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子姍放學後騎著電動車載著單一諾從學校裏出來,單慶已牽著電動車在校門外等候他們了。


    “等煩躁了吧?你剛才去我們辦公室坐一會就好了。”趙子姍笑道。


    “沒事,我在外麵自由!我不去你那裏,不去影響你們辦公。諾諾困了嗎?”單慶看著單一諾說。


    “看樣子,她是有些困了。走吧!回去也不早了。”趙子姍說。


    單慶和趙子姍各自騎著電動車向家的方向駛去。


    單慶一家三口回到家時,吳美玉已經睡下了。單一諾已經困得眼皮也抬不起來了,趙子姍幫她洗漱好,讓她先上床睡覺。


    等單一諾和趙子姍洗漱完,單慶才開始洗漱。等單慶洗漱完上床,他看見趙子姍摟著單一諾睡著了。


    “唉……”單慶輕輕歎了一口氣,在趙子姍旁邊躺了下來,他有心事,一點困意都沒有,翻來覆去怎麽也睡不著。


    單慶很想和趙子姍聊聊心裏話,一想到趙子姍上了一天班很辛苦,他又不忍心打擾她。


    單慶睡不著,他打開手機,想刷一會兒手機。在黑暗中,手機屏幕發出的藍光有些刺眼,單慶打開一個國際新聞小視頻看了起來。


    趙子姍並沒有睡著,她翻過身子,輕聲對單慶說:“都幾點了?你怎麽還不睡啊?”


    單慶見趙子姍並沒有睡著 心裏暗喜,他說:“你也沒睡啊?我還以為你睡著了!”


    “也快睡著了,你沒睡,我也睡不踏實。你別看手機了,沒開燈,光線不好傷眼睛。”趙子姍說。


    “我打擾到你了?我不看了。”單慶關上手機說。


    “你平時熬夜熬慣了吧?怎麽睡不著?”趙子姍問。


    “唉……不是!”單慶否認道。


    “那是怎麽了?”趙子姍問道。


    “不順心。”單慶說。


    “你在單位遇到什麽事兒了嗎?怎麽不順心了?”趙子姍問道。


    “子姍,我不想在辦公室幹了,我想換個部門。”單慶說。


    “嗯?”趙子姍吃驚道,“你在辦公室幹得好好的,怎麽不想幹了?”


    單慶將李賽男說的話告訴了趙子姍,趙子姍聽了,義憤填膺道:“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那個鄭懷浩怎麽這麽壞呢?他壓著你對他有什麽好處?典型的損人不利己啊!”


    “你小聲點!”單慶提醒趙子姍道。


    趙子姍激動地坐了起來,她壓低聲音對單慶說:“你的那些領導沒有腦子嗎?怎麽這麽相信這個姓鄭的?不知道他是什麽人嗎?”


    單慶苦笑一聲,說道:“能坐到領導那個位置,哪個人會是傻子?唉,也賴我,是我太幼稚了,覺得能幹就行,哪有這麽簡單?”


    趙子姍說:“他能和領導說,你也能找領導說啊!”


    “我去找領導說什麽?說他怎麽打壓我?這種事不能提,越級匯報領導更煩。”單慶說。


    “那也不能任由讓他這樣欺負,太氣人了。”趙子姍不服氣地說 。


    “我想了好久了,我一個‘沒背景、沒關係、沒靠山’三無人員,我又不想當官,根本不該在辦公室幹這麽長時間,調到一個業務科室,至少不會像現在這麽忙。”單慶說。


    “你這樣走,你甘心嗎?”趙子姍問單慶。


    “不甘心又能怎麽樣?除非我當辦公室副主任,不再是小兵一枚,他多少會忌憚一些。”單慶說。


    “不是已經打算提你了嗎?之前是他在使壞,你現在知道了,主動和領導匯報,說不定能提幹。”趙子姍說。


    “你希望我幹?”單慶反問趙子姍道。


    “你願意嗎?”趙子姍又反問單慶道。


    “這個怎麽說呢?老實說,我也不想總是屈居人下,不過像我這樣出身的人,就算是提拔,也是為了讓我幹活賣命。我很怕一旦上去了,很多東西會身不由己。”單慶擔憂道。


    “你離退休還有將三十年,你真的隻滿足於當一個小兵,不想再進步嗎?”趙子姍問道。


    趙子姍將單慶問住了,他何嚐不想在工作上進步,隻是……


    單慶略加思索回答道:“子姍,這些東西不是努力就行的。你看李賽男和王輝,他們能力比我強嗎?不也照樣提拔嗎?提拔看的不單純是能力,是綜合衡量,背後的東西複雜著呢!”


