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


    劉徹暗自默念,這個詞好久沒聽人提起過了。


    “據兒一向木訥,看到朕拘謹的跟什麽似的,他真的與朕親近嗎”


    “小臣常聞大皇子,背誦一篇詩賦,珍視喜愛之甚,小臣私下也曾拜讀,每每想來其中的拳拳父愛之詞,都感動不已”


    劉徹好奇的看過去,思索著是什麽。


    “就是東方朔的《皇太子生賦》,是大皇子初生時,陛下命人做的”


    《皇太子生賦》?


    劉徹恍然大悟。


    多少年了,他,幾乎忘了。


    29歲才得到的長子劉據,當時給他帶來的驚喜與歡躍。


    他自己,本就是對劉據寄予厚望的。


    看劉徹陷入沉默,東方能正欲上前,劉徹輕輕擺擺手,東方能識趣的拱手告退。


    ......


    翌日,霍去病被任命驃騎將軍,騎兵人數增加至一萬。


    擇日出隴西,突襲河西諸小王。


    此次出征安排,劉徹未提到衛青,東方能自然知道劉徹的用意,其餘人卻都各懷心思,認為劉徹是在疏遠衛青。


    劉徹可不會給他們解釋,他最喜歡別人琢磨不透自己了。


    衛子夫和衛青卻日感憂慮,平陽公主也揣度起劉徹的心思。


    椒房殿內,平陽公主正與衛子夫閑聊,殿外忽然傳頌,劉徹駕臨,兩人都慌忙接駕。


    劉徹看到自己姐姐,沒有絲毫意外,反倒戲笑著感慨。


    “姐姐自從嫁給大將軍,朕可是許久不去姐姐府上了”


    “陛下國事繁忙,無暇抽身是自然的,你我同胞姐弟,即便陛下不去姐姐那,姐姐也會厚著臉皮來陛下這”


    劉徹聞言哈哈笑出聲來,衛子夫懸著的心,才稍稍放下些。


    走上前接過劉徹脫下的外裳。


    “李夫人幾近臨產,陛下怎麽有功夫來臣妾這了”


    與劉徹朝夕相伴十數年,衛子夫也算摸透了劉徹的脾氣,要順著他的毛往下捋。


    “朕有事要與皇後商議,正好皇姐在這,也一起說說”


    平陽公主眸光微閃,劉徹感情上冷落皇後,軍事上冷落衛青,必定有他自己的謀劃的。


    當即笑盈盈的走到衛子夫身旁,揚起袖袍坐在一側。


    三人就那麽隨意的圍坐在一起。


    遠遠看著,倒十分溫馨。


    劉徹貌似隨意,飲了口茶。


    “朕打算給據兒找師傅,皇後,皇姐,可有心儀的人選”


    衛子夫心中一動,這是好事啊。


    “朝中多的是飽讀儒士,陛下覺得好就好”


    劉據日常自己讀書,偶爾跟霍去病練練把式,都是自己打鬧,如今大了,也是該正經的找個師傅了。


    “不知道陛下,想給據兒找什麽樣的師傅?”


    平陽公主拿起手中的果脯塞到口中,貌似無意的問劉徹。


    劉徹察覺到平陽公主話中的意思,又看向有些傻傻的皇後,明顯衛子夫還沒有明白過來。


    “那好,朕看萬石君的幼子石慶還不錯,就任石慶為太子太傅,莊青翟為太子少傅”


    “什麽”


    衛子夫聞言手一抖,平陽不動聲色的扶住她,麵上笑容暈開。


    三日後。


    劉徹終於頒布詔書,立長子劉據為皇太子,上告宗廟,下啟百姓。


    衛家到這個時候,真正的走到了權力的巔峰。


    隻是,巔峰之後,會是什麽?


    ......


    深苑的長門宮。


    外麵雖則冷清,內裏依然奢華。


    立太子的詔書頒布,有人歡喜有人愁。


    當夜,竇太主劉嫖便去了長門宮。


    裏麵住著的,可是她嬌寵了二十多年的女兒,前任皇後陳阿嬌。


    即便廢後待遇不變,吃穿用度一點不減。


    劉嫖心中也是不滿的。


    想當初她家是何等風光,自己女兒為皇後,兒子娶的皇帝姐姐,她既是皇帝姑母又是皇帝嶽母。


    可如今,陳家和她,都被排擠出朝堂之外。


    陳阿嬌呆在長門宮多年,一嚐人情冷暖,性子依舊剛烈,卻是淡然了許多。


    “母親怎麽想起我來了,我如今是廢後,什麽也不能給你了”


    劉嫖滿眼疼惜,見陳阿嬌這樣說,更加心痛不已。


    “嬌兒,你這是什麽話,你是我的親女兒,母親是心疼你的,陛下可來看過你?”


    劉嫖看向一旁伺候的宮人,看她們的神情就知道劉徹沒有來過。


    “何必在意呢?我遷長門宮幾年了,母親不是也才來探望嗎”


    說著陳阿嬌走到幾案前,自顧的搗鼓香料去了,這幾年,她全靠這個打發時間。


    “嬌兒,你還怪母親不成,難道今天的局麵,是母親想看到的嗎”


    陳阿嬌默然不語,隻顧著搗碎幹料。


    “阿嬌,衛子夫的兒子被立為太子了”


    冷哼一聲,陳阿嬌朝著劉嫖看過去。


    “母親何苦跟我說這個,這與我又有什麽關係”


    眼看陳阿嬌還是一副任性的樣子,劉嫖非常急切。


    “你忘了劉徹當初金屋藏嬌的誓言了,你就這般甘心認命嗎?”


    “不認又能怎麽樣,母親,你有辦法嗎,瞧那,陛下賜我的金屋子,不是在那麽,他一共送到這了,沒有食言”


    順著陳阿嬌的示意,劉嫖往裏看去,果然見當年的純金小屋,被挪到了這來。


    心中暗歎,劉徹可真是絕情。


    “阿嬌,收收你的脾氣吧,都怪母親太過嬌寵你,如今,你哥哥,快不行了”


    什麽?


    陳阿嬌此時才有些驚慌,這麽多年,她所依仗的不就是娘家。


    父親在她廢後的第二年便已去世。


    母親都處處受到劉徹的打壓。


    家中依仗的隻有哥哥,侄子尚小,一旦哥哥不在,陳家就真的起不來了。


    到時候她的處境,隻會更加淒涼。


    雖說被廢後,衣食無憂,待遇不變,可心中的寂寞,環境的冷清,這個落差,誰能受得了。


    還要比這更糟嗎?


    陳阿嬌頓時有種無力感,頹然的鬆開手中搗弄的香料。


    “事到如今又有什麽用,誰讓我生不出孩子來,即便不是衛子夫,還有別人”


    “生不出孩子的女人多了,難道都不得丈夫寵愛嗎,阿嬌,是你太任性了,不給皇帝留麵子,你也學學那些女人的溫柔嫵媚,給皇帝服個軟”


    不。


    陳阿嬌一想到讓他去哄劉徹,就渾身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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