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看起來這裏至少還得建三兩月才能完工,也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機會看到。


    按照大成祖製,皇後加冕之後,就必須住在永華宮,從此出入皆有起居官跟隨,並如實記錄在案,相當於一舉一動都受到監視。


    沒人知道為什麽必須如此,隻知道這是高祖的規定。


    如此一來,到時敏妃再想來這裏玩,自然是不可能了,畢竟身為皇後來找一個廝役太監,有違禮製,一旦起居官如實上告,可能秦源首先會被斬首。


    心中略有愁緒,敏妃正欲抬腳進去,卻見地上滿是灰塵,不由地又皺了皺眉。


    這般走過去,繡鞋之上,豈不都是塵土了麽?


    蘇秦秦是最了解敏妃的,見她皺眉,就立馬說道,“娘娘,要不我背你過去吧?”


    哼,雖然你待我越來越不好,可我還是依然待你如初,你自己好好反省一下吧。


    敏妃歎了口氣,淡淡道,“不必了,你那點力氣,別再崴了腳,走吧。”


    秦源對於敏妃和蘇秦秦的到來,確實有些意外。


    畢竟這個時候,她應該也得到消息,躲在成華宮才對吧?


    但還是上前行禮道,“秦源拜見娘娘。”


    敏妃抬了抬手,盡量若無其事地說道,“免禮吧。本宮今日過來……也無甚大事,隻是有些曲譜想請教。”


    秦源心想,那你倒是拿個琴過來啊,就這麽幹教啊?


    等下,你居然還穿這種左右開襟的衣服,裹得連脖子都快看不到了,你禮貌嗎?


    裹胸呢,那麽多漂亮衣服呢,都去哪了?


    這就是你當學生的態度?


    我要叫家長了啊喂!


    心裏一陣吐槽,但還是說道,“哦,娘娘請進,進來說。”


    頓了頓,又補充道,“蘇姑娘也請。”


    蘇秦秦聽秦源特意喊了下自己,本來對他的無名之氣一下子就沒有了,陽光燦爛地對他一笑,然後就和敏妃進了屋子。


    秦源迎敏妃進屋後,故意站在一邊不動,想看看她喜歡坐哪兒。


    卻不想,敏妃哪兒不坐,進屋後直接站在了長案旁,然後環顧寢殿四周。


    然後問道,“這屋子似乎冷清了些,為何不做些裝飾?”


    秦源說道,“我一人住,習慣了。”


    “哦……”敏妃想了想,又道,“這裏可以用屏風隔三間的。”


    “啊?”


    “寢、浴、衣三間,”敏妃解釋道,“這樣的話你這些衣服都不會亂扔了,房間也會整潔很多。”


    秦源這才發現,鳳床上扔了好幾件自己的衣服,連忙收拾了一下。


    嗬嗬笑道,“娘娘說的是。”


    心裏又想,她到底是來幹什麽的?


    感覺像是來尬聊的啊?


    秦源不知道,其實敏妃現在也很慌!


    她發現自己忘了把琴搬過來了,這下可怎麽打發時間?


    要知道她可是打算在這住一晚上的!


    這麽長時間,要是不彈琴,那做什麽?


    另外,到底該以什麽理由留在這裏不回去呢?


    秦源終究還是沒明白敏妃突然造訪是為了什麽,更不知道敏妃今晚不打算回去。


    話說回來,他要是知道敏妃打算夜宿乾西宮,那還需要敏妃自己想理由?他能連夜幫她想出三百多個理由出來,一個都不帶重樣的。


    站著尬聊了一會兒,敏妃終於選了個地方坐了。


    和蘇若依一樣,她也選擇坐在了鳳床之上,大概是認為那裏相對幹淨點吧。


    “這鳳床……倒是蠻涼快的?”


    “額,對,主要是通風比較好。”


    “哦……”


    敏妃說到這裏,已經開始悄悄摳手指了,雖然她沒有鍾瑾儀那種社交恐懼,但畢竟也沒有太多與男子說話的經驗……


    想了半天,她終於想起一個話題。


    “對了,快酉時了,你不去做飯麽?”


    秦源又怔了怔,心想這不對勁啊!


