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江市，清冷的月光灑在外貿公司那棟莊嚴的大樓上，仿佛給它披上了一層神秘的銀紗。毛副部長坐在辦公室裏，手指輕輕敲打著桌麵，發出有節奏的“篤篤”聲。他的目光緊緊落在麵前那份關於大西北溝村專業合作社成員們上訪事件的文件上，眉頭緊鎖。
“這事兒可真是個燙手山芋。”毛副部長揉了揉太陽穴，自言自語道。他深知，100多萬元對於明鑫公司來說，籌措起來簡直是天方夜譚，而且也不可能先行支付專業合作社成員們。在他心裏，這群體性上訪事件純粹是外貿公司下屬企業的合同糾紛，和自己的質檢部關聯不大。再者，群體上訪事件中的農民們向來不好惹，他可不想讓質檢部卷入這趟渾水。可是一隻腳已經深陷其中了，自己的下屬小賈已經在大西北溝村了。剛才，自己一通操作，終於讓省外貿公司質檢部明天點自己名字到省外貿公司質檢部開會，但市外貿公司調查組的工作如何辦呢？這個小賈，也不知情況如何？
“嘀嘀嘀”一聲傳呼打了進來，呼機上顯示“我是小賈，請回話。”
“小賈。”毛副部長一把抓起電話說道，“小賈，你在哪兒？”
“我在大西北溝村理事會辦公室，請放心，毛部長！”
毛副部長說道：“小賈。你那邊情況怎樣？大西北溝村這事兒的處置工作，你有什麽看法？”
小賈點點頭，思索片刻後說道：“毛副部長，情況好像挺複雜的。我剛到這裏的時候，就感覺氣氛很緊張。村裏的人都在議論紛紛，大家都很著急。”
毛副部長歎了口氣，“可不是嘛。雖說市外貿公司要求咱質檢部牽頭調查，但咱單位人少，再抽調人就不能開展正常工作了，我已經給外貿公司匯報了，明天我要去省公司開會，外貿公司以基地科為主成立了調查組，你跟著去行動就行。咱們質檢部啊，要盡可能弱化存在，少摻和這外貿公司下屬企業的合同糾紛。”
小賈皺起眉頭，不解地問道：“毛副部長，咱們質檢部有責任確保農產品出口的合規性，這事兒真能不管嗎？”
毛副部長擺擺手，語重心長地說：“小賈啊，你還年輕，有些事情沒那麽簡單。咱們隻要保證出口產品合格證明是按照規定出具的就行了。”其實外貿每個業務科室自己與外協企業打交道的時候都非常重視產品質量，認為設一個質檢部就能搞好進出口質量是老國營企業的‘小而全’老思維。從後世來看，設質檢部的進出口公司也很少，但在當時，市外貿公司統轄本地區外貿冷藏廠、基地公司、倉儲公司、各進出口業務部等20多個部門和單位，這樣的設置也在情理之中，而且馬建國總經理的改革還獲得了市領導、省公司的表揚。
小賈沉默了片刻，擔憂地說：“毛副部長，我明白您的顧慮，但我剛來、經驗不足，而且又牽涉專業合作社成員們的切身利益，我能行嗎？是不是換個更有經驗的人參加調查組？”
毛副部長臉色一沉，嚴肅地說：“小賈，我這是為了部裏著想。你就按我說的做，跟著調查組，記著，別出頭。”
小賈無奈地點點頭，“好吧，毛部長。”
放下電話，小賈心裏沉甸甸的。他悵然若失，望著窗外陷入沉思。夜晚是那樣地黑，仿佛無盡的謎團籠罩著整個村子。
第二天，外貿公司調查組如期來到了大西北溝村。村子裏彌漫著一股緊張的氣氛，專業合作社成員們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議論紛紛。
“聽說因為昨天扣押了一個幹部，今天外貿公司調查組來了，這次能給咱們一個說法不？”一位老農憂心忡忡地說。
“誰知道呢，但願能把咱們的損失要回來。”另一位專業合作社成員附和道。
小賈看著這些焦慮的麵孔，心裏很不是滋味。他走上前去，輕聲說道：“大家別著急，調查組一定會盡力解決問題的。”
