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子姍雖然嘴上說不問家人借錢,但她還是和父母說了買房的事。


    掛了趙子姍的電話,王桂蘭對趙利民說:“子姍打來電話,說買房的事,你怎麽看?”


    “這不明擺著嗎?她自己也說了手裏比較緊張,意思是缺錢唄!”趙利民說。


    “按說,像他們買房子,人家男方家庭要麽出首付,要麽多少也得出點錢,你看看她找的這個人家,都亂成什麽樣兒了?單慶那個繼父差點把他們買房的錢都給坑完了。”王桂蘭說,“當初她表姑那外甥多好的條件,人家在縣裏早買好房子了,她倒好,一轉手,把人家拱手相送。她真是有福不知道享,想想我都生氣!”


    “誰說不是?我上次趕集碰見小梅了,和她聊了一會兒,她說他外甥又升官了。你再看看單慶,家沒有家樣兒,別說能幫他什麽了,還淨拉他後腿!”趙利民說,“子姍就是一根筋,不撞南牆不死心,不聽勸啊!”


    “今天她打電話,我當時真想罵她一頓,她當初是怎麽說的?不讓我管,她的事她自己做主!你這麽逞能,別和我們訴苦啊!”王桂蘭怒氣未消道。


    “她也沒開口要我們幫錢啊!”趙利民說。


    “還要張口要嗎?她那意思還不夠明顯?”王桂蘭說。


    “她暗示她的,你不理她,裝不知道就是了。也得讓她長點教訓,從小到大,什麽都由著她,慣得也太不像話了,得讓她吃點苦頭。”趙利民故意激將道。


    “唉,說歸說,你還真準備一點也不幫嗎?”王桂蘭反問趙利民。


    “你說,你幫不幫我都沒有意見。”趙利民說,他把皮球又踢給了王桂蘭。


    王桂蘭長籲了一口氣說:“也不能眼看著她難為。”


    “你的意思是幫她點兒?”趙利民問。


    “人家閨女結婚,婆家都給一大筆彩禮,她結婚倒好,我們都倒貼兩萬了,還能再倒貼多少?”王桂蘭苦笑道。


    趙利民也跟著歎氣。


    “我想到一個主意。”王桂蘭說,“我們借給她兩萬,然後和她說是借親戚的,這樣咱們隻是把錢給她用,不用再貼她,她以後無論如何也得還這個錢。”


    “這個主意好!能幫她一把,等渡過難關,她還得把錢給我們。”趙利民讚同道。


    王桂蘭和趙利民商量好後,過了幾天,這天剛吃過晚飯,王桂蘭給趙子姍打去電話,電話很快接通了。


    王桂蘭問:“子珊,你吃過飯嗎?”


    “吃過了,媽,你呢?”趙子姍回答道。


    “我也吃過了,單慶沒有在家嗎?”王桂蘭問。


    “他啊,還在單位加班,沒有回來。”趙子姍說,“你打電話有什麽事兒嗎?”


    “也沒有什麽事兒。”王桂蘭說。


    “哦,我爸呢?”趙子姍問。


    “他能幹什麽?在看電視了。”王桂蘭說,“子珊,你上次打電話說你買房還差點錢是吧?”


    “嗯!湊湊也差不多。”趙子姍說,“單慶問他叔、他姑借了點兒,不過裝修是沒有錢裝了,到時候再想辦法吧!”


    “我和你爸商量一下,我幫你從你大哥那裏借了點錢。”王桂蘭說。”


    王桂蘭所說的大哥名字叫王肖禮,是趙子姍舅舅家的孩子,在省城安了家,他自己幹了多年的銷售,老婆是省會城市的公務員。


    “大哥人真好!他借了多少錢?”趙子姍感動道,“哪天我遇到他,得請他吃飯。”


    “兩萬!你別隨便說出去,你大哥不讓說,這個錢是你大哥瞞著他對象攢的私房錢。他這個錢也不急著用,等你有錢把這個錢給我,我還給他就行了。”王桂蘭一聽趙子姍說請客的話,心裏有些著急,假裝淡定地說。


    “也行!”趙子姍說。


    掛了趙子姍的電話,王桂蘭緊張地出了一身冷汗,她對趙利民說:“哎呦,你聽見沒有?差點露餡了!”