    她這是……準備跟自己共進晚餐?


    等下,這進度條是不是被拉過了,怎麽會這麽快的?


    如果是其他女生,秦源絕對不會這麽激動,但是敏妃不一樣。


    並不是說因為她比鍾瑾儀、蘇若依漂亮什麽的,而是因為,她就是他心裏的白月光。


    從那個他打碎碗的黃昏,她為他隨口說了一句話起,她在他心裏的地位就無法抹去了。


    這種情緒很複雜,很難說清,就好比那時的他是一個人人嫌棄的差生,正在被老師批評,突然之間全班最漂亮的班長站起來,為他說了一句話。


    那種感覺,很難讓人忘懷。


    那是愛情麽?


    不一定是,但秦源認為,除非這個“差生”沒有能力,否則隻要他有這個能力,就一定會想辦法,把它變成愛情。


    誰都不會抗拒,讓心中的白月光,照進現實的。


    雖然晚上會很忙,但秦源還是決定,好好為敏妃做一頓晚飯。


    總導演的事可以放一放,畢竟女主角都親自來房間了。


    於是說道,“對,是該做飯了。那什麽,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娘娘不如在這用膳吧,也嚐嚐我的手藝。”


    敏妃自然不推辭,連忙點點頭,說道,“也好。”


    秦源就跑去廚房做飯了,阿四想幫忙都被他斥退了。


    這邊,敏妃正坐在鳳床上,繼續好奇地打量房間。


    卻正在這時,隻見鳳床旁邊的一個大紅漆的衣櫃,詭異地自己移動了起來。


    敏妃和蘇秦秦嚇得花容失色,正想跑出去找秦源,卻隻見從那兒探出一顆頭來。


    “咦?”


    慶王瞪大眼看著敏妃,敏妃也杏眼圓睜地看著慶王。


    第二百五十五章 你特麽對她們做了什麽?


    因為慶王去蜀地就藩已經五年,而敏妃是這五年內才進的宮,所以實際上他們二人此前並未見過麵。


    而此時的慶王剛剛從地下鑽出來,頭上、臉上、衣服上滿是塵土,活像一直土猴子。


    畢竟你不可能指望一條臨時通道能有多幹淨,而且以秦源這種沒有資質的野生包工頭的施工能力,上限也就隻能盡量保證它不坍塌罷了。


    所以敏妃看到慶王的第一反應是,此土行猴究竟是誰?


    而慶王看到敏妃的那一刻,第一反應是,這女人好漂亮。


    秦兄居然還金屋藏嬌?


    又看了眼蘇秦秦,心中更加震撼。


    藏嬌就算了,竟然還分大嬌和小嬌?


    也難怪他會這麽認為,因為按照禮節,如果這兩位是來竄門的,那在秦源不在寢殿的情況下,她們就應該回去了。


    可她們偏偏還在,這顯然說明她們與秦源的關係不簡單。


    “你是誰?”


    “你是誰?”


    慶王和敏妃幾乎異口同聲地問對方。


    慶王當然不想暴露自己的真實身份,更關鍵的是,他向來有偶像包袱的,看到自己滿身的塵土,感覺現在自己的形象可能很挫,於是趕緊說道,“我是小秦子的好朋友,叫王廣,請問你是?”


    巧了,敏妃也正心虛著呢,更不想讓外人知道自己來找小秦子,於是說道,“我也是小秦子的朋友,叫我小敏便好。”


    蘇秦秦插話,“我也是他的好朋友,叫我小蘇吧。”


    “哦……原來是敏姑娘、蘇姑娘。”


    慶王笑著跟她們打完招呼,然後就不知道說什麽了。


    心中暗想,這個節骨眼上,秦兄怎生還留外人在此,若是泄露機密怎麽辦?


    又一想往日裏,秦源談論起男女之事時那般興致盎然的神色,甚至還會設計出那般勾人銷魂的衣裳……不由又是眉頭一皺。


    看來秦兄雖身為太監,但在女色之事上,有著超出常人的執著。


    這本來倒沒什麽,畢竟秦兄這般胸懷大才的異士,有點特殊的癖好也可以理解。


    然,他這般放縱是要誤大事的!