調查組在理事會辦公室召開了第一次會議。各方代表圍坐在一起，他們是基地部副部長億元光、供銷科科長張夏陽、紀檢科副科長劉仁瑾、質檢部小賈，明鑫公司王啟明、大家各懷心事，端坐在會議桌裏側，村代表坐在靠門口處，氣氛嚴肅。
“這個事情啊，外貿公司領導非常重視，特地安排我們這些人呢，成立了調查組，調查組成員賈曉臻同誌昨天已經主動提前到位了，提出表揚。希望大家呢，知無不盡，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大家發表一下自己的意見。”基地部仇副部長首先發言說。
“這明鑫公司太不像話了，簽了合同不履行，說是拉走原料兩周內付清全款，現在4周了一分錢未付不說，還說牛蒡有質量問題，想耍賴不付錢嗎？讓咱們專業合作社成員怎麽辦？”村代表王世坨率先氣憤地說道。
“對啊，貨物拉走了，又說有質量問題，這是不是明擺著欺負老百姓啊？”一位村代表說。
“我看就是明鑫公司故意找茬！”
“對，他們就是故意找茬！”
“對！外貿公司可得給我們做主！”
“也不能全怪明鑫公司，可能中間有什麽誤會或者不可抗的因素。”供銷科張夏陽試圖緩和氣氛。
“老農民不容易啊，他們每家事都不少，也按照規定和明鑫公司簽訂了合同，希望周調查組的領導為農民伸張一下正義。”王理事長王世富言辭懇切地給各個調查組成員說。
“明鑫公司意見呢？”仇副部長問。
“仇副部長，我是明鑫公司王明啟，也是大西北溝村的一個老百姓，我想站在公正的立場說兩點，一是明鑫公司在大西北溝村發展出口牛蒡種植本意是好的，想讓老百姓致富，二是霓虹國人退運未付錢也是真的。”王啟明站了起來，訥訥地說，聲音極小而且極低。
他一邊說一邊後悔，現在是想死的心都有了，昨天妻子在家嘟囔了半天，其核心意思就是千不該、萬不該，你王啟明不該將這個事介紹到大西北溝村，你逞個啥能？！你從農村出來你不清楚農村的事嗎？掙了錢沒有任何一個人分給你一分，也沒有誰會記著你的好，若沒掙錢，就像這次村裏種牛蒡林林總總算起來，每戶最少的也得2萬多元，你王啟明從參軍到轉業到外貿公司咱一共存錢就幾千塊錢，指著個球去給老百姓補這個款。這都是咱的老少爺們，以後哪有臉回村啊。
妻子後來是隨軍婆娘，但這之前和自己結婚後一直生活在大西北溝村，以前在村裏大媳婦小妯娌麵前還挺有麵子，不管怎麽說自己男人在軍隊裏吃上了國家糧，而今，這一大烏龍鬧得，不但臉上貼不上金，反而讓老少爺們每家都損失了那麽多，這讓自己和妻子臉上哪兒放？王啟明下了狠心，哪怕今天有誰指著自己的鼻子罵，自己也絕不還口，可憐的王啟明隻得忍氣吞聲了。
小賈認真地聽著，不時做著筆記。他心裏暗暗想著：這件事情到底該怎麽解決呢？
待大家發表意見，基地部仇副部長總結道：“大家夥都充分地發表了意見，都很好，我將盡快如實向外貿公司領導匯報，說實話，我們這些人都是門外漢。質檢部小賈是個專業人士，這合格證單的出具也是質檢部工作，咱這樣吧，小賈比較明白，你整一整相關的技術資料呢、查看一下相關的情況呢，最後呢初步形成個小的材料，小賈，辛苦啦。”
這是個渾水潭，誰也不願趟！仇副部長心裏滿是不悅，昨天晚上很晚了外貿公司總經理馬建國打電話要自己今天帶隊來調查時，他就明白了毛副部長的意思，什麽省外貿公司質檢部開會必須得自己去，糊弄誰呢，都是老江湖誰不清楚那點套路？誰不想撇清關係？關鍵時刻輪到老夫我這兒替你擦屁股了。
我也不能那麽容易就入局，一方麵是老百姓、一方麵是對外開放的先行者，還有外貿公司同事，這幾方如何來平衡啊？上訪的老百姓不好惹，這誰都知道，這個肯定不能輕易得罪；100多萬元對於明鑫公司來說，籌措起來簡直是天方夜譚，而且也不可能先行支付專業合作社成員們；昨天馬總經理通話時，自己隱晦地問了兩次，馬總經理都沒正麵回答，輕飄飄地避重就輕了，“務必查清原因、明晰國際規則”一句話就打發了自己，誰不知道這是推脫詞啊。和國外官方打官司，這是不可能贏的事情，在這之前已經有不少教訓了，有哪一個能和外國人較勁勝出的？！還極有可能不小心因這事沒平衡好，這個副部長就被抹了，找誰哭去？！
