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餘淮回到居住的酒店,天已經快亮了。


    房間和浴室裏並不見林晏殊的影子。


    他們兩人住的是套視野開闊的大海景房,光線很好!隻要站在屋子裏一眼就能通過透明的玻璃望到外麵陽台跟海的全景。


    來到玻璃隔斷外的陽台,小圓桌上擺放著精致的糕點和一杯冷掉的咖啡,旁邊躺椅上還放著林晏殊的風衣外套。


    餘淮知道那是林晏殊帶的唯一的一件外套。


    一陣慌亂不安湧上心頭,餘淮的酒意也醒了大半。


    他奔出了門,沿著灣灣的小道到處找林晏殊。


    終於,在海邊的冷風裏餘淮看到了那抹瑟瑟發抖的清瘦背影。


    看到她背影的瞬間,餘淮的心驀地一疼,看到她平安出現在那兒時又緩緩沉澱了下來。


    “林晏殊……。”餘淮在背後柔聲喊道。


    林晏殊聽到了卻沒有回頭。


    她也不想再回頭看餘淮。


    在一起幾年了,她敏感到不用回頭光聽聲音也知道是他了。


    “外麵冷,跟我回去好不好?”餘淮走過去脫了自己的外套給林晏殊披上開始輕聲哄她。


    “冷?”


    “嗬嗬……!”


    林晏殊唇邊浮上一抹淒然笑意然後將餘淮的外套用力拉下又塞回到餘淮手上:


    “閣下還是自己穿上吧!”


    “你這個護花使者要是凍感冒了,等下失了力氣哪兒還有再多餘的力氣去抱你的白月光?”


    林晏殊在生氣。


    餘淮還知道她冷?


    剛他跟羅伊的曖昧行徑帶給她的心冷比這讓人瑟瑟發抖的冷風豈止寒冷百倍千倍!


    林晏殊也不知道自己今晚為什麽會這樣生氣傷心,她想可能是妻子身份帶給她的占有欲在作祟。


    她此前心裏明明不在意餘淮的。


    “遇見羅伊是意外!”


    “她昨晚在酒吧喝醉了,所以餘歡打電話給我讓我帶羅伊回去。”餘淮試圖跟林晏殊解釋。


    “她喝醉了,所以你抱著她,她看著你,然後呢……?”林晏殊仰著頭看著餘淮冷聲質問,但是話到嘴邊她感覺隱忍不發的自己已經說不下去了。


    “沒有發生你想的那些事情。”餘淮看著林晏殊的眼睛緩緩開口。


    “昨晚有沒有發生什麽事對我來說實在是無所謂的,餘淮你其實不用跟我解釋。”


    “對我來說,你倆過去幾年間無數次的親密關係跟今晚的一次行為並沒有什麽本質區別。”


    捋了額前被風吹亂的秀發,林晏殊起身準備離開,然後她突然轉頭看著餘淮出言冷冽:“別跟著我,讓我一個人待一會兒。”


    餘淮不再說話,隻是站在遠處遠遠的跟在林晏殊後麵。


    再回頭時見身後依然跟著的餘淮踉蹌著修長身形,林晏殊遲疑了下還是折身返回了酒店。


    天還沒亮,今天得日出還沒出來。遠山晦暗,麵前是微微朦朧的遠山輪廓。


    陽台邊的海麵靜逸得隻有海浪此起彼伏的嘩嘩聲。


    眼前的海景一切都是模糊的,看不到一丁點朝陽的光明和希望。


    林晏殊沒有開燈,她坐在陽台邊的海邊台階上把腳一下伸進了冰涼的海水裏。


    那一刻,刺骨的冷浸透腳踝直達全身,林晏殊不禁打了一個寒顫,表情隨之恢複淡然從容。


    她從前就一直是生活在寒冷孤寂裏的人。從小習慣了孤獨寂寥,現在內心也不再渴望任何人給的溫暖了。


    “林晏殊,你幹什麽?”