    慶王認為,大事在即不可有半分疏漏,而這兩人已經見過自己了,雖然不一定能認出來,但總歸是隱患。


    所以,她們既然來了,就別想再回去了!


    另外,她們呆在這也不合適,萬一回頭譽王的人闖進來,自己正在地下灌頂,她們一通胡說露出破綻怎麽辦?


    隻是此事與秦兄說,秦兄未必肯聽自己的。


    唔……這樣的話,那就別怪本王心狠了!


    ……


    話說廚房裏,除了在屋頂放哨的阿二之外,幾個紙人幫忙切菜的切菜、洗菜的洗菜,圍繞著主廚秦源忙得不亦樂乎。


    突然,秦源想起好像沒問敏妃吃不吃辣、忌不忌口什麽的,於是就趕緊回寢殿,想問一下。


    但是回到寢殿之後,他就瞬間懵逼了。


    隻見蘇秦秦和敏妃都閉著眼躺在地上,而慶王正拉著敏妃的一條腿,往大紅漆的衣櫃底下的那個洞裏,緩緩拖行。


    案發現場的直視感!


    轟隆隆!


    秦源感覺渾身被雷電擊了一下,從裏到外登時一陣冰涼。


    一息之後,反應過來的他,頓時整個人都狂暴起來!


    一個健步衝上去,對著慶王大吼道,“臥槽,你特麽對她們做了什麽?”


    他是做夢都沒想到,自己做個飯的功夫,就發生了這等驚天慘案!


    慶王我日嫩娘!老子跟你不共戴天!


    慶王本想悄麽雞兒地把事情給辦了。


    但是看見被秦源發現了,隻好訕訕地一笑,說道,“秦兄別激動,我隻是把她們打昏了而已,然後打算將她們也藏到地下。畢竟大事在即,留著她們在這不方便。”


    慶王確實沒想殺她們,畢竟他也知道,這兩人至少是秦源的好朋友,若是殺了,他豈不是要恨自己一輩子?


    再說,慶王也沒有濫殺無辜的習慣。


    秦源一聽,立即蹲下去摸了摸兩人的頸動脈,發現都跳得好好的,這才鬆了口氣。


    然後指著敏妃的腳,說道,“殿下,麻煩你先把手鬆開,你知道你拖的是誰嗎?”


    慶王好奇地問道,“誰啊?”


    “敏妃!”秦源說著,走過去一把拍開慶王的爪子,又道,“就是你們陣營的、爹是左相的、傳言很可能會成為皇後的敏妃!”


    嘩啦啦!


    這次輪到慶王耳邊炸雷了。


    “這、這是敏妃?!”


    即將成為皇後,執掌後宮一切,親爹是左相,親哥是九門提督兼禁軍統領,以後即便連自己都還要繼續仰仗她幫忙的……敏妃?


    慶王呆在原地愣了好久,這才抬頭看向秦源,一臉慘兮兮地說道,“秦兄……救我……”


    秦源果斷給了他一個白眼,然後抱起地上的敏妃,放到鳳床之上。


    慶王獻殷勤地想幫忙抱蘇秦秦,但是秦源豈能讓他的爪子碰她?


    “放著我來!”


    走過去,又把蘇秦秦也抱到床上,讓兩人並排躺好。


    “秦兄,本王是真沒想到啊……再說,敏妃為什麽會來你這?本王記得都已經讓她哥通知她,今天不要外出了啊!”


    “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麽用?”秦源說道,“一會兒你就好好跟她道個歉吧,記得態度誠懇些。我看情況,幫你說幾句。”


    “哎,好,那就多謝秦兄了!不過,她為什麽會來這,你還沒回答呢!”


    慶王盯著秦兄,一臉的求知欲。


    這個問題隻要秦源不回答,他就有興趣再問三遍。


    秦源無語地看了他一眼,說道,“殿下,要是我說我也不知道,你信不信?”