    “聽見什麽?”趙利民問。


    “你這人真是,光顧著看電視,剛才子珊說的話,你沒聽見啊?”王桂蘭不滿道。


    “你們娘倆拉呱,我哪好意思偷聽啊?”趙利民笑道。


    “剛才我和子珊說這個錢是問肖禮借的,她還要請肖禮吃飯,嚇得我啊,趕緊又編一個謊話出來。”王桂蘭心有餘悸地說。


    “唉,你說你呀,明明是自己的錢,還非說是向別人借的,你還真怕她借了不還啊?”趙利民笑道。


    “你看你喜的和什麽似得,看我笑話呢?”王桂蘭皺著眉說。


    “我哪敢笑話你啊?你不讓我笑,那我不笑好了。”趙利民收斂起笑容,板著臉說。


    “我和你說實話,我為啥要說是借別人的?我不是怕她不還,是怕咱們不好要這個錢,給出去容易,再要回來難。她對象可能會說咱們當父母的和閨女算的太清,到時候對咱們有意見。”王桂蘭說。


    “你說的有道理,就怕到時候,她對象再說咱們給子文花那麽多錢,給他們這點錢還要回去,他肚子疼。”趙利民深以為然地說。


    “哪天我得和肖禮通通氣,真露餡就不好了。”王桂蘭說。


    “那你就實話實說啊?”趙利民問,“你侄子會不會認為你和自己的閨女都不說實話?人品有問題?”


    “沒事,我就實話實說!肖禮多精明的一個人,他能不知道我這樣做的用意嗎?”王桂蘭笑著說。


    單慶和趙子姍順利地買了房子,他們拿到房子鑰匙,眼下,裝修成了兩人頭等大事。


    隻要新房的門開著,總有裝修公司找上門來,單慶讓這些裝修公司量房,做設計,出報價,希望能從其中選出自己心儀的裝修公司。一有時間,單慶和趙子姍就坐著各個裝修公司的車到處看樣板間和工地。


    有一家叫凱旋裝修公司的報價比其他家公司都低,業務員姓方,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小夥子,他和單慶說他們有自己的設計師和專業的施工隊伍,還說他們想把單慶的房子裝成樣板房,所以才報最優惠的價格。也是奇怪了,隻要單慶的新房開門,這個方姓業務員像事先約好了似的,準能在第一時間出現新房裏。這個方姓業務員十分熱情,他還把經理叫來,他們根據單慶和趙子姍的想法出設計圖,經理還很大方地將裝修費用的零頭抹掉。沒有任何裝修經驗的單慶和趙子姍商量後,決定找這家小公司來裝修。


    等簽完合同,選定良辰吉日,新房開工了。因為是半包,建材主材要業主自己購買,裝修公司的經理主動請纓要帶著單慶去看建材,說通過他能拿到最低價,因為這些建材商都願意和裝修公司合作,他力薦一些不知名品牌的主材,單慶和趙子姍卻並不想買。單慶和趙子姍之前已經到建材市場轉了轉,也定了一些主材。


    裝修的過程中,單慶和趙子姍誰有空誰就去工地轉轉,看看裝修情況。單慶和裝修的工人聊天,這一聊起來才知道,這些工人根本不是裝修公司所說的自己的工人,而是和多家裝修公司都合作。這些裝修工人不僅和這家裝修公司合作,也和其他家裝修公司合作,同時自己私下也接活。木工師傅甚至和單慶說不通過裝修公司,直接找他做,做櫃子的話一平方能少花二十塊,廚衛吊頂至少一平方能省40塊錢。單慶回去把這些話和趙子姍一說,兩人翻開合同看了看,鋁扣板吊頂是110元一平米,一平米省去40元的話,是70元。


    “裝修公司就是賺差價啊!人家木工師傅收70元一平米肯定也是賺的,你說這吊頂的成本該多少?”趙子姍有些震驚地說,“那他們還說是自己的工人,真能說得出口?”


    “咱們陽台是大落地窗,西邊是窗戶,東邊做櫃子,怎麽貼牆瓷的麵積那麽大?”單慶對著合同上的數據喃喃自語道。


    趙子姍也跟著仔細看了一下,她驚呼道:“裝修公司不會把窗戶的麵積也算進去了吧?不行,咱們要親自去量量。”


    “這還真難說!”單慶說,他心裏也直打鼓。


    第二天,單慶和趙子姍下班後趕到工地,在工地幹活的師傅已經收工回去了,他們拿著尺子量了量陽台,陽台的牆磚部分果然將窗戶計算在內,不僅陽台,衛生間和廚房也是同樣。


    “我們太信任他們了!”趙子姍有些憤慨地說,“這裝修公司貓膩也太多了吧?你賺差價還不夠,還要虛報麵積嗎?”


