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在林家吃完飯切完蛋糕,林晏殊和餘淮一起返回了茶樓。


    下車上樓時餘淮還在接電話還沒見他從車裏下來,林晏殊就徑自一個人先上了樓。


    等她刷卡進屋沒一會兒,餘淮懷裏抱著那盆茶花回來了。


    林晏殊看著他一臉的吃驚:“餘淮,你怎麽——把它抱回來了?”


    她實在是沒想到餘淮對著唐澤留下的那盆山茶花竟然會這麽大度。


    畢竟別的男人都是情敵見麵分外眼紅,恨不得把愛人前任留下的一切痕跡都抹去,但他明顯不一樣。


    今天在景區大樓,他一聽阿姨說那盆山茶花是唐澤留下的之後,一整晚幾乎沒有跟林晏殊說過幾句話,擺明了他心裏其實很在介意。


    “原本是想讓它自生自滅的,可是看它開的的確很美,放那兒無人問津死了也著實可惜,況且——我感覺你很喜歡。”


    “他既然選擇送來就是對你還尚存著心意的證明,為了不讓你以後再有過多遺憾和惦念,我幹脆抱回來放你眼皮子底下也好時時提醒你已經結婚了的事實。”餘淮將花盆放在陽台裏側的花架上轉過身看著林晏殊。


    “隨你怎麽想!”林晏殊若有所思的看著茶花臉上一副淡然。


    餘淮——他還真是殺人誅心!


    靜默了一分鍾後,餘淮進了臥室拿了桌上的車鑰匙要走。


    “餘淮。”林晏殊突然跟在後麵及時喊住了他。


    “怎麽了?”餘淮轉身看著林晏殊。他以為她是開口留他。


    “路上開慢點!”林晏殊看著餘淮。


    “我走了,有時間會來看你!”餘淮聽了,心一陣失望。


    餘淮昂首從林晏殊身邊走過,步子生風,林晏殊從背後看去,餘淮周身籠罩著清冷的氣質。


    “餘淮……”就在餘淮拉開門把手快要打開門邁出去的那一刻,林晏殊感覺心裏突然變空!


    終於她還是情不自禁的追上去從背後抱住了他的腰。她將她的臉頰默默抵在了餘淮的後背上。


    “怎麽了?”餘淮愣在原地一陣錯愕。隨即感覺到了背上的林晏殊在輕顫。


    掰開林晏殊的手,餘淮轉過身托起林晏殊的臉頰時,清秀俊逸的臉上已經滿臉的清淚落下,像帶雨梨花。


    “你真的很愛哭!”餘淮看著林晏殊的臉頰一陣心亂。他一下將她擁入懷中:“媽說的對,你天生是個冷血涼薄的丫頭!這麽晚了,你始終都不肯主動開口留我!”


    林晏殊沉默著沒有說話。


    餘淮心裏已經明了她的心意,知道她對自己也有了留戀不舍。


    林晏殊本身就是執拗倔強又疏離的性子,即使她內心再動了心軟原諒自己的念頭,也絕不會主動摒棄掉自身驕傲矜持來開口留他。


    餘淮抱著林晏殊突然輕聲說道:“我剛想起來,手頭的那件事有汪洋跟葉凜在,如果他們倆聯合努力後應該也可以搞定。”


    “你說我是選擇現在走呢,還是明早上趕回去幫著解決好呢?”


    林晏殊聽了糾結了下,沒有吭聲,她將腦袋枕在餘淮的懷裏輕輕蹭了蹭,餘淮就明確感覺到了她的心意,心已經徹底變軟。


    “唉!”他鬆開林晏殊垂眸看著她:“你說我放著羅伊那樣柔情似水、會撒嬌會索愛的嬌俏女人不娶,怎麽偏就挑了一個不懂溫儂軟語,也不會體貼入微的“千年寒潭”呢?以後餘生還很長,真怕自己一不留神就被凍死了。”


    本來還感動眷戀抱著他的林晏殊聽了瞬間慍怒:“是,羅伊最好了!她漂亮又可愛!我也知道自己比不上羅伊!畢竟她在你心裏始終無人可替代!”


    “後悔了?”林晏殊抬眸看餘淮心裏酸澀:“那你就主動去跟我媽說你要選擇退貨,等解決好後你還可以回頭重新娶她,我沒有意見的!”