    講真,秦源也真沒想到敏妃會來,因為在他的印象中,自己與敏妃的關係,應當還沒到那一步。


    而這點,或許讓敏妃來說,她自己也說不出什麽道理來。


    她唯一知道的,是自己曾被秦源的文章風流、琴韻瀟瀟而震撼,也被他字裏行間、琴聲意蘊中的一腔豪情所感動。


    同時又憐惜過才華橫溢的他不幸成了太監,也感慨過為了幫自己他曾豁出去性命與譽王為敵。


    然後……為了救他,便來了。


    ……


    第二百五十六章 本王身家性命,盡在你手!


    敏妃和蘇秦秦醒來的時候,秦源的晚膳已經做好了。


    五菜一湯,不算很豐盛,但應該很可口。


    接下來的流程,便是慶王道歉,秦源打哈哈圓場。


    好在敏妃脾氣好,知道慶王是誤會後,也就不說什麽了。


    四人坐下吃飯,卻聽慶王嘴賤地又開始問敏妃了。


    “對了,你為什麽來乾西宮?”


    敏妃見瞞不住了,便索性實話實說。


    “本宮擔心譽王會對小秦子不利,因而過來看著他,相信譽王還不敢當著本宮的麵殺他。”


    頓了頓,又掩飾性地補了一句,“小秦子是難得的人才,若是出了事也是一大損失,慶王殿下,你說是嗎?”


    秦源一聽,心中當即一暖,差點就想給敏妃噴一些星光了。


    慶王聽完,卻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他到底也是成年人了,從敏妃的神情和秦源看敏妃的眼神裏,多少能感覺這裏頭有點不正常。


    但,他又能說什麽呢?


    畢竟人家把理由找得如此光明正大,無懈可擊,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他就算是皇子也不能胡說八道啊!


    話說回來,敏妃……那不是父皇的妻子麽,又不是自己的……


    再說,小秦子也隻是太監……他二人有些超乎尋常的友誼,那頂多也隻是互相欣賞,能有什麽大事呢?


    於是,便說道,“敏妃說得對,小秦子我們確實要保。不過……也罷,你便留在這吧,有你在倒是能拖會兒時間,譽王的人也確實不敢動你。”


    慶王覺得敏妃來都來了,再把她趕回去,有點說不過去。另外,如今敏妃即將成為皇後人所共知,也確實沒人敢動她。


    當然,動了更好,他會讓蕭百長保她,而譽王,就肯定要迎來大麻煩了。


    秦源坐在一旁沒說話,但心中早已波蘭翻騰,那種自己的付出被喜歡的人認可的興奮感,久久不退。


    但是他又提醒自己,切不可因此而激進,因為敏妃身份特殊,要讓她接受自己,還需要邁過一個心理上的坎。


    她畢竟是妃子。


    雖然這樁婚姻根本有名無實,完全隻是政治需要,甚至敏妃進宮後連婚禮都沒有舉行,且皇帝也從未盡過為人夫的義務……從這點上來說,除了她有個“妃”的頭銜,從裏到外她都不是皇帝的人。


    但總歸,出生相府門第的她,心裏是有個坎在的。


    而對於秦源來說,如果敏妃有正常的夫君,哪怕皇帝隻是跟她拜過堂、行過禮,這種事他都不會去想,畢竟那有違倫理道德。


    但問題是,皇帝什麽都沒做,明擺著就是要拿她當一個擺件。


    秦源覺得,這是皇帝先有違做人的倫理。


    ……


    無論如何,敏妃就這麽留下來了。


    乾西宮的鳳床,今晚終於有人睡了。


    不過因為有慶王在,秦源也不好跟敏妃談什麽心,倒是跟慶王談接下來的行動更多。


    酉時三刻,為慶王灌頂的儒家大宗師餘言行抵達乾西宮。


    “在下餘言行,見過慶王殿下……咦,這兩位是?”


    果然,餘言行第一反應就是,為什麽多出兩個美貌女子來?


    慶王立即說道,“這位是敏妃……”


    “啊?敏妃娘娘,何以在此?”


    敏妃表示尷尬,輕咳一聲,看向秦源。


    小秦子,快替本宮找個合理的解釋!


    秦源趕緊解釋,“敏妃娘娘在此,可為我等拖延時間。餘壇主、慶王殿下,你們快下去準備吧。”


    趕緊滾,問那麽多幹什麽?


