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半年多來,他根據青熙醫經的記錄,多次嚐試將玉參芝加入靈酒之中,想要根除體內的毒素,可效果卻不盡人意,隻能壓製毒素,卻不能徹底拔除,隻能繼續待在符筆店,跟孟清河虛與委蛇。


    兩人喝到一半,剛剛獵妖歸來的習昆突然聞著酒香趕來,也被陳樹邀請上桌,一起喝了起來。


    習昆和孟清河早年就是知交,孟清河正式接手符筆店之後,習昆就受邀擔任符筆店的首席獵妖師,兩個老友喝酒,自然是杯杯酒滿,不醉不歸。


    喝到子時初,習昆借著酒勁對孟清河道:“掌櫃的,這段時間收成不好,孟開那孩子也突破了五層,可以獨當一麵了,我想要修養一番,外出遊曆,了卻一些俗事,還請掌櫃放行。”


    孟清河拍著習昆的肩膀道:“去吧去吧,去闖闖也好。你我都四十好幾了,俗話說三十而窮五十而絕,我們都沒剩幾個年頭了,再不闖一闖就真的沒什麽指望了。”


    習昆也有些低沉地說道:“誰說不是啊,隻可惜我們這些散修,靈性又低下,又沒有家族宗門栽培,想要突破到煉氣後期都難如登天,想要築基哪有那麽容易!我這一輩子是不指望築基了,將那些俗事了卻,我就安安心心幫你獵妖,在符筆店養老。”


    “唉!”


    孟清河也感慨地歎慨道,顯然是對習昆的話深有感觸。


    陳樹的心情也有一些壓抑,他當然知道“修仙界有句諺語:三十而窮、五十而絕。”


    知道修士的靈性,會隨著年齡的增長而消退,年齡越大,突破就越難。


    超過三十歲,想要築基就非常困難了;超過五十歲,更是徹底沒有指望。


    他現在雖然才十六歲,但按照現在的修煉速度,一年也隻能提升一層左右,而且往後會越來越慢,等他修煉到十二層,也已經接近三十了,這還是在沒有考慮遇到瓶頸的情況下。


    更別說築基就要築基丹,築基丹的丹方、靈藥全都被大的宗門掌控,中小宗門、大小家族也隻能從大宗門的手中求購,完全要看大宗門的臉色和心情。


    像他們這樣的散修,得到築基丹的可能性更是微乎其微。


    這一點,從孟清河尋找洗髓丹上就可以看出。


    他想要築基,恐怕需要提前十多年就開始籌備獲取築基丹,前方依然是遍地坎坷和荊棘。


    不過,很快陳樹就把注意力轉移到了習昆身上。


    他當然知道,習昆絕不是表麵上那麽簡單。自從半年多前,他就用一隻傀儡蝗蟲監視此人,發現了許多習昆不為人知的一麵。


    喝完酒後,分別送孟清河和習昆離開,遠遠感受著習昆隱晦的氣息,陳樹在心中默默想道:“他要離開青雲崮去幹什麽?想必那一件古法器他已經煉化並且操控熟練了,難道真的是要去爭那最後一絲的築基機緣嗎?他跟古青劍、陸霜蘭之間的恩怨,會做了斷嗎?”


    得不到答案,他就不再關注,而是回到房中,醉醺醺地睡著了。


    經過這幾個月的修煉,他的氣海已經開辟到十尺九寸左右。


    或許是因為服用了小補天丹,又突破了煉氣中期。在突破四層之後不久,周天觀想法也順利突破了七層,現在已經修煉到了八層,神識的探查距離已經接近一百九十丈。


    青元劍訣修煉到了大成,挑選的十多件精品法器也已熟悉特性,可以如臂使指地操控,實力已遠超去落星崖時。


    不過,同樣的,修煉的丹藥如黃龍丹以上的靈丹,以及部分煉製井月靈液的藥材也都消耗一空,修為進境變得遲緩起來。


    他已經能夠清晰地感覺到,黃龍丹、井月靈液等丹藥對他的效用明顯削弱了。現在能快速提升他修為的,隻剩下一種叫“小還丹”的靈丹。


    即使落星崖之行陰影再大,他也不得不考慮外出,去籌備一些急需的修仙資材。


    幾天後,陳樹難得早起,沒有喝酒,保持著最佳狀態,來到了主宅的東廂。


    此時,孟清河正在東廂製作符筆,見到陳樹來了,抬頭瞟了一眼,又繼續用刻刀在符筆上雕刻靈紋。


    符筆的靈紋不僅在表麵,還深入符筆內部的每一處。因此,孟清河更多的是通過刻刀的刀尖,將靈力凝聚成束,如穿針引線般在靈竹內部穿刺。這極耗心神,是一項非常精細的技藝。


    陳樹屏住呼吸,站在後方小心地觀摩,直到孟清河忙完了,才將早已備好的水盆端上,將溫毛巾擰好,遞給孟清河道:“師尊,您辛苦了,快擦把汗吧。”


    孟清河欣慰地道:“還是你小子稱心。”


    接過手巾,就在右手上緩慢地擦拭起來。


    製作符筆,對右手的觸感要求極高,所以孟清河格外珍視他的右手。製作符筆前後,他都會仔細清洗。陳樹早已知道他的習慣。


    等孟清河擦完手,陳樹恭敬地說道:“師尊,我已經在店裏閉關了小半年,近幾天總覺得心慌氣躁,想出去走走看看,換個心境,請您準允。”


    孟清河頭也不抬地說道:“去吧,現在世道太亂,在外麵一定要小心謹慎,不要離開青雲崮方圓百裏。”


    陳樹回答道:“好的,師尊。”


    兩師徒又交談了幾句,陳樹便離開了符筆店。


    他剛走,孟清河的臉色就冷了下來。


    片刻後,竟也換了一副容貌,離開了符筆店。


    此時,陳樹已經來到坊市,通過傀儡蝗蟲感覺到孟清河在跟著他,眼神漸漸變得凜冽起來。


    這一年多來,他一直在扮演一個乖巧、懂事的弟子。孟清河表麵上看似被他感化了,但現在看來,孟清河一直在陪他演戲。


    很可能,孟清河回來後那副飽經風霜的樣子,也是演出來的。


    恐怕他們之間的了斷,很快就要做出了。


    陳樹心中湧動著殺機,表麵卻是一副童真未泯,對什麽都好奇的模樣,在坊市東逛逛,西看看,一逛就是大半天。


    直到大下午,才慢慢吞吞地離開青雲崮,背著玄空竹簍在山野間閑逛,有時候看到好看的山水,會一副陶醉的樣子欣賞半天,這樣一遊就是三四天。


    “終於走了嗎?”


    這一天中午,陳樹一邊在溪流中踩著水洗著腳,一邊在心中默默地想道。


    原本帶著幾分天真爛漫的眼神,慢慢變得森冷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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