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生和繼母大吵了一架,讓他感到心寒的是,無論是他父親還是他的兩個同父異母的弟弟妹妹,居然沒有一個人站出來調停,他們是冷漠的看客,事不關己似的冷冷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


    秋生在父親的家裏一刻也待不下去了,他衝到門口上了車,發動了汽車引擎,而秋生那些所謂的親人,明知道天色已晚,他又喝了不少酒,卻沒有一個人出來挽留他。


    秋生開著車,流著淚,嘴角露出嘲諷的笑容,他知道一切都結束了,他想回家,回自己的小家。秋生這才意識到,這些年,他所渴望的親情不過是他一廂情願罷了,冷漠的母親拒他於千裏之外,唯恐他影響她現在的生活,而父親的熱情不過是為了利用他,如今他一時困窘,父親一家便現了原形。


    秋生把車子停在路邊,給小薇打去電話。剛才小薇撥打了幾個他的電話,隻是他當時正在氣頭上,把她的電話給掛掉了。


    在和小薇通話時,秋生故作鎮定將剛才在父親家發生的一切告訴了小薇。小薇從來沒有看好過他父母,她認為秋生的父母把秋生送人,這麽多年也從未找過他,這樣的父母顯然太狠心了,再和這樣的父母聯係有什麽意思?小薇曾勸過秋生無數次,但秋生依然我行我素,小薇不支持他,也不參與這些事。


    今天發生的事雖然有些出人意料,但卻在情理之中,小薇聽出秋生已有了醉意,她擔心秋生的安全,勸他在鎮上找個賓館住一晚,第二天再走。秋生哪裏肯聽勸,這個鬼地方他是一刻也不想待了。小薇和秋生相隔幾百公裏,秋生執意要開車來找她,急得她團團轉。小薇苦口婆心地勸秋生,秋生不耐煩,居然關機了。


    小薇給秋生的弟弟妹妹打電話,希望他們去勸勸秋生,但他們都沒有接她的電話。


    悲劇不可避免地發生了,秋生開著車,可能因為喝酒的緣故,一陣陣困意襲來,他睡眼朦朧,他看不清路了……


    小薇幾乎一夜都沒合眼,她不停撥打著秋生的電話,他的手機始終還是關機。小薇的手機快沒電了,她給手機插著充電器,靠著床頭閉眼休息了一會兒。


    不知道什麽時候,小薇的手機響了,她手忙腳亂地拿起手機一看,是秋生的電話,小薇激動又興奮地接通了電話。


    接聽完電話,小薇愣在原地,電話是警察打來的。


    秋生就這樣沒了,小薇經常為此後悔自責,如果當初她能勸住秋生不要去他父親那裏,如果那晚她能勸住秋生住賓館,如果……再多的如果也換不回秋生的生命,秋生生命的最後一刻永遠地留在了家鄉土地上,那個生他卻沒養他的家鄉,那個他心懷美好憧憬的地方。


    吳美玉聽了小薇媽媽的傾訴,心裏很不是滋味,她問道:“小薇對象沒了,他爸媽怎麽說?”


    小薇媽媽歎口氣,苦笑道:“他們還能怎麽說?這個兒子原本也是多餘的。”


    “出這個事,和小薇對象那個後媽脫不了幹係。”吳美玉打抱不平說。


    “人都沒了,再說什麽也晚了。”小薇媽媽說。


    “他活著時幫他爸爸家那麽多,現在死了,他們有良心的話也得看看孩子吧?”吳美玉說。


    “還看孩子?他們還來爭財產呢!”小薇媽媽說。


    小薇媽媽告訴吳美玉,秋生去世後,秋生母親隻是在秋生下葬那天來了,秋生父親帶著一雙兒女找到小薇,居然要清算秋生的遺產,他還恬不知恥地說他作為秋生的親生父親,有權繼承兒子的財產。