    餘言行將信將疑地看了敏妃一眼,這才和慶王一起,移開衣櫃。


    下去之前,餘言行又對秦源說道,“小秦子,我剛剛才知道,為慶王殿下出奇謀的高人竟是你!好小子……”


    秦源淡淡一笑,“分內之事,何足掛齒。”


    慶王又衝秦源拱了拱手,正色道,“秦兄,我這便下去了。上頭就交給你了,本王的身家性命,從此刻起,盡在你手!”


    秦源也恢複了正色,對慶王拱拱手,說道,“殿下且去,但凡我活著,殿下便會無恙!”


    慶王看著秦源,重重地點了點頭,隨後便和餘言行一起下了通道。


    在下麵,秦源挖了一個比較大的空間,供他們灌頂之用。


    從現在起,從某種意義上講,慶王的身家性命確實掌握在秦源手裏。


    因為譽王一旦帶著劍廟的人,在朝蘭宮找不到慶王,就一定會來乾西宮搜。


    到時候參與的還有內廷衛等人,秦源能不能擋住他們,至關重要。


    秦源見他們下去,趕緊把地磚重新鋪好,再把衣櫃移回原位。


    卻發現敏妃怔怔地看著自己。


    “小秦子……昨晚慶王殿下更改的計劃,是你想出來的?你,怎生會得到那麽多情報?”


    秦源當即微微一笑,雙手負在身後,看著窗外的圓月,一整套動作一氣嗬成。


    隨後,淡淡地說道,“雁過留痕、車過留隙,天有陰晴,月有圓缺,萬象皆為表,萬表皆有因。以表入裏,是為透過現象看本質,此為觀、思。娘娘,現在你知道了麽?”


    敏妃張著櫻紅的小嘴,瞪著清亮的眸子,寶石般的瞳孔裏,滿滿的都是秦源的倒影。


    顯然她不知道,什麽都不知道。


    就是,仿佛聽了他說什麽,但是仿佛他又什麽都沒說。


    可,感覺大受震撼。


    而此刻的蘇秦秦也驚呆了。


    她的頭頂直接冒出了一片星光。


    看著秦源,她滿腦子隻有六個字:“小秦子,好厲害!真的……好厲害啊!”


    ……


    離子時越來越近了。


    各方勢力的音信,不斷從傳音石中傳來。


    阿大:秦先生,書院人馬已經準備就緒,後宮人馬已到指定位置。


    蘇若依:小秦子,我們的人已在書院埋伏,且已追蹤到部分刺客,發現比預計的略多。


    白龐:師叔祖,我們就在朝蘭宮附近,大宗師齊師叔也來了!


    鍾瑾儀:內廷衛已占據地宮出口附近區域,不過發現幾個可疑人物,你知道是誰嗎?


    秦源回道:不用管,他們也是來幫忙的,不過截住青雲閣、玉泉宗和譽王的人馬後,你可以把那幾個幫忙的也抓起來。


    那些就是景王的人,鍾瑾儀如果抓幾個景王的人,秦源再幫忙去撈出來,就又在景王那立功了。


    鍾瑾儀回複:好,我已調開你附近巡邏人馬,你自己保重。


    秦源:好的,儀兒。


    ……


    離子時還剩半刻鍾。


    秦源看了眼窗外,百家書院的方向,手心開始出汗。


    第二百五十七章 百家書院之戰!


    此時,百家書院,院首房間。


    儒家大宗師、書院院首陳啟中立於一方書案之前,氣定神閑地寫著字。


    不多時,白紙上便多了四個遒勁有力的大字。


    “浩然正氣”。


    字形方正,筆鋒剛勁,四個字猶如四把刀,散發著醇厚而淩厲的氣息,仿若浩然正氣就藏在這字中。


    作為官方推崇且認可的儒家大宗師,陳啟中的手書向來一字難求,在坊間他的三尺字畫,可換京郊半棟美宅,並非虛言。


    站在他身後的甲字科大檔頭趙宗鎮,看完之後亦不禁心中一歎。


    此字蘊含的浩然正氣,足以驅散一般小妖,果然是儒家大宗師!


    “陳院首好字,在下佩服!”


    “嗬嗬,趙檔頭客氣了。”陳院首淡淡一笑,又問,“對了,趙檔頭,你們清正司最近可忙?”


