日子,吃糠咽菜我都忍了,你現在不想要我了?”


    “咱的阿明都這麽大了,馬上娶媳婦,咱倆要是離了婚,還有誰家的姑娘願意嫁給他?”


    孫建軍看了孫遠一眼,心裏有所動搖。


    是啊,孫遠的肩膀上還擔著傳宗接代的責任呢。


    要是因為這事讓孫遠打了一輩子的光棍,那可是不值得。


    看出孫建軍的猶豫,孫明直接說道。


    “大伯,離婚可不是小事,你再回去好好想想,不急於這一時。今天看在你的麵子上,我們家就當這一畝的地沒收成。”


    孫建軍急得臉都紅了,“那怎麽能行?這事兒是怪我家了,等來年收成的時候,我肯定把糧食送來!”


    ……


    事情處理完,孫明拉著白小雲的手回家。


    白小雲抬起頭,水靈靈的大眼睛裏滿是困惑。


    “阿明,他們娘倆實在過分,要是離了婚,大伯的日子肯定能過好,為啥你還勸和?”


    “媳婦,我不是勸和,但大伯要是現在離婚,日子隻會更難,而且他也狠不下心來,這婚肯定離不了。”


    “再等等,就憑這李翠華和孫遠作妖,大伯肯定受不了他們!”


    孫解放臉色緊繃,一路無言。


    回到家,孫解放從桌下拿出來一瓶白酒,給自己斟上一杯。


    “爸,你心裏不得勁?”孫明走過去。


    孫解放點點頭,“你來一杯麽?”


    孫明擺擺手,“不用了爸,我看出來了,你是擔心大伯。”


    “唉,你大伯是個好人啊,我們兄弟倆一塊長大的,我最是了解他,但誰能想到,他娶了個這婆娘,又生了個窩囊廢兒子!”


    孫解放搖搖頭,滿是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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