    小薇不懂法律,她向秋生的幾個好朋友求助,那些人都為秋生的遭遇鳴不平,還熱心幫忙去谘詢了律師。


    “這也太不講理了,怎麽有臉要錢的?法律能支持他?大不了和他打官司。”吳美玉義憤填膺地說。


    “唉,反正律師說打官司的話,還真不一定小薇會贏。”小薇媽媽說。


    “這還有天理嗎?人都被他們害死了,還得分錢給他們?最後小薇給他們分錢了嗎?”吳美玉憤憤不平地說。


    “也是老天保佑!秋生怕做生意失敗連累家裏人,怕人家來討債,他把買的房子隻寫了小薇的名字。”小薇媽媽說。


    “那飯店呢?”吳美玉追問道。


    “那些飯店都是和秋生幾個朋友合夥幹的,人家根本不理他們那一套,他們去問,人家就說開飯店不賺錢,沒有錢給他們。 ”小薇媽媽說。


    “那他們沒討到便宜能善罷甘休嗎?”吳美玉疑惑地問。


    “最後還是秋生一個好兄弟出麵兩頭勸,小薇最後把秋生辦喪事收的禮錢給他們了,這事兒才算完。”小薇媽媽說。


    “太便宜他們了 ,一分錢都不該給他們的。”吳美玉說。


    “唉,秋生不在了,小薇也不想和他們糾纏,給點錢,少很多麻煩。”小薇媽媽說。


    “這些人真不要臉!小薇對象壓根兒不該去認他們。”吳美玉說。


    “現在說什麽都晚了。小薇隻想圖個清靜,她把那邊房子賣了,來這邊買了這個房子。”小薇媽媽說。


    “那飯店怎麽辦?”吳美玉問。


    “原來也是合夥的生意,秋生一沒有,小薇和他合夥的幾個朋友商量,把秋生入股的那部分便宜點兒賣給他們了。”小薇媽媽說。


    “這樣也好,換成錢,小薇母子倆以後也不愁開銷了。”吳美玉說。


    兩人正聊著,小薇打開門進來了。


    “回來了!”吳美玉站起身,笑著對小薇說。


    小薇媽媽對她說:“你買菜怎麽買這麽長時間?你吳姨陪我聊天,我們姐妹倆聊得挺投機。”


    “吳姨,你坐啊!我剛才順便去剪頭發,好幾個等著的,我在那裏排隊等了一會兒。”小薇說著,走到廚房,把手裏的菜放下來。


    吳美玉看了一眼手機,快十一點了,吳美玉見小薇從廚房裏走了出來,對小薇娘倆說:“都快晌午了,我得回去了。”


    “妹子,你別走啊!中午在這邊吃吧?”小薇媽媽挽留道。


    “是啊!吳姨,我都買好菜了,你留在這裏吃飯吧?”小薇也挽留道。


    “我還有事兒,我得空再來玩。”吳美玉說著打開了入戶門。


    小薇和她媽媽見留不住吳美玉,隻好一起把吳美玉送到門口。


    單慶和趙子姍回家後,吳美玉將小薇和秋生的故事作為飯桌上的談資講給單慶和趙子姍聽,吳美玉憤憤不平地說:“我就不明白了,小薇找的那律師還說法律可能會支持小薇對象的父親爭家產,憑什麽啊?”


    趙子姍看向單慶,問道:“親生父母把孩子送給人撫養,他們還有資格分這個被送人孩子的遺產嗎?”


    單慶想了想說:“我也不清楚,得看看法律條文怎麽說?”


    單慶拿出手機查了查,說道:“網上還真有類似的,上麵說如果沒有送養手續,親生父母還是有繼承權的。”


    “送人哪有什麽手續?都是不想要了,偷偷送人的。”吳美玉不滿地說。


    “估計小薇對象怎麽也沒想到,他的親生父親會給他的老婆孩子帶來這麽大的麻煩。”趙子姍感歎道。


    “我看小薇對象就是吃飽了撐的,找什麽親生父母?這樣狠心的父母要他們幹什麽?這下子好了,好端端的一家人,現在隻剩下小薇孤兒寡母倆。”吳美玉說著,不由地想到了單明去世後的遭遇,心酸道,“孤兒寡母多可憐啊!都是看笑話的人多,有幾個是真心想幫忙的?小慶爸爸去世後,我過的都是什麽日子?”


