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對生人說話還不是很油滑,有些陌生感的問:“在哪邊搭棚?”


    王老二還是搖頭。


    村長覺得不對勁兒。


    王老二走後,村長瞧著王老二一瘸一拐的背影,心裏打鼓。


    村長進門,月痕娘正被文哥兒安慰。


    村長笑的一臉和煦,玩笑道:“這是怎麽了?怎麽好好兒的,還哭起來了?寒墨去哪兒了?剛才問你們家的夥計,夥計說不在這兒,又不在那邊兒,那他去哪兒了?”


    月痕娘擦了擦淚如泉湧的眼睛,說不出話來。


    文哥兒掩飾的笑道:“村長來是?”


    文哥兒說著去給村長倒水,水放到村長身邊,村長笑的十分爽快道:“這不是嗎,村裏的文件批下來了,照顧你們創業的人,全免,房場的銀錢都免了。”


    文哥兒也跟著高興,拿過村長手寫的紙張看了起來,其實文哥兒也不識得幾個大字,認識的幾個還是小時跟月痕一起學的一點。


    村長喝了口茶,語氣透著掌握全場的油滑,道:“怎麽樣?這好事兒都落在他寒墨頭上,人還不出來?去幹嘛了?”


    文哥兒臉上的笑容一僵,很快掩飾過去,笑說:“可能是去買磚瓦房梁去了,去了好多天,應該是快要回來了。”


    月痕娘氣餒的說了實話:“走了,不知道去哪兒了,走時沒打招呼,麻煩村長了,這件事情還是往後推遲吧,等他回來你們在談吧,現在交給我們,我們也無能為力。”


    文哥兒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瞧著嬸子破罐子破摔的樣子,也不知該怎麽安慰,月痕是嬸子這輩子最在乎的存在,現在月痕都變成這樣兒了,嬸子沒心情搞別的也是應當。


    文哥兒趕緊打圓場。


    “嬸子,您就別多想了,他們的定親彩禮都夠你們生活兩輩子的了,他能給這麽多銀子還能不回來成親?”


    村長聽著也挺有道理的說:“是啊,大妹子,你就別胡思亂想了,誰會被給你那麽多彩禮,還不回來結親的?”


    月痕娘:“沒了,都沒在我這兒,在月痕哪兒,不知道在哪兒,不知道,不知道……”


    月痕娘失了魂一樣的念叨。


    村長臉上的神色陰沉的看了眼月痕娘,又看了眼還要掩飾的文哥兒。:“受了這麽大的刺激還能有好結局?我看這事兒還是緩緩吧,等寒墨回來再說。”


    村長拿起文件出了門,出了門就氣悶悶的喊,:“這算什麽事兒啊?竟瞎耽誤時間。”


    村長的致富計劃村裏給的安排時間並不是很長,現在好了,被寒墨耽誤了倆月,想到自己的官職,這次恐怕不花點銀錢都保不住。


    文哥兒安慰月痕娘也出不去送了。


    心想,這都一個月過去了,還不回來,這、這讓這一大家子怎麽過這個年啊!


    月痕那邊兒找人將所有的蔬菜全部都摘了,還有草莓,全部都賣了,賣了六千文錢,也就是六十兩銀子。


    這次月痕讓長安老板付了銀子,一錠一錠的銀子擺在那兒,月痕數著,想起寒墨跟他說:“要給他換銀子,讓他過年坐在炕頭兒數銀子。”


    月痕笑著,眼淚滑落在銀子上。


    擦掉眼淚,月痕給大家發了今天的工錢,也就是每人按照一下午結的工資。


    王大見月痕流淚,以為是有什麽不好的事情發生,說:“月痕那,下次吧,下次在一起算。”


    月痕擦掉眼淚,說:“我現在懶了,不願意記賬了,今天每人十文錢,你們都拿著,給下次預存的。”


    王家妹子在大哥的腰上懟了一下,:“月痕那,是不是有啥事兒啊?怎麽不見寒墨啊?有事兒你說,大夥兒能幫的都能幫一把。”


    王老爺子從木床上站了起來:“月痕那,聽話,有事兒趕緊說,咱們一起解決,不要一個人悶在心裏。”


    月痕給大家發完銀錢,笑著對大家說:“沒有,我自己能解決,沒事兒。”


    月痕說完,在大家的擔心中抱著那些銀子走了。


    月痕回去之後將銀子放在他娘麵前,歡歡喜喜的笑。


    “娘,你看,六十兩,夠咱們娘幾個過上一輩子的,下次在賣一茬兒,在年後,我們就夠了,隻有咱們娘倆,還有文哥兒,還有小不點,還有王叔的幫忙,以後種地沒問題的。”


    月痕娘握住月痕的手勸解道:“月痕那,如果寒墨遲遲不回,咱們就在找一家人,聽到沒?”


    月痕臉上的笑容明顯變成應付的笑:“娘,我幹嘛找人,找人要要伺候他們家老小上下的,咱們又不缺錢,我力氣小,還有王叔呢,到時候咱們一起,種這點地,不是挺好的。”


    月痕娘拉著月痕不放手:“月痕那,你老了怎麽辦?沒有人照顧怎麽辦?你難道要選擇鋪屍荒野嗎?像你姨姨一樣?”