    “退貨這輩子是不可能退貨的,我隻有慢慢等了,寒冰也總有完全消融的一天,你說是吧?餘淮望著林晏殊眸子裏都是溫柔眷戀。


    “好了,我真要走了,你早點睡。”餘淮說完抬腳要走卻被林晏殊緊摟著腰不放:“要不明早上再走!”


    林晏殊的聲音很小,很輕,但餘淮還是聽到了,他心裏不由得一陣錯愕:她竟然能破天荒得主動開口留他?這換在從前需要她多大的勇氣?


    心裏一陣柔軟悸動,身體力行的餘淮將林晏殊立馬抱起走進了裏間的大床上。


    沒有開燈。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裏,他看不清林晏殊臉上細微的表情,但餘淮抱著她柔軟馨香的身體,感受著她對自己漸漸多起來的迎合和眷戀,他的理智頃刻間徹底崩塌,身體的動作也變得逐漸不受控製……直到她徹底忍不住的輕吟出聲……


    萬籟俱靜後餘淮抱著林晏殊柔聲細語:我感覺你不在身邊的每一天對我都很是煎熬,早點回來我身邊吧。”


    林晏殊依偎著餘淮輕聲說道:小姨再有兩個多月應該就回來了。其實,我也想回去待你身邊,再堅持一下吧!但是,這段時間你要老實點,不準再跟羅伊像之前那樣糾纏不清了,再被我發現,哪怕到時候你死活不肯分手,我也會徹底遠走他鄉,讓你一輩子都找不到我。”


    林晏殊想到那次去雲隱寺求的姻緣簽文,心裏就一陣不安。


    餘淮聽了一臉汗顏,他摟緊林晏殊保證:“知道了,老婆大人!”


    遇到這個女人他該怎麽辦?日常生活中自己原本明明是個沉默內斂、雷厲風行的男人,怎麽自從遇見林晏殊,他就開始變得患得患失,很不自信了?


    ……


    早上起來時,餘淮已經走了。林晏殊看到桌上留了紙條,上麵寫著:“不管再忙,記得好好吃飯!不準不接電話、視頻!不準晚回微信、不可以再對我冷暴力!——夫餘淮。


    林晏殊看著那張紙條上的幾條不準一陣錯愕無語了,餘淮貌似還學會了一招先發製人!


    等走到陽台看那盆白色茶花時,林晏殊才發現開的好好的茶花落了一片茶花花瓣在圓桌上,原以為是花自然凋零,但她細看了一下才發現那斷了半截的花瓣,明顯是被人為痕跡揪下來的。


    昨晚到現在隻有兩人出現的屋子,罪魁禍首除了餘淮好像已經沒有第二個人了,想像餘淮小孩一樣幼稚吃醋的掐花行徑,林晏殊搖頭忍不住一陣暗笑。


    ……


    晚上範馨照常過來跟林晏殊一起喝酒,視線無意間看到了陽台裏側那盆茶花。


    “你這兒什麽時候多了盆白茶花啊?開的真好!”範馨走過去仔細看過後讚歎不已。


    “喜歡就送給你養啊!”晏殊淺笑。


    “我一個把仙人掌都能養死的人,可真伺候不了這玩意兒!餘淮這次帶來的?”範馨看著林晏殊淺笑嫣然。


    晏殊很喜歡看到範馨的笑容,也喜歡跟她在一起相談甚歡的輕鬆氛圍感。範馨本來就是屬於長相明豔風情浪漫的女人,笑起來更是明眸皓齒,像開在春日三月裏的櫻花。


    “不是餘淮,是唐澤上次走時留下的。”林晏殊如實回答。


    一說到唐澤,範馨臉上就一陣愧疚:“對不起啊晏殊,上次晚上給你送蜂蜜,我實在是沒料到餘淮也在。那晚他沒跟你鬧別扭吧?”


    “別扭倒沒有,隻是他冷著臉半夜開著車走了。”晏殊語氣淡然。


    “晏殊,這說明餘淮他很在乎你!”範馨聽了臉上一陣羨慕。


    “是的,但他的在乎有時候會讓我窒息。”林晏殊說:“我很怕他對我冷著臉。”


    “你跟唐澤最近有進展沒?”林晏殊看範馨一臉落寞就很是關心她的個人問題。


    範馨白淨的手指觸了下眼前的白色花瓣沮喪說道:“沒有,上次杯子退回給我時,他微信上發了幾句話。”


    “哦?”林晏殊問:“什麽話?”


    “他說,我的杯子曾經送給了一個女孩子,我的心也一起給了她!今生我的心裏再裝不下別人了!範馨,對不起!”