    “都過去了,現在不也熬過來了嗎?”趙子姍說。


    “是啊!小慶爺爺他們還說我現在享福,我以前過得那麽苦,現在這些福都是我應該的享受的,是老天爺看我受苦太多了補償我的。”吳美玉說。


    吳美玉此話一出,趙子姍不由地皺起了眉頭。


    吳美玉繼續旁若無人地說:“哪天我得勸勸小薇,趁年輕趕緊找一個,等老了不好找了。”


    單慶麵無表情地聽著吳美玉的話,他說道:“不找男人就不能過了嗎?再找個吃喝嫖賭的,引狼入室,還不如不找!”


    趙子姍聽出單慶話裏有話,她附和道:“確實如此!小薇老公留了不少錢吧?她有錢又有房,不找也能過得很好。”


    吳美玉沒有聽出單慶說話的弦外之音,她說:“她男人都死了,她還這麽年輕,現在又不興守寡了,哪能不找男人啊?一個人過多無趣!”


    趙子姍見吳美玉說話粗鄙,她對單一諾說:“你吃飽了嗎?”


    單一諾點點頭,她說:“媽媽,誰的男人死了?”


    “大人的事,小孩少打聽,你吃飽了去做作業吧!”單慶嚴肅地對單一諾說。


    單一諾不高興地離開了飯桌,趙子姍和她一起去了她的房間。


    “媽,你以後少在孩子跟前說這說那。”單慶對吳美玉說。


    “我說什麽了?不就是隨便說說嗎?”吳美玉反駁道。


    “別人家的事,你少管!你和人家無親無故的,又不熟,人家說什麽,你信什麽,你知道人家說的是真話假話?”單慶提醒道。


    “在你眼裏就沒有一個好人!”吳美玉鄙夷地說。


    “好人是有,壞人也不少,你還勸人找對象?你吃的虧還少嗎?有時候找還不如不找,孩子還能少遭罪。”單慶說。


    吳美玉這下子總算明白了單慶的意思,他是嘲諷她找了白新銀。


    吳美玉正在想怎麽駁斥單慶,隻聽他繼續說:“日子過得好不好不靠老天,靠自己過的,也是一種選擇,總體來說,想過苦日子容易,想過好日子難!”


    “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吳美玉反問道。


    “媽,你還不明白嗎?”單慶苦笑道。


    “你有話直說,別藏著掖著的。”吳美玉急躁地說。


    “你以前過什麽日子?現在過什麽日子?如果你還和那個人在一起,你覺得你會過好嗎?”單慶看著吳美玉的眼睛說。


    “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說我跟著你享福!”吳美玉陰陽怪氣地說。


    “你剛才也說了,那個小薇有房有錢,人家想找對象不會自己找?還要你勸?你好心勸人家找對象,萬一人家遇到個渣男,騙錢騙色,不是得不償失嗎?”單慶勸道。


    “我隻是覺得她太年輕了,一輩子單身太可惜了。”吳美玉說。


    “也許人家和老公感情深,不想再找了也難說。”單慶說。


    “感情深?感情又不能當飯吃,什麽感情不感情的?和誰相處時間長了,都有感情。”吳美玉不服氣地說。


    “那也不能人盡可夫!”單慶說。


    “什麽盡什麽夫?”吳美玉聽不懂單慶說的話,問道。


    “什麽意思?意思是隻要是個男人就能當她丈夫。”單慶解釋道。


    “你怎麽說話那麽難聽?”吳美玉不滿道。


    “和你說不通!我洗碗了。”單慶不耐煩地站起來,開始收拾桌上的碗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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