    趙宗鎮歎了口氣,說道,“別提了,上個月又出現了一個一品大妖,眼下司正大人和天字科的弟兄正在商討對策。哎,也不知道為什麽,近年來這大妖是越來越多了!”


    陳院首輕攆了下山羊胡,也跟著歎了口氣,卻不言語。


    趙宗鎮以為他是在擔心今晚之事,便又道,“陳院首不必擔心,這次賊人來襲,我們早已得到消息,眼下內外已布置妥當,定然可保你安全。”


    陳啟中輕笑一聲,卻是搖了搖頭。


    “老夫一把年紀,便是今日歸天去見先聖,也無甚遺憾。隻是……嗬嗬,隻是有一事還未完成,若就此撒手而去,有愧於天下。”


    趙宗鎮不知道陳院首在說什麽,隻好嘿嘿賠笑。


    就在這時,隻聽外邊喊殺聲頓起。


    緊接著,窗戶呼呼作響,一股炙熱的勁風瞬間破窗而入,引得桌上的紙獵獵作響,差點飛起來。


    顯然,外頭有大宗師打鬥。


    陳院首麵色不改,朝著紙張大袖輕輕一揮,那些紙頓時便安靜下來。


    趙宗鎮已喚出了長劍,按在手上,但是並沒有殺出去。


    因為外邊有兩個清正司的大宗師,還有甲字科的一眾好手,應當足以退敵。


    趙宗鎮相信秦源的情報,秦源說對方隻是佯攻,沒有多少高手,那就肯定是沒有的。


    此時,百家書院上空,漂浮著數位宗師和大宗師,一時間來自於劍修、百家的各種正氣到處紛飛,一道道五顏六色的流光錯綜交織,照亮了大半個夜空。


    在這些流光之中,最為顯然的自然要屬來自清正司的兩位大宗師周通判和燕同知,以及青雲閣的大宗師戚武生,所召喚出的三柄意劍了!


    此時三位大宗師心中都各自驚詫。


    戚武生驚詫於為何百家書院會突然冒出兩位修劍大宗師,而周通判和燕同知則驚詫於,對麵大宗師修為極其強悍,在一個四品巔峰的輔助下,竟能與自己兩位大宗師打得不分伯仲!


    在地麵上,此時大批高手也已短兵相接,兵器碰撞聲、嘶喊聲、慘叫聲,不絕於耳。


    參戰的不光有清正司,百家書院的好手也不少。


    一時間音家奏出的戰曲開始咆哮,道家的召喚的風雷霜雪開始呼嘯,又夾雜著儒家戰詩詞召喚而來的千軍萬馬奔騰……


    雙方參戰人數各有百餘人,人人皆是高手,個個都有神通,場麵極為壯觀。


    爆裂的正氣,眨眼間就夷平了書院數座建築,空中、地下無數木屑、碎瓦紛飛。


    而這隻是副戰場罷了!


    後宮,景泰閣的樓頂,景王焦急地看著七八裏外,百家書院的方向。


    與此同時,隱藏在某處的百裏長卿等人,也焦急地看著那邊。


    不光是他們,暗藏在其他地方的慶王人馬,也在等那邊的消息。


    而就在這時,一隊劍廟人馬,在一名身穿金甲、麵容消瘦的皇子的帶領下,快速地衝向了朝蘭宮!


    “快,朝蘭宮內,慶王正在灌頂,若有抵抗,即刻誅殺!”


    “快,快!”


    那皇子,便是傳說中義氣無雙的譽王殿下了。


    也隻有他親自出馬,才能請得動劍廟的人馬。


    此時譽王身邊,除了一位劍廟的劍使、二十五位劍士,還有他的十餘名貼身護衛。


    這些貼身護衛中,有一高一矮老者最為顯眼。


    高的便是譽王的妖謀曾先生,而矮的,則是天下聞名的巨闕劍水鏡先生。


    三十出頭的譽王,此時眼中躊躇滿誌,單手按在劍柄上春風得意。


    今夜,他奠定他的基業!


    百家書院。


    交戰不多會兒之後,戚武生感覺到了不對勁,立即對身邊的四品巔峰說道,“不好,我等恐是中了埋伏!”


