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獨孤楓晨發白的唇瓣輕笑出聲,仍然目不轉睛地看著眼前的美人,她神色間的擔憂似乎並不明顯。他問道:“你是在安慰我嗎?”


    “嗯哼。”言下之意便是,如果他覺得有被安慰到,那便是。


    “你認出來了?”他將自己翻過來,麵朝上,卻見沐沁落也站起身來。他給自己喂下幾顆速愈丹,配合上他自身的自愈能力,新的血肉逐漸包裹住下半身的白骨,脈絡在延伸湧動。


    這種場麵他也不是第一次見了,事實上在上官皇後還在世時,身體部位重新長出血肉這種事,對他而言早已如家常便飯一般。


    “本座知道你不是他。”沐沁落沒有再看他,而是觀察著四周。


    她說過她不會認錯的。


    獨孤楓晨似乎對她的答案早已了然,血肉仍在繼續生長著,他卻像個沒事人一般自說自話:“他被疼暈了,所以我就出來接替他了。”


    “他怕疼?”說到楓晨的事,沐沁落倒是來了興致,轉頭繼續看著他的眸。


    “不怕啊……他從來都不怕。”獨孤楓晨定定地望向她,“不過,你可不可以不看我?”


    聞言,沐沁落沒再說話,而是再度轉過頭去,繼續在四周走動。這裏有不少同先前那腐蝕獨孤楓晨雙腿一般的小池子,兩人所在的地方也是很窄的一塊“石板”。這裏雖然無光,但並非全然昏暗,而是跟深海一般的顏色。


    “我們這是掉進這冰原的深處了?”獨孤楓晨坐在地上,耐心等待雙腿恢複,他自然也沒閑著,抬眼觀察四周的環境。


    “應該是,不過本座已經探查過了,這裏出不去。”幻金瞳的作用在這裏也聊勝於無,這下是連沐沁落也不知如何是好。


    “要不先問問鬱梓君他們的情況,你的靈力應該也消耗巨大,還是先調整休息後再做打算。”獨孤楓晨說道。


    “嗯。”沐沁落點頭,催動空間印記去聯係鬱梓君等人,手中金光湧現。


    還未等少女開口說話,印記的另一頭倒是率先出了聲:“嗯?沐姑娘?是你嗎?你們沒事吧?”


    是雲曦夜的聲音。


    “殿下!你們現下是在哪裏,我這就來找你們!”湘兒的語氣十分急促,似乎還伴隨著一些打鬥的聲音。


    “暫時沒事。”沐沁落回道,“不過我們此刻的境地一時半會兒不太能說清,你們那邊呢?”


    “我們現在正在解決寒冰村的事,說來也十分複雜,等我們匯合後我再好好跟殿下你們說。”


    “好。”沐沁落應下,隨後收回催動空間印記的術法。


    湘兒那邊的情況似乎並不算好,還是隻能靠他們自己了。沐沁落加緊借助空間恢複靈力,隻要她的靈力恢複到全盛時期,空間傳送未必不可一試。


    空間之內的靈力同時滋潤著兩人,眼下獨孤楓晨的傷已修複大半,雙腿已然能支撐自己再度站起來。他的自愈速度雖不見得比得過沐沁落,卻也是不遑多讓。


    獨孤楓晨正欲起身,四周突然晃動起來,使得他一個沒踩穩,差點又跌進那一灘鹽酸池水之中,好在他反應足夠迅速,手撐地一個轉身滾到了另一邊。


    晃動並未停止,反而愈加劇烈。


    見他無事,沐沁落倒也不急著過去扶,她緊貼著牆壁,身體跟隨牆壁的震動頻率而動。


    “這是怎麽回事?!是地動嗎?”獨孤楓晨也撐著一旁的牆壁借力站了起來,他的衣衫已經破敗地不成樣子,發絲散亂,麵上同樣沾了不少灰,再加上他那搖搖欲墜的雙腿,以及被腐蝕地不成模樣的衣擺,看上去活像是貧民窟的乞丐。


    “不像。這裏是一個獨立的空間,可能已經不是水底了。”許是因為空間係的緣故,沐沁落對於空間的敏銳一直都強於常人,早在醒來時她便意識到不對勁。


    震動持續一陣後便停了下來,獨孤楓晨脫力倒在地上,新的腿總歸是沒有原來的好使的,他還需要再適應一陣。確認此地不再地動後,隻見他從容起身,整理著淩亂的發絲,而後又脫下外袍係在腰上,遮擋住裸露出來的雙腿。畢竟他是最在乎自己皇子身份的人格,再怎麽也不能丟了體麵。


    沐沁落與大晨並不熟,氣氛一度便有些尷尬。以往二晨還沒有沉睡時,由於他可以直接壓製大晨和楓晨,所以沐沁落基本都是同二晨見麵的。二晨沉睡後,楓晨無人壓製,便經常跑出來,大晨搶不過他,加之他對沐沁落頗有興趣,也樂見如此。


    不多時,兩人的靈力已恢複了八九成,沐沁落也嚐試過動用空間之力破開空間,卻無濟於事。


    空間係之所以能夠將兩個地域,或者說是空間相連,其原理便是因為這個世界無論再如何變動,空氣和靈力等自然能量都是始終不變的,它們遍布於大陸,而這些能量都是空間係術法的媒介。所以理論上隻要修為足夠強,空間係修士可以任意穿梭於這個世界。


    但這裏似乎是一個與世隔絕的地方,沒有絲毫靈力波動,沒有一絲一毫是與外界相連的,就連兩人呼吸所用的空氣也是沐沁落的空間所提供的。


    她對於空間係術法的研究並沒有那麽透徹,唯一接觸的就隻有憐仙鏡和空間輪轉的術語。上一次她能成功使出“空間輪轉”,除了本身有憐仙鏡支撐,還得益於獨孤楓晨身上的空間之印與她相連。


    她給他的印記和湘兒他們的並不相同,非要解釋的話,便可以將她自身理解為主印記,獨孤楓晨的為副印記,而湘兒他們的則是從屬印記,所在的級別是差很多的,自然空間鏈接程度也會弱很多。若以之為媒介施展“空間輪轉”,會發生什麽沐沁落心裏也是沒底的,況且這裏的情況又如此複雜,能不能施展出來都還是另一回事。


    “空之極,間無隙,宙合之能,萬宇之力,空間輪轉!”她並未多想,待體內靈力恢複得差不多後,便直接使出術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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