    餘淮回來後一進門見狀驚呼出聲。


    餘淮奔過來將林晏殊從冰涼的海水裏拉出來然後強行抱她進了房間放在沙發上。


    找了幹毛巾給林晏殊快速擦幹腳後看了眼她下身已經打濕了半截的裙擺,餘淮拿了行李箱的睡衣過來就開始動手幫林晏殊換衣服。


    “離我遠點!”


    林晏殊推了下餘淮,全身每個細胞都寫滿了抗拒。


    看著餘淮,她眼裏滿是心痛。


    “你在用我的錯來懲罰你自己,何苦呢?


    “想發泄出氣,你打我就是了。”


    說話間餘淮看了林晏殊一眼後不管不顧著將她的身體一陣翻騰。


    快速給林晏殊套了睡衣後餘淮把她抱起來放到了柔軟舒適的大床上給她蓋上了被子。


    林晏殊轉過身閉上了眼睛。


    “放心!從今以後,我不會再動你。”


    “你安心睡吧。”


    餘淮關了燈隨後蜷縮在不大的沙發上。


    空氣裏一陣凝固靜默,靜的隻聽見兩人輕微的呼吸聲。


    “腳冷嗎?冷的話我幫你暖暖。”黑暗中餘淮柔聲問道。


    林晏殊沒有回答。


    “我知道你沒睡。”餘淮說。


    林晏殊還是沒有作聲。


    安靜中,隔壁房間裏清晰的傳來了男女之間交融的呻吟聲。


    臨海的房間景觀布局和室內布置都很不錯,但隔音效果似乎差強人意。


    隔壁傳來的動靜,黑暗中的兩個人自然都聽到了。


    “餘淮,回去後我們……分開吧。”林晏殊突然淡淡開口。


    “你覺得可能嗎?”餘淮往沙發裏縮了下發酸的大長腿。


    說話間他的聲音暗啞疲憊,心裏卻開始不由得一陣慌亂。


    “我媽在我們結婚的時候把你媽主動給的彩禮和紅包全給我了,她讓我帶回來用作咱們小家的零用錢。”


    “還有,我哥出事時借你的錢,早早都已經攢夠了。”林晏殊聲音異常平靜。


    餘淮沉默聽著並不吭聲,他知道林晏殊突然提那錢的言外之意。


    林晏殊無非是想著把兩人之間從前的經濟糾葛一並處理完就打算跟他一拍兩散了。


    “我已經說了我跟羅伊的感情早就已經過去了,今晚隻是巧合,你為什麽就是不信我?餘淮騰的起身站到床前定定看著林晏殊。


    他心裏一陣翻騰絞痛!他絲毫不關心錢的事。


    好不容易結婚了,他直隻想跟林晏殊細水長流的生活下去。


    餘淮坐到床邊挨著林晏殊:“我承認我錯了,不該衝動!


    但是你想想,羅伊一個女孩子真要是因為我今晚的視而不見在外喝醉,然後她身邊再沒有個人出來保護她,出了事我心裏這關怎麽過得去?”


    “我沒有讓你不管她。”


    “我隻是看著你倆耳鬢廝磨,還有你和她之間眼神很溫柔深情讓我感覺自己很多餘。林晏殊說。


    “所以,你為這個難受了?餘淮試探一樣拉著林晏殊的手,她的手很冰涼。


    餘淮不由得握緊想溫暖她。


    “沒有。”林晏殊立馬甩開餘淮的手


    餘淮聽到林晏殊的回答期待的心終於落到了穀底。


    也許是他內心奢望太多了。


    “上床睡吧!沙發——太小了。”