    林晏殊聽了端著酒杯的手開始輕顫,她心裏五味雜陳,思緒萬千。


    唐澤的確是個長情專一的好男人,那時她真心喜歡他。每次看見他,自己的心就會不受控製的像小鹿亂撞。


    跟他在一起時,天空之城除了藍天白雲,就是遇見彼此的滿足幸福感。


    當年兩人相戀時全家反對,林晏清出事時那次偶遇唐澤讓林晏殊堅信隻要唐澤和自己心意相通就定會有個完美結局。


    後來她千算萬算,就是沒有算到在她手足無措時母親李春華私自又去找了餘淮幫忙。餘淮不僅出手幫忙,還解決的出奇順利……


    林晏殊始終是個理智大於愛情的人。


    想想林晏清的混跡人生以後免不了又需餘淮這樣能幫忙解決後續無數麻煩的人,再看著當年全家反對執意遠嫁最終還是狼狽返鄉的晏貞,以及老淚縱橫近乎哀求自己的父親林連生,林晏殊就在愛情麵前止步退卻了。


    忠孝兩難全中,她還是忍痛選擇傷了唐澤和自己。麵對唐澤,她覺得自己很自私、很冷血。


    答應嫁給餘淮之前的每個夜深人靜裏,看著唐澤舊時的照片,想起兩人相戀美好時光,林晏殊也有思念蝕骨。


    她內心的確有怪過母親跟哥哥他們狠心逼迫拆散她和唐澤,更多的是憎恨自己。誰讓她沒有為了唐澤破釜沉舟一般的勇氣和毅力呢?


    當初一番權衡利弊之下,她忍痛嫁給餘淮就是想早日斷了唐澤的念想。


    她一直清楚的記得重逢那天唐澤對她說過的話:林晏殊,除非有一天你不再愛我選擇嫁給別人,那我就徹底死心!


    如今,她林晏殊真嫁人了,唐澤選擇了默默遠離不打擾她,但似乎卻並未從那段情走出來。


    一盆茶花讓林晏殊知道:過去這麽多年了,唐澤還是執著如初,她在唐澤的心裏位置仍然根深蒂固。


    林晏殊覺得自己已經結婚嫁給餘淮了了,自己跟唐澤已然是不可能了,她是真心希望唐澤餘生幸福、快樂,找個相愛的女孩子,過屬於他自己的人生。


    範馨是個有顏有才華的好姑娘。她執著勇敢,敢愛敢恨。況且,她對唐澤一見鍾情。


    林晏殊想,唐澤如果愛上了範馨,他們餘生應該也會過得開心幸福。


    麵對範馨的勇敢告白,唐澤還是做了拒絕的選擇。


    林晏殊看著範馨麵露愧疚:“馨兒,唐澤曾經送杯子的那個人——其實是我。隻是我真的不知道如今他還是那麽執著!馨兒,真的很抱歉!”


    範馨聽了心裏一陣釋然:“晏殊,我沒想到在我麵前,你能這麽坦白主動跟我說這些。說實話,我很意外也很感動!雖然我跟唐澤沒有結果,但我並不後悔遇見你跟唐澤。”


    “以後,你不要再跟我說什麽對不起了!況且你們倆當年認識相戀在先,感情的事順其自然的發展,你幹嘛要把責任攬到你身上去的?”


    “我範馨又不差勁!早晚我會遇見屬於我自己的“白馬王子”的!你說是嗎?”範馨明豔嫵媚的臉上滿是理解包容。


    林晏殊看著閨蜜範馨心裏一陣陣溫暖泛上,她從小性子淡漠疏離,很少與人深交。但,範馨算是漂泊多年裏最交心的一個朋友了。


    “我信!但馨兒你的良人也不絕對是白馬王子,也許是騎黑馬的王子也未未可知的!”林晏殊看著範馨突然戲謔往唇邊抿了口紅酒。


    “林晏殊,死丫頭!你敢詛咒我?”半晌過後,薄唇輕翹眉宇微揚的範馨抬手就襲上了林晏殊柔軟的腰肢:


    “都說女人有癢癢肉怕老公,林晏殊,我今天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怕餘淮……”


    ……


    酒逢知己千杯少。剛剛一路嬉鬧到桌子底下,秀發蓬亂狀如女鬼的範馨和林晏殊隨著清脆的碰杯聲響起,所有的秘密和不愉快已經消失殆盡,兩人的友情台階又比從前高了好幾個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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