他又恨恨地想，你說外貿公司成立個質檢部幹什麽？以前沒這個單位時貨物不照常出口嗎？自從質檢部成立後明鑫公司的李兆平都繞著自己走了，不再是三天兩頭就邀請“一起坐坐？”的那位小青年了。
仇副部長幹淨利落地將球踢還給了質檢部。
會議結束後，按照調查組安排，小賈沒有像其他人那樣馬上離開，而是繼續留守村裏。他在村子裏轉悠，與專業合作社成員們交流，了解更多的情況。
“大哥，您能跟我詳細說說當時的情況嗎？”小賈攔住一位專業合作社成員。
專業合作社成員警覺地看了他一眼，歎了口氣說：“唉，我們按照合同種植了牛蒡，結果明鑫公司說有質量問題就有質量問題，不但不按合同辦事，還反咬一口說我們的貨物有質量問題？我們這一年的辛苦都白費不說還拉了一屁股債。”
小賈安慰道：“大哥，您別著急，我們會盡力調查清楚的。”
夜晚，小賈回到理事會，沒有休息，而是打開筆記本，整理白天收集到的信息。他的腦海中不斷浮現出村民們焦慮的麵容和王啟明無奈的神情。
與此同時，毛副部長在省外貿公司質檢部也有些坐立不安。聽說小賈被留在村裏了，他恨恨地罵了一句仇副部長，“老妖怪！踢球高手！”他更擔心小賈了，萬一好心辦壞事，把事情鬧大就更麻煩了。
“這小賈，別給我捅出什麽簍子。”毛副部長嘀咕著。
接下來的幾天，小賈像上了發條一樣，不停地奔波。他去了富平公司的倉庫，仔細檢查那些出口被退運回來的農產品。
倉庫管理員在一旁說道：“我們是按照標準來要求采購的，不知道為什麽會被退運。”
“這些產品從表麵上看，質量好像沒什麽問題啊。麻煩你多打開幾箱吧。”小賈自言自語道，繼續思考著案件的疑點，突然他的眼光聚集在一根牛蒡上，這根牛蒡壓在包裝箱的第二層，牛蒡表麵有點輕微突起，類似樹幹上突起了一個小瘤子，若不注意觀察是不會發現的。
小賈的目光緊緊地鎖定在那根牛蒡上。這根牛蒡靜靜地壓在包裝箱的第二層，仿佛一個隱藏著秘密的神秘之物。牛蒡的表麵有著一點輕微的突起，那突起的模樣十分奇特，就類似樹幹上突起了一個小瘤子一般。這個突起並不顯眼，若不是小賈這般仔細觀察，若不帶著那份執著與敏銳的洞察力，是斷然不會發現的。那突起的部分顏色與周圍的牛蒡表皮略有不同，微微泛著一點異樣的色澤。
小賈湊近了仔細查看，試圖用手指輕輕觸碰那個突起，感受它的質地。他心中充滿了疑惑，這個突起到底是怎麽形成的呢？是在生長過程中出現的異常情況，還是在運輸或者儲存的過程中受到了某種外力的影響呢？小賈的腦海中飛速地運轉著各種可能性，他深知這個小小的突起或許就是解開整個謎團的關鍵線索。他繼續全神貫注地盯著那根牛蒡，不放過任何一個細微之處，仿佛要從這個毫不起眼的突起中挖掘出背後隱藏的重大秘密。
“滴滴滴滴。”小賈的傳呼響了起來，原來是毛副部長打來的小賈趕忙跑到一個小賣部回話。
“小賈，你那邊怎麽樣了？這是外貿公司下屬企業的合同糾紛，別太較真了，差不多回來就行了。”毛副部長說道。
小賈頓了頓，咽了下口水道：“毛副部長，我覺得這裏麵有蹊蹺，已經查出了一點眉目。”
毛副部長有些生氣，“小賈，我不是跟你說過，這是外貿公司下屬企業的合同糾紛。”作為市外貿公司的質檢部副部長講話不能太直接，“你回來吧，省外貿公司辦一個培訓班，你去整理一下吧！”
“那好，毛副部長，那我今天就帶樣品趕回單位給您匯報一下，明天就去參加培訓班。”小賈答道。