    “這貼瓷磚的麵積多算了,其他不知道的更難說了。”單慶說,“我給他們經理打電話。”


    “什麽經理?就是一包工頭,你還沒看出來嗎?這所謂的裝修公司其實就倆人,一個業務員,一個經理。”趙子姍嘲諷道。


    “我不管他公司大小,做生意講究的是誠信,你賺錢可以,但不能坑人啊!”單慶說。


    “不坑人,他們賺什麽錢?你看那經理油嘴滑舌的,嘴巴和抹了蜜似的,有個成語叫口蜜腹劍,果然不錯!”趙子姍繼續諷刺道。


    單慶已經撥通了裝修公司經理的電話,他按了免提。


    “喂,是張經理嗎?前幾天我在家裏整理合同,發現合同上牆磚的鋪貼麵積算的好像不大對啊?我還以為是自己搞錯了,我現在工地量了一下,確實算的不對,窗戶的麵積沒給減掉。”單慶在電話裏客氣地說。


    張經理反應很快,他說:“哦?哦!單先生,我這會正忙,等會給您回過去。”


    “他忙?估計正想理由搪塞我們呢!”趙子姍說,她在旁邊聽得一清二楚。


    “看他怎麽說吧!”單慶不緊不慢地說。


    單慶和趙子姍在新房裏又轉了轉,木工開始進場了,地麵上散落著鋸掉的木工板、木屑,混合著散落的水泥、沙子,現場有些髒亂。


    外麵的天黑了,單慶和趙子姍站在陽台上望著外麵亮起的路燈,單慶感慨道:“我們終於有自己的房子了。”


    “是啊,咱們有自己的小家了!單慶,你還記得嗎?咱們上學談戀愛那會兒,有一次,我看見一個小區的一個房子陽台前站著一對小夫妻,他們相互依偎著,十分甜蜜,我當時就想:什麽時候我也能那樣,和自己的愛人在自己的房子裏站在陽台看風景,現在居然夢想成真了!”趙子姍觸景生情說,此情此景,勾起了趙子姍往日的回憶。


    趙子姍以為單慶會上來擁抱她,沒想到不懂浪漫的單慶並未讓她得償所望,而是又開始四處轉悠了。


    “子姍,我們客餐廳吊頂隻走一圈石膏線,會不會有點難看?”單慶站在客廳的位置說,“我前幾天看了咱們樓下1802的吊頂做的很漂亮。”


    “不做那麽複雜也好,一來費錢,二來也不環保。咱們急著住,越簡單越好。”趙子姍不以為意地說。


    “等裝好咱們什麽時候搬?”單慶問。


    “你問我?我哪裏知道啊?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裝好呢?”趙子姍答道。


    “我想裝好晾晾味道就搬進來,我是一天也不想租房子了。”單慶說,他在心裏盤算著不租房還能省下租金。


    “我也是不想租房了。雖說房東人不錯,缺啥給配啥,但畢竟不是自己的房子,想添些大件東西都不能添!”趙子姍深有同感地說。


    兩人又等了一會兒,見裝修公司經理還未回電話,單慶忍不住又給他打了電話,那裝修公司經理說自己還在忙,等改天當麵和他解釋,說完他掛了電話。


    “什麽態度?”趙子姍心煩地說,“這和之前沒簽合同前可是一個天一個地。當時和蒼蠅似的,整天盯著。現在可好,想見他還要預約?”


    “咱們不要管他了,反正事情已經清楚了,他也別想抵賴。”單慶說,他卻很坦然,“走,咱們出去買點吃的,你想吃什麽?”


    一提起吃,趙子姍又來了精神,她說:“我想吃麻辣燙!”


    “好,咱們去吃!”單慶爽快地答道。


    “你的口腔潰瘍好嗎?”趙子姍說,她忽然想起單慶最近口腔潰瘍又犯了。


    “舍命陪君子。”單慶笑道。


    “別了,我吃,你看著吧!”趙子姍心疼單慶道,“你喜歡吃拉麵,吃碗拉麵吧!”


    “好!”單慶答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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