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能打開嗎?我想喝。”


    接過弟弟遞來的玻璃瓶與鐵皮蓋,何麥穗將瓶蓋放在牙齒上一撬,輕輕鬆鬆地弄開了。將汽水遞給弟弟,她留下鐵皮蓋在手心上,“留著,絕對有用處。”


    弟弟已迫不及待喝了口,“姐,好像是橘子味的,啊!姐,還有點鋸舌頭。”說完,還回味地咂吧咂吧嘴。


    橘子味?鋸舌頭?這讓何麥穗十分好奇,將自個那瓶也放在牙齒上撬開,然後也喝了一口。


    嗯,的確是橘子味,的確有些“鋸”舌頭,原來汽水是這個味。


    媽媽正在賣布的攤前很有興趣地挑選著布匹,何麥穗帶著弟弟走過去,先不打擾媽媽挑選布匹的興致,待會再把汽水給媽媽。


    “穗穗,你看這個花布好看嗎?”


    聞言,她看了過去,對比大部分人的藍衣黑褲,這匹淺綠布是要顯得新鮮些,讓人眼前一亮的感覺。當即她便回答了媽媽,“好看,挺好看的。”


    “可惜不耐髒。”


    媽媽將淺綠布給放下了,何麥穗將汽水遞給了過去,“媽媽喝汽水,挺好喝的。”


    媽媽接過去,沒責怪她浪費錢,而是喝了一口,“嗯,是挺好喝的。”


    嘿嘿,她保持著好心情又喝了口,接著聽到弟弟打了個嗝,看到弟弟的那瓶汽水沒剩多少了。


    本以為弟弟會將剩下的一口喝掉,哪知逛完百貨商店,弟弟的汽水還是剩那麽多,“弟弟,你難道還要留著回生產隊喝?”


    弟弟堅定地點點頭,顯然是想回生產隊顯擺顯擺。


    “瓶瓶也可以留著,平日裏拿來喝水挺好。”


    對於媽媽的話,她很讚同。


    “炒米,苞穀泡喲!”聽到吆喝聲,媽媽帶著濃烈的興趣跑了過去,然後看著媽媽買了一袋炒米。


    “回去泡開水吃,安逸。”


    就這樣,來到縣城逛了一圈就買了一袋炒米。


    對於午飯,媽媽說啥也不願在外吃,說既要票又錢,劃不來。


    回到生產隊,還沒走到家,弟弟就跑去找小夥伴顯擺他的汽水了。在路上就有人問,“麥穗丫頭,你那野豬肉賣了?”


    何麥穗看到有人在豎起耳朵聽,很明顯是大伯娘,於是她回答道:“送給需要的人了,那人為了答謝我,就送了我一支鋼筆。”


    “鋼筆?咱們莊稼人要那玩意幹啥?劃不來。”


    “我覺得挺劃得來的。”


    不再理會眾人的看法,何麥穗與媽媽回到自個家裏,她放下竹筐徑直回到屋裏,掏出那信封,發現裏麵除了有支鋼筆,果然還有票與錢。


    鋼筆是英雄牌,紅殼身,金色筆蓋,可真好看。


    輕輕放好後,再掏出信封裏的錢與票,發現都是肉票,錢足足有三張大團結。裏麵還有封信,完全是以感謝的口吻寫的,甚至還稱呼她為侄女,且自稱羅叔。


    這樣的舉動,何麥穗很懂,到時便有更合理的說辭了,畢竟侄女給叔送野豬肉合理吧?那當叔的給侄女錢與票,也很合理吧?


    這個空子鑽得很妙。


    看筆跡,很明顯是現寫的,信裏說大叔的老母胃不好,很有可能是真的,所以才需要野豬肚。


    並且看那幾位官職同誌對大叔的態度,大叔應該是個官,為了老母才會鋌而走險,何麥穗佩服且理解。


    藏好錢與票,再摸了摸鋼筆,真是越看越喜歡。


    餓了餓了,將鋼筆鎖進櫃子裏,然後去灶屋下麵吃。


    幾碗麵下肚,她又來勁了。


    原本弟弟喝水直接水瓢往缸裏舀就行了,而現在就是舀出倒進汽水玻璃瓶子裏,喝著嘴上還發出了“啊”的聲音,且故意露出享受又陶醉的模樣。


    何麥穗無奈地搖了搖頭,不過緊接著,她也有樣學樣了,將水倒進汽水玻璃瓶裏。


    喂了豬,弟弟將大水牛牽到山坡上吃草去了,她趕緊收拾牛棚子與豬圈。鏟完牛糞與豬糞,何麥穗將其挑到生產隊的共有糞坑裏,負責守看糞坑的同誌,給她開了條條,拿著條條可以去找記分員登記工分。


    找到記分員,發現屋裏有幾位生麵孔,是那幾位知青。


    “你們今天這工作量隻能算四工分哈,還得努力,每天四工分,一個月下來,基本口糧所需要扣除的工分都不夠,到時是需要補錢的!”


    看到這幾位知青臉色有些不好,正好記分員看到了她,“穗丫頭,你來找我?”


    何麥穗上前一步走,“我把牛糞挑到共有糞坑裏了,來找你登記工分。”


    “你是真勤快,條條拿來吧。”


    將條條遞給記分員,看著記分員核對好後,掏出了工分簿,再找到她的名字後將工分寫了上去。


    “好了。”


    “那叔,我就先走了。”


    “好,路上注意安全。”


    何麥穗完全不理會那幾位知青,回到了屋裏。掏出書,惡補之前落下的知識點。


    別人幹活掙工分,她在家裏學知識。


    媽媽回來也沒去上工了,睡了會覺後,端著木盆去河邊洗髒衣服了。而弟弟還在山上放牛。


    “麥穗。”


    院外傳來杏花的嗓音,她放下書本打開房門走了出去,“咋了?杏花。”


    杏花走了進來,來到她跟前,再拉她進裏屋,“麥穗,陳姨來跟我說親了。”


    何麥穗一時沒反應過來,“哪個陳姨?”


    杏花輕輕推了推她,“哎呀,就是二牛哥的媽媽。”


    這句話驚得她的嘴巴張得跟鵪鶉蛋一樣大,“那你咋想的嘛?”


    好了,看杏花那害羞的模樣,就知道她會同意了。


    “就是不知道是二牛哥的想法,還是陳姨的個人想法。”


    “怕啥子,直接去問他嘛,說老實話,我挺支持你跟二牛哥在一起,知根知底的。”


    抓著杏花的手腕,關好門後就小跑去找二牛哥。


    “我也是這樣想的。”


    二牛哥剛背了一筐豬草回來,何麥穗直接將其叫住,輕輕推了推杏花後,她便離開了。


    實則她藏在不遠處看著,等著杏花來告訴她結果。


    隔了一會,杏花扭扭捏捏地走了過來,何麥穗好奇且激動地詢問道:“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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