小賈離開大西北溝村的同時，種子站楊為富站長和王世富理事長正在一邊喝酒一邊犯愁。
“這本來是個好事，沒想到弄到這個境況，真是好心辦了個壞事！這可如何收場？！”
“這事兒可真是個燙手山芋。”毛副部長揉了揉太陽穴，自言自語道。他深知，100多萬元對於明鑫公司來說，籌措起來簡直是天方夜譚，而且也不可能先行支付專業合作社成員們。在他心裏，這群體性上訪事件純粹是外貿公司下屬企業的合同糾紛，和自己的質檢部關聯不大。再者，群體上訪事件中的農民們向來不好惹，他可不想讓質檢部卷入這趟渾水。可是一隻腳已經深陷其中了，自己的下屬小賈已經在大西北溝村了。剛才，自己一通操作，終於讓省外貿公司質檢部明天點自己名字到省外貿公司質檢部開會，但市外貿公司調查組的工作如何辦呢？這個小賈，也不知情況如何？
“嘀嘀嘀”一聲傳呼打了進來，呼機上顯示“我是小賈，請回話。”
“小賈。”毛副部長一把抓起電話說道，“小賈，你在哪兒？”
“我在大西北溝村理事會辦公室，請放心，毛部長！”
毛副部長說道：“小賈。你那邊情況怎樣？大西北溝村這事兒的處置工作，你有什麽看法？”
小賈點點頭，思索片刻後說道：“毛副部長，情況好像挺複雜的。我剛到這裏的時候，就感覺氣氛很緊張。村裏的人都在議論紛紛，大家都很著急。”
毛副部長歎了口氣，“可不是嘛。雖說市外貿公司要求咱質檢部牽頭調查，但咱單位人少，再抽調人就不能開展正常工作了，我已經給外貿公司匯報了，明天我要去省公司開會，外貿公司以基地科為主成立了調查組，你跟著去行動就行。咱們質檢部啊，要盡可能弱化存在，少摻和這外貿公司下屬企業的合同糾紛。”
小賈皺起眉頭，不解地問道：“毛副部長，咱們質檢部有責任確保農產品出口的合規性，這事兒真能不管嗎？”
毛副部長擺擺手，語重心長地說：“小賈啊，你還年輕，有些事情沒那麽簡單。咱們隻要保證出口產品合格證明是按照規定出具的就行了。”其實外貿每個業務科室自己與外協企業打交道的時候都非常重視產品質量，認為設一個質檢部就能搞好進出口質量是老國營企業的‘小而全’老思維。從後世來看，設質檢部的進出口公司也很少，但在當時，市外貿公司統轄本地區外貿冷藏廠、基地公司、倉儲公司、各進出口業務部等20多個部門和單位，這樣的設置也在情理之中，而且馬建國總經理的改革還獲得了市領導、省公司的表揚。
小賈沉默了片刻，擔憂地說：“毛副部長，我明白您的顧慮，但我剛來、經驗不足，而且又牽涉專業合作社成員們的切身利益，我能行嗎？是不是換個更有經驗的人參加調查組？”
毛副部長臉色一沉，嚴肅地說：“小賈，我這是為了部裏著想。你就按我說的做，跟著調查組，記著，別出頭。”
小賈無奈地點點頭，“好吧，毛部長。”
放下電話，小賈心裏沉甸甸的。他悵然若失，望著窗外陷入沉思。夜晚是那樣地黑，仿佛無盡的謎團籠罩著整個村子。
第二天，外貿公司調查組如期來到了大西北溝村。村子裏彌漫著一股緊張的氣氛，專業合作社成員們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議論紛紛。
“聽說因為昨天扣押了一個幹部，今天外貿公司調查組來了，這次能給咱們一個說法不？”一位老農憂心忡忡地說。
“誰知道呢，但願能把咱們的損失要回來。”另一位專業合作社成員附和道。
小賈看著這些焦慮的麵孔，心裏很不是滋味。他走上前去，輕聲說道：“大家別著急，調查組一定會盡力解決問題的。”
調查組在理事會辦公室召開了第一次會議。各方代表圍坐在一起，他們是基地部副部長億元光、供銷科科長張夏陽、紀檢科副科長劉仁瑾、質檢部小賈，明鑫公司王啟明、大家各懷心事，端坐在會議桌裏側，村代表坐在靠門口處，氣氛嚴肅。