    那四品巔峰道,“那怎辦?”


    戚武生黝黑的臉上現出一絲狠色,道,“要麽劍廟來人,要麽殺了院首,否則有死不撤!”


    他話音剛落不久,卻隻見從西南方向出現兩柄巨劍,每柄劍上站著十個身穿銀甲的劍士!


    戚武生大喜,“劍廟來人了!足足二十劍士,快放信號!”


    劍廟有劍士一百零八,劍使五人、漁樵耕讀長老四人,外加劍奴一人。


    如今劍奴和大批劍士隨君出征,又有二十五人被譽王帶走,此時劍廟又分兵二十,戚武生一行人絕對達到了預期的目的。


    “嗖~~啪!”


    兩支特製的紅色煙花升入空中,綻放出絢麗的色彩。


    不過看到這煙花,周通判和燕同知都微微一笑。


    但就在這時,他們忽地發現,後院之內,院首房間附近,忽然正氣爆棚!


    旋即,他們又看到兩把大宗師意劍,劃過夜空。


    兩人不由都臉色一變!


    糟了!院首被襲!


    對方竟還有兩位大宗師?!


    周通判頭皮一麻,二話不說便扭頭往後院飛去,隻留魏同知一人與對方宗師糾纏。


    卻不想半道又殺出十餘位蒙麵的黑衣人,以悍不畏死的氣勢衝了上來。


    雖然這些人都不是大宗師,但無一例外都是好手,周通判被他們圍在中間,一時之間竟難以突破。


    周通判此刻急得睚眥欲裂,若是院首真的被殺,那他們清正司可真成了天大的笑話!


    隻聽他一聲炸喝,渾身正氣轟然爆發,在一片狂風之中,那把意劍悄然升空,頓時幻化出一片劍雨,瘋狂地朝攔在他跟前的黑衣人砸去!


    不少黑衣人中劍倒下,但活著的黑衣人竟依舊毫無懼色,依舊悍不畏死地衝將上來。


    周通判心中一驚,這些死士怎生猶如機器一般?


    卻正在這時,他聽到了最不願意聽到的消息。


    傳音石中,趙宗鎮虛弱地說道,“院首已被劫走!”


    周通判一愣,劫走?!


    ……


    景王站在高台之上,終於看到了望眼欲穿的藍色煙花。


    這說明,他們的計劃,成功了!


    他忽地張開大袖,止不住地大笑起來!


    第二百五十八章 本王有天命否?


    高台之上,狂亂的夜風吹過,景王散亂的長發隨風飛揚,未上扣的開襟長衣飄然鼓蕩!


    景王張開雙臂,在風中狂笑著,如癡如癲。


    如果不是跟了他十幾年,阿大也不會明白,景王為何而狂。


    但現在他清楚,這是一個被屈辱和仇恨壓製了三十年的軀體,在破土而出前的興奮與瘋狂。


    “哈哈哈……阿大,你看到了嗎,看到了嗎?”


    景王依舊張著雙臂,扭過頭,血絲暴起的雙眼盯著阿大,發狂似地喊道,“一切如他所料,一切都如他所料!我們把清正司當作了棋子,把玉泉宗當作了棋子,把青雲閣當作了棋子,而我們才是執棋人!秦先生,他沒騙本王!秦先生,他果真有此大才!”


    如果之前秦源貢獻的種種情報,隻能證明他關係廣泛,善於經營的話,那麽今日在清正司眼皮底下,輕鬆偷走院首,便可證明他確有大謀之才。


    也證明,他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自八歲母妃在他麵前懸梁自盡起,景王就知道這世界上有種人可以殺人不見血,可以笑著逼人跳進深淵!


    從那時起,他就一直在等待,這樣的人能出現在自己跟前。


    而秦源,就是他腦海中的那個人!


    阿大背靠在一根紅色的木柱上,雙手依然抱著劍,麵無表情地看著景王。


    但,微微點了點頭。


    景王笑得越發癲狂。


    “十五年前,本王危在旦夕,上天便賜你這天下第一快劍給本王,從此以後本王如燒不盡的野草一般活了下來!如今,本王正缺良謀,上天又助本王得此無雙國士!