    很久後,林晏殊才小聲說了這麽一句。


    餘淮知道林晏殊的意思是讓他睡到床上來,他那麽長的腿窩在那麽小的沙發裏熬一晚上,想想也知道很難受的。


    林晏殊其實很善良,就是外冷內熱型的冰山美人。


    揭開被子一角,餘淮慢慢鑽了進去。


    林晏殊感覺冰涼的雙腳突然有了隱隱溫暖,然後她腳試探性的動了下就觸到了餘淮溫熱的胸膛。


    “別亂動,冷。”餘淮雙手將林晏殊冰涼的腳抓過來輕輕放到自己胸膛緊緊貼著。


    原來他睡到了床的另一頭。


    林晏殊感覺心裏突然暖了下,像溫暖的小河在心尖緩緩流過。


    這一覺直睡到了日上三竿。


    林晏殊睜開眼睛時太陽已經很高了。


    金燦燦的陽光透過陽台外的玻璃照到了自己溫暖的大床上,林晏殊揉了揉迷蒙的眼睛看到長身玉立的餘淮已經立在外麵陽台上靜靜看著海麵在喝著咖啡。


    一眼過去:金燦燦的陽光海岸邊,身形清朗的餘淮連背影都是那麽好看!


    林晏殊感覺“憑海臨風”這四個字很符合餘淮現在立在風裏的儀態。


    也不知道為什麽餘淮好看的背影裏又似多了些許落寞愁緒在裏頭。


    餘淮一直是個不善言辭的人。


    林晏殊覺得立在風裏的餘淮也是個可憐的人!


    娶了不愛他的自己,昨晚竟然又遇到了曾經深愛的女人。


    現在哪怕他們舊情複燃想重新在一起,還得顧及林晏殊這個妻子身份隻能選擇在外麵偷偷摸摸的約會。


    想想也是悲催了!


    看著陽台海邊餘淮孤單寂寞的背影,林晏殊突然有點後悔昨晚那樣冷漠對餘淮了。


    唉!人終究是矛盾的生物體!


    ……


    “醒了?睡的好嗎?餘淮回頭見林晏殊在屋裏床上翻動就走了進來。


    “嗯,你沒睡好?”林晏殊詫異得看著一臉疲憊的餘淮。


    “還好。”餘淮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林晏殊。


    能睡的好嗎?人家都是抱著老婆柔軟的腰睡,他隻敢抱著她冰涼的腳睡。


    昨晚睡熟後林晏殊把被子一卷,餘淮身上除了睡衣就什麽都沒了。


    後來怕擾林晏殊清夢,外麵又冷,餘淮隻有窩在沙發上湊合睡了幾個小時。


    “起來吃點東西,帶你去喂海鷗,然後去雙廊吃午飯。”餘淮伸手過來拉看起來慵懶的林晏殊。


    林晏殊沒伸手,自顧自的起身然後開始換衣服。


    “能不能去下外麵或者衛生間?我想換衣服了。”林晏殊看著餘淮。


    “就在這兒換。


    “老實說,林晏殊你身材——沒料可看。”


    餘淮沉靜如水的眸子刻意掃了林晏殊一眼後從容的落座在了沙發上。


    “沒料可看?掃了眼餘淮,林晏殊秀眉微擰。


    林晏殊眼裏一抹慍怒很快盈上:“是了!昨晚畢竟是見了羅伊的了,想必有了對比!”林晏殊字裏行間皆是揶揄。


    “你確定你講話一定要這麽字字嘲諷?“嗯?”餘淮眉宇微蹙得看了一眼林晏殊,林晏殊馬上沉默了。


    餘淮視線再看過去時,林晏殊已經在他麵前脫衣服了:


    白色的睡衣被撩起。


    雖然腰肢纖細但是內衣裏包裹的胸部還是渾圓豐滿的,再看到背對著自己的林晏殊微微翹起有著流暢曲線的臀部時,餘淮感覺身體突然有了異樣的感覺。


    喉嚨微動,渾身一陣燥熱。


    在林晏殊再掃來的清冷眼神中,餘淮還是起身去了外麵陽台吹冷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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