“這個事情啊，外貿公司領導非常重視，特地安排我們這些人呢，成立了調查組，調查組成員賈曉臻同誌昨天已經主動提前到位了，提出表揚。希望大家呢，知無不盡，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大家發表一下自己的意見。”基地部仇副部長首先發言說。
“這明鑫公司太不像話了，簽了合同不履行，說是拉走原料兩周內付清全款，現在4周了一分錢未付不說，還說牛蒡有質量問題，想耍賴不付錢嗎？讓咱們專業合作社成員怎麽辦？”村代表王世坨率先氣憤地說道。
“對啊，貨物拉走了，又說有質量問題，這是不是明擺著欺負老百姓啊？”一位村代表說。
“我看就是明鑫公司故意找茬！”
“對，他們就是故意找茬！”
“對！外貿公司可得給我們做主！”
“也不能全怪明鑫公司，可能中間有什麽誤會或者不可抗的因素。”供銷科張夏陽試圖緩和氣氛。
“老農民不容易啊，他們每家事都不少，也按照規定和明鑫公司簽訂了合同，希望周調查組的領導為農民伸張一下正義。”王理事長王世富言辭懇切地給各個調查組成員說。
“明鑫公司意見呢？”仇副部長問。
“仇副部長，我是明鑫公司王明啟，也是大西北溝村的一個老百姓，我想站在公正的立場說兩點，一是明鑫公司在大西北溝村發展出口牛蒡種植本意是好的，想讓老百姓致富，二是霓虹國人退運未付錢也是真的。”王啟明站了起來，訥訥地說，聲音極小而且極低。
他一邊說一邊後悔，現在是想死的心都有了，昨天妻子在家嘟囔了半天，其核心意思就是千不該、萬不該，你王啟明不該將這個事介紹到大西北溝村，你逞個啥能？！你從農村出來你不清楚農村的事嗎？掙了錢沒有任何一個人分給你一分，也沒有誰會記著你的好，若沒掙錢，就像這次村裏種牛蒡林林總總算起來，每戶最少的也得2萬多元，你王啟明從參軍到轉業到外貿公司咱一共存錢就幾千塊錢，指著個球去給老百姓補這個款。這都是咱的老少爺們，以後哪有臉回村啊。
妻子後來是隨軍婆娘，但這之前和自己結婚後一直生活在大西北溝村，以前在村裏大媳婦小妯娌麵前還挺有麵子，不管怎麽說自己男人在軍隊裏吃上了國家糧，而今，這一大烏龍鬧得，不但臉上貼不上金，反而讓老少爺們每家都損失了那麽多，這讓自己和妻子臉上哪兒放？王啟明下了狠心，哪怕今天有誰指著自己的鼻子罵，自己也絕不還口，可憐的王啟明隻得忍氣吞聲了。
小賈認真地聽著，不時做著筆記。他心裏暗暗想著：這件事情到底該怎麽解決呢？
待大家發表意見，基地部仇副部長總結道：“大家夥都充分地發表了意見，都很好，我將盡快如實向外貿公司領導匯報，說實話，我們這些人都是門外漢。質檢部小賈是個專業人士，這合格證單的出具也是質檢部工作，咱這樣吧，小賈比較明白，你整一整相關的技術資料呢、查看一下相關的情況呢，最後呢初步形成個小的材料，小賈，辛苦啦。”
這是個渾水潭，誰也不願趟！仇副部長心裏滿是不悅，昨天晚上很晚了外貿公司總經理馬建國打電話要自己今天帶隊來調查時，他就明白了毛副部長的意思，什麽省外貿公司質檢部開會必須得自己去，糊弄誰呢，都是老江湖誰不清楚那點套路？誰不想撇清關係？關鍵時刻輪到老夫我這兒替你擦屁股了。
我也不能那麽容易就入局，一方麵是老百姓、一方麵是對外開放的先行者，還有外貿公司同事，這幾方如何來平衡啊？上訪的老百姓不好惹，這誰都知道，這個肯定不能輕易得罪；100多萬元對於明鑫公司來說，籌措起來簡直是天方夜譚，而且也不可能先行支付專業合作社成員們；昨天馬總經理通話時，自己隱晦地問了兩次，馬總經理都沒正麵回答，輕飄飄地避重就輕了，“務必查清原因、明晰國際規則”一句話就打發了自己，誰不知道這是推脫詞啊。和國外官方打官司，這是不可能贏的事情，在這之前已經有不少教訓了，有哪一個能和外國人較勁勝出的？！還極有可能不小心因這事沒平衡好，這個副部長就被抹了，找誰哭去？！