    趙子姍歎氣道:“我又怎麽會不知道?我隻是咽不下這口氣。你剛才說那個姓鄭的也是草根出身,他不也爬到辦公室主任的位置了嗎?”


    “你這個爬字說得好,他為了提拔可以給人下跪,你希望我也這樣嗎?”單慶苦笑道。


    趙子姍搖了搖頭說:“你要是那樣,我都看不起你!”


    “是啊!我做不到他那樣子,這樣沒有任何尊嚴的提拔,不要也罷!”單慶說。


    “李賽男說你已經被提名兩次了,說明還是有領導看好你,賞識你啊!你還是有機會的!”趙子姍不甘心道。


    “也許吧!但是我不想再在他手底下幹了,我一天也不想見到他那副陰險的嘴臉!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子姍,你是不是覺得我特別沒用?”單慶說。


    “唉,你是本地人,怎麽親朋好友裏麵一個能幫上忙的都沒有?也許當初你該聽你媽的話,像王輝一樣當個倒插門,那樣也不像現在這樣鬱悶了。”趙子姍傷感地說。


    “你別這樣說,我們工作是為了生活,工作又不是生活的全部。在我看來,提拔晉升無非是漲點工資,說出去好聽點,其實這些對我並沒有太大吸引力。”單慶寬慰趙子姍道。


    “你自己能說服自己就行!”趙子姍說,“調動工作的事也不是一下子能成的,你想清楚再說。”


    “我的事不讓你操心了,我和你說說,心情好多了。”單慶勉強笑道。


    “沒事,明天周末了也不用早起。”趙子姍說。


    “今天爺爺打電話給我,說他看見我姥姥去我們家住了,他也想去我家住,我同意了,我媽不同意,你什麽意見?”單慶問趙子姍。


    “你爺爺要去你老家住?”趙子姍深感意外道。


    “他還說他住的房子都好多年了,到處漏雨透風的。”單慶補充道。


    “單慶,你想過嗎?萬一你爺爺住你老家的房子,你二叔他們也跟著去住,怎麽辦?”趙子姍說。


    “不會吧?我二叔他有自己房子。”單慶說。


    “你那個二叔什麽事兒做不出來,他還要去你單位告你呢!你爺爺他幫助你二叔那個宅基地,要不是你二叔兩口子出車禍,那宅基地還有你什麽事兒?估計早成了你二叔的了。你的心太善了,你爺爺怎麽好意思住你老家房子呢?他住的那個房子為什麽不能推倒重蓋?還不是他咎由自取!你和你二叔家一家一間半房子,怎麽蓋?”趙子姍氣呼呼地說,她一想起單繼承和單強父子倆之前爭宅基地的事就生氣。


    “我隻是覺得他怪可憐的,他住的那個房子確實太破了。”單慶說。


    “你還記得你之前打算讓你爺爺奶奶來我們這裏玩嗎?你還說要開車帶他們在城裏轉轉。”趙子姍說道。


    “是啊!不過最後也沒帶他們來玩過啊!”單慶略感遺憾道。


    “你是好心,可我擔心你好心辦壞事。”趙子姍提醒道。


    “怎麽說?”單慶問道。


    “你想想,你讓他們來我們家,你爺爺一看我們家的房子會不會心裏不平衡?他以前說過,說你有正式工作,你二叔和你堂弟沒有正式工作,又說你城裏有房子,條件好,讓你把宅基地給你二叔。他一來這裏,看我們房子裝修得這麽好,別又想幫襯你二叔,再舊話重提?”趙子姍說。


    單慶聽了,心裏有些猶豫,趙子姍說的並非沒有一點兒道理。


    趙子姍接著說:“如果沒有發生過爭宅基地的事兒,你爺爺要住你老家房子,你要帶他們來城裏玩,我沒有意見,但是經曆了那些事情,我到現在都心有餘悸。”


    “不帶他們來這裏玩就不帶吧!他要住我家的房子,我都答應了。”單慶為難道。


    “他也是看你姥姥姥爺住你們家房子,可能有些眼紅。再說了,就算你現在讓他們住也不可能啊!你姥姥姥爺還在你家住著呢!總不能兩家老人住一起吧?”趙子姍說。


    “那倒是!我沒想到你和我媽一樣,都不同意讓他們住。”單慶說。


    “結果一樣,但想法不一樣,你媽是討厭他們,我是為了保護我們的利益。”趙子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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