    月痕笑笑,十分猶豫,說:“行,那得遇上我看上的,娘不要為我擔心,我過幾天就好了。”


    月痕娘捂著臉,揉揉酸脹總是流淚的眼睛,低沉沙啞的聲音說:“好,好,等遇上合適的。”


    文哥兒看不下去,傷感都開始蔓延進他的心肺了,憋得難受:“嬸子,月痕,你們先不要擔心,也許寒大哥就是去買東西,沒有打招呼而已,您們別這麽悲觀。”


    大家都沉默沒說話。


    文哥兒說:“在說了,你們淪落不到那個份上,有我在,就不會讓你們掉在地上,在說,尋常人家一百文錢夠用一年,咱們這不說還能賣下一茬,就是現在這些錢也夠咱們用上一輩子了。”


    月痕附和強顏歡笑,道:“對啊,娘,你別這麽悲觀,咱們有錢,養老有小不點,還有王叔幫我們幹活兒,咱們的日子美著呢。”


    月痕娘心中酸楚減少了些,說:“不傷心,不傷心,說不定寒墨就是出去買東西,一會兒就回來了呢。”


    月痕點頭,苦澀的笑容夾雜著眼淚,:“娘,是我錯了,我讓娘擔心了,我以後不這樣了,我說過,要做一個有擔當的哥兒,我不會這樣了,娘你別傷心。”


    月痕看著他娘最近白了很多的頭發,心中更委屈。


    也怨怪的將寒墨放進想象的小黑屋裏。


    天色漸晚,大家吃了飯,安安靜靜的,村裏因為村長的傳言出去,讓整個村子的人都知道寒墨跑了,不要月痕了,彩禮也被人家寒墨帶走了。


    大家都猜測月痕是跟別的男人一起了,導致寒墨傷心欲絕,什麽都不要的跑了。


    整個村子在一夜之間,全都被這件事給炸了個遍。


    大伯母跟梁小二娘聽到這個消息立刻就都歡實起來了,挨著家兒的傳消息,每家都能喝上一碗茶,每人走上十幾家都能喝飽了。


    整個村子除了跟月痕,還有跟寒墨要好的人之外,就剩下一個秀才是特別高興的。


    月痕一家被貶低的一文不值。


    大伯母坐在別人家,人家都嫌浪費蠟燭,但又不得不招待他,畢竟 人家本身就有錢,再加上人家哥兒嫁的好,現在家裏又來了個書生,整體風格都變得高大上了。


    大伯母嗑著自家帶來的瓜子,喝著主家的茶,批評的角度說:“哎!你說說,這娘倆兒竟然連彩禮都能被人家劃拉回去,現在好了,人家寒墨跑了,去哪兒都不跟他們說一聲,突然就消失了。”


    這家主人質疑道:“能嗎?那得犯多大的錯,才能讓寒墨放著好日子不過就跑了啊?”


    大伯母陰陽怪氣的說:“能嗎?村長說的,你說能不能?村長是能扒瞎的人嗎?村長還說人都走一個月了,你說月痕娘倆捂得多嚴實?”


    這家老爺們兒回來,沒想到黑燈瞎火的還能有人來串門,聽到是扯老婆舌,說的都是一些沒用的事兒,這老爺們兒當時就很不愛聽,奈何這個村裏的女人執掌家庭的多,很多時候都隻能在背後不說話。


    但還是沒什麽好臉色。


    大伯母也看出來,男的不太待見她。


    “行了,我可不跟你扯了,我還的回去給我姐姐家的孩子做飯呢。”


    “這麽晚了做啥飯呢?”


    “夜宵兒。在家吃慣了,來這兒不吃,餓。走了,你在屋裏吧,外麵冷。”


    這家婦女送完大伯母在進門就被自己家爺們兒給罵了:“整天就知道一時嘴快,要是人家寒墨回來呢?以後要是在種大棚,就不要你去賺錢呢?我警告你,出去少瞎說去。”


    婦女不願意聽,白眼兒道:“他也得願意回來啊?沒準是月痕在外麵有男人被寒墨撞到了,才不要他的呢。”


    老爺們兒惡狠狠的,邊洗手,邊說:“要是回來了呢?我告訴你,村長前些日子說寒墨要擴大種植,村長都批準調配田地,你這要是給我搞砸了,到時我賺不到銀錢,我就讓你出去喝西北風去。”


    婦女說話也維諾下來,不敢肯定寒墨一定不會回來,但嘴上還是嘴硬的。


    “不說就不說嗎,反正也沒什麽好說的,再說了,有他那個一輩子跟他們娘倆作對的大伯母,用不著我出去說。”


    婦女不再說下去,想必也是害怕他們家爺們兒的。


    梁小二娘更加是坐不住,跟喜歡扯八卦的人在一寡婦說的十分歡喜。


    “這就是村長說,不然咱們哪兒知道去。”


    “就是,我們上次去他們家,讓他們給找點活兒幹,想著要過年了,賺錢銀兩,還帶了我們自家攢下來的雞蛋送去的,可是人家根本就不惜要,看不上那點東西,我們又拿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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