    阿大……不,獨孤先生,你說此是天命否?本王有天命否?得你二人,本王大業何愁不興?本王之誌何愁不成?哈哈哈!”


    高台之上,回蕩著景王的大笑聲,那笑聲夾著狂喜、孤傲……和積鬱近三十年仍未消散的憤怒。


    阿大,十五年前還叫獨孤鳳鳴的男人,直了直身子,然後看向了遠方的黑夜。


    今晚的大戲,還沒結束呢。


    ……


    乾西宮裏,秦源很快得到了蘇若依傳來的消息。


    “小秦子,書院那邊情況有變!周通判他們正退敵之時,忽然又殺出一些黑衣人,把院首大人劫走了!”


    秦源不慌不忙,淡淡道,“知道了,讓周通判他們收網吧。至於院首大人,我會想辦法的。”


    “你……能救出來?”


    “管好眼前事,其他的交給我。”


    隱藏在某處的蘇若依聞言,難以置信地輕唇微微一張。


    她發現自己越來越看不懂小秦子了……


    此時,朝蘭宮。


    二十五個銀甲的劍廟劍士,在譽王的帶領下,徑直衝入了朝蘭宮。


    與此同時,譽王自帶的貼身護衛,則紛紛散開,散落在朝蘭宮各處,防止任何人逃跑。


    “嘭!”


    一名劍士隻是輕揮了下手,寢殿的三扇主門便在一股強大的氣息之下,轟然爆散。


    緊接著,眾人魚貫入內。


    然而,隻見寢殿之中空無一人,甚至連地上、床鋪上,都均勻地蒙著一層淺淺的灰,看上去就像很久沒有住人一般。


    可見蕭百長的活兒很細。


    劍使丁成皺了皺眉,看向譽王,眼神中帶著一絲冷意。


    這是無聲的質問。


    劍廟傲然慣了,並不會因為他是譽王而表現出額外的恭敬,除非是天子親臨。而這,也是曆代皇帝賦予劍廟無保留的信任的原因之一。


    譽王不慌不忙,冷笑一聲,說道,“此宮有一秘密的地下石室,眼下他們定然在石室中灌頂,請各位查查地麵!”


    眾劍士聽完,並沒有行動,隻是看著丁成。


    直到劍使丁成淡淡地說了聲,“搜!”,眾劍士這才開始搜查地麵。


    很快,一處回聲有異樣的地磚便被找了出來,有人輕輕一掌便擊穿了那處地磚,果然發現下麵有個石室。


    譽王臉上頓時浮起一絲淡淡的笑意,轉頭看了眼丁劍使。


    丁成依舊冷著臉,輕輕地揮了揮手,頓時三個劍士“嗖嗖嗖”地衝了下去。


    “劍使大人,底下沒人!”很快,下麵就傳來了聲音。


    譽王臉色一變,心中暗道這怎可能?又按耐不住性子,跟著“嗖”的一下跳入了洞中。


    定睛一瞧,隻見石室之內空空蕩蕩,又灰塵彌補,甚至某些角落還結了蛛網,不由心中一涼。


    此時,丁劍使也跳入了石室,環顧四周之後,他又伸出手指抹了下石桌上的積灰,發出了一聲冷哼。


    顯然,他希望譽王能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


    劍廟今晚本就很忙,因為昨天他們就收到了鍾瑾儀的密報,說有大批高手想擅闖地宮,奪取劍仙遺秘,讓他們做好準備。


    眼下劍奴及諸多高手都隨君出征了,劍廟之內隻有五十劍士、三位劍使以及樵長老坐鎮,雖說這等戰力依舊恐怖,但因為既要防守地宮,又要關注書院那頭,還得保護宮中各貴妃、皇貴妃的安全,就有點捉襟見肘了。


    偏偏這個時候,譽王又非要以清查“鵲橋案”之名,要求他們分兵至此。若是真有此事就算了,可連個人影都看不到,簡直就是如同兒戲!


    譽王此時耳畔已是嗡嗡作響,他實在想不明白,明明自己的人監視地好好的,從沒有看到慶王離開,他怎麽會不見了呢?


    難道監視的人背叛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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