他又恨恨地想，你說外貿公司成立個質檢部幹什麽？以前沒這個單位時貨物不照常出口嗎？自從質檢部成立後明鑫公司的李兆平都繞著自己走了，不再是三天兩頭就邀請“一起坐坐？”的那位小青年了。
仇副部長幹淨利落地將球踢還給了質檢部。
會議結束後，按照調查組安排，小賈沒有像其他人那樣馬上離開，而是繼續留守村裏。他在村子裏轉悠，與專業合作社成員們交流，了解更多的情況。
“大哥，您能跟我詳細說說當時的情況嗎？”小賈攔住一位專業合作社成員。
專業合作社成員警覺地看了他一眼，歎了口氣說：“唉，我們按照合同種植了牛蒡，結果明鑫公司說有質量問題就有質量問題，不但不按合同辦事，還反咬一口說我們的貨物有質量問題？我們這一年的辛苦都白費不說還拉了一屁股債。”
小賈安慰道：“大哥，您別著急，我們會盡力調查清楚的。”
夜晚，小賈回到理事會，沒有休息，而是打開筆記本，整理白天收集到的信息。他的腦海中不斷浮現出村民們焦慮的麵容和王啟明無奈的神情。
與此同時，毛副部長在省外貿公司質檢部也有些坐立不安。聽說小賈被留在村裏了，他恨恨地罵了一句仇副部長，“老妖怪！踢球高手！”他更擔心小賈了，萬一好心辦壞事，把事情鬧大就更麻煩了。
“這小賈，別給我捅出什麽簍子。”毛副部長嘀咕著。
接下來的幾天，小賈像上了發條一樣，不停地奔波。他去了富平公司的倉庫，仔細檢查那些出口被退運回來的農產品。
倉庫管理員在一旁說道：“我們是按照標準來要求采購的，不知道為什麽會被退運。”
“這些產品從表麵上看，質量好像沒什麽問題啊。麻煩你多打開幾箱吧。”小賈自言自語道，繼續思考著案件的疑點，突然他的眼光聚集在一根牛蒡上，這根牛蒡壓在包裝箱的第二層，牛蒡表麵有點輕微突起，類似樹幹上突起了一個小瘤子，若不注意觀察是不會發現的。
小賈的目光緊緊地鎖定在那根牛蒡上。這根牛蒡靜靜地壓在包裝箱的第二層，仿佛一個隱藏著秘密的神秘之物。牛蒡的表麵有著一點輕微的突起，那突起的模樣十分奇特，就類似樹幹上突起了一個小瘤子一般。這個突起並不顯眼，若不是小賈這般仔細觀察，若不帶著那份執著與敏銳的洞察力，是斷然不會發現的。那突起的部分顏色與周圍的牛蒡表皮略有不同，微微泛著一點異樣的色澤。
小賈湊近了仔細查看，試圖用手指輕輕觸碰那個突起，感受它的質地。他心中充滿了疑惑，這個突起到底是怎麽形成的呢？是在生長過程中出現的異常情況，還是在運輸或者儲存的過程中受到了某種外力的影響呢？小賈的腦海中飛速地運轉著各種可能性，他深知這個小小的突起或許就是解開整個謎團的關鍵線索。他繼續全神貫注地盯著那根牛蒡，不放過任何一個細微之處，仿佛要從這個毫不起眼的突起中挖掘出背後隱藏的重大秘密。
“滴滴滴滴。”小賈的傳呼響了起來，原來是毛副部長打來的小賈趕忙跑到一個小賣部回話。
“小賈，你那邊怎麽樣了？這是外貿公司下屬企業的合同糾紛，別太較真了，差不多回來就行了。”毛副部長說道。
小賈頓了頓，咽了下口水道：“毛副部長，我覺得這裏麵有蹊蹺，已經查出了一點眉目。”
毛副部長有些生氣，“小賈，我不是跟你說過，這是外貿公司下屬企業的合同糾紛。”作為市外貿公司的質檢部副部長講話不能太直接，“你回來吧，省外貿公司辦一個培訓班，你去整理一下吧！”
“那好，毛副部長，那我今天就帶樣品趕回單位給您匯報一下，明天就去參加培訓班。”小賈答道。
小賈離開大西北溝村的同時，種子站楊為富站長和王世富理事長正在一邊喝酒一邊犯愁。
“這本來是個好事，沒想到弄到這個境況，真是好心辦了個壞事！這可如何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