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凶惡的廚師,林明昊渾身顫抖,臉色蒼白得像一張白紙。


    他的嘴唇哆嗦著,試圖發出聲音,卻發現喉嚨像被堵住了一般,擠不出半個字,空氣中不知何時彌漫著一股刺鼻的尿騷味。


    顯然,他已經完全失控了。


    廚師眯起眼睛,語氣陰冷:“我再問你一次,你剛才說的是你的編號,還是你的真名?”


    林明昊縮在牆角,身體不停地往後擠,仿佛想躲進牆裏,他用力咽了一口唾沫,聲音顫抖得像一根拉到極限的琴弦:“我……我……說的是……我的真名……”


    這一句話終於從他的嘴裏擠了出來,但聲音小得幾乎聽不見。


    他的話一出口,整個宿舍仿佛都靜止了。


    901 的臉上閃過一抹幸災樂禍的笑意,而 911 則用手支著下巴,搖了搖頭。


    廚師聽到這個答案後,猛地揚起鐵勺,狠狠地砸在了門框上,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


    林明昊嚇得一聲尖叫,直接癱坐在地上,眼淚奪眶而出,臉上寫滿了驚恐與絕望。


    “很好,我說過不會懲罰你,”廚師露出一個猙獰的笑容,緩緩轉過身,目光如刀般掃向 911 和張辰,“但接下來,就是你們兩個的事情了。”


    張辰微微皺起眉頭。


    這次他選擇包庇林明昊,並非因為同情或聖母心作祟,而是看在 911 的麵子上。


    自他進入宿舍的第一天起,張辰便察覺到,911 並不像他表現出來的那樣冷酷無情。


    這個人外表刻薄,但實則麵冷心熱,無意間給了他不少有用的信息。


    雖然這次被林明昊連累了一把,但張辰覺得,為了還 911 這個人情,冒一點風險也無妨。


    不過,他始終不解的是,為什麽 911 會忽然這樣“善心大發”?這與他之前隱約表現出來的那種淡漠善意截然不同。


    麵對廚師步步緊逼的威脅,張辰下意識地瞥了一眼 911,卻發現對方依舊一臉泰然自若,仿佛完全沒有一絲懼意。


    張辰心中一動,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


    果然,下一刻,廚師的聲音如鐵鉤刮牆般刺耳,“不過,算你們運氣好。”


    他忽然冷笑了一聲,眼中卻滿是譏諷和不屑,“今天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到處都是你們這種爛學生,連‘學業部’的都有好幾個,二樓早就滿員了。先記著吧——等二樓空出來,我一定會好好‘款待’你們兩個!”


    說到這裏,他聲音驟然低沉下來,那語調仿佛從喉嚨深處擠出來一般,像是從地獄爬出的亡魂在低語。


    隨後,他的目光轉向 901,臉色微微緩和了一些,但那陰冷的氣息仍未完全散去:“你,舉報有功,加一碗飯。”


    隨後,他猛然回頭盯住張辰和 911,嘴角浮現出一個扭曲的冷笑,“至於你們兩個,罰三天不許吃飯!餓到你們兩耳背的跪地求饒為止!”


    那最後一聲低吼宛如驚雷炸裂,震得宿舍裏空氣凝滯。


    說罷,他一甩手,滿身彌散著腥臭氣味,拎著一臉得意的 901 罵罵咧咧地離開了房間。


    宿舍裏陷入了詭異的沉寂,隻有林明昊低低的啜泣聲偶爾打破這份靜謐。


    他因為害怕 911 的報複,縮在牆角,頭埋在膝蓋裏不敢抬起,身體微微顫抖。


    “你人不錯,996。”911 忽然開口,打破了沉默。


    “還行,你也是。”張辰微微一笑,語氣輕鬆。


    “我?我不過是……算了,明天你就知道了。”911 似乎不願多說,眼中掠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走,去廁所,我們聊聊。”


    張辰心中一動,這也是他選擇幫 911 說話的原因之一。


    若沒有風險,在這種地方怎麽拉近彼此之間的距離?


    而 911 顯然掌握了許多他不了解的信息,拉近彼此的關係有益無害。


    從目前的情況看,他賭對了。


    就在這時,901 端著飯碗小心翼翼地出現在門口,顯然害怕碗裏的飯被搶走。


    張辰看他嘴角的油,應該是在餐車前就吃了一碗。


    一進來,他也沒有什麽小人得誌的表現,隻是安靜的坐在床上吃飯去了。


    看來他認為光他一個打不過宿舍裏其他還能動的三個活人。


    911 示意了一下張辰,於是二人一前一後的出了宿舍,此時廚師也已經離開。


    敲了敲門,911 等了一會後,才帶著張辰進去。


    “我沒見你吃飯,你不是普通人吧?”911 靠在牆邊,語氣平靜地問道。


    張辰點點頭,淡淡地說道:“姑且來說,的確不是普通人。”


    “那就行了。”911 微微頷首,像是鬆了一口氣,“那你應該不會受到‘他’的影響。”


    “‘他’?是零號嗎?”張辰試探性地問道。


    911 的眼中閃過一抹詫異,但很快恢複平靜,“看來你知道得比我想象的多。這樣也好,我省得浪費口舌。”


    他頓了頓,語氣變得低沉而冷峻,“說白了,這座學校就如你所見的那樣。除了還在進行一些隻有畜牲才能做得下去的研究,就是赤裸裸的虐待和折磨。”


    “所以,有人看不下去了,或者說忍受不了了,要毀滅這裏……”


    慢慢地,911 講述了自己的過去。


    他的名字原本叫安遠。


    小時候,父母在外忙於打拚事業,他隻能跟著奶奶生活,奶奶對他溺愛至極,幾乎有求必應,因此從小吃得很多,體型也變得過度肥胖。


    後來,奶奶去世,安遠被接到城裏,與父母生活,然而,這並不意味著生活變好了。


    他的父母早已功成名就,生活在城市的繁華中心,並且還有了一個比他優秀百倍的弟弟——一個全方位的“別人家的孩子”。


    相比之下,從鄉下來到城市的安遠就像個格格不入的異類,甚至成了他父母的朋友們閑談時用來打趣的“笑柄”。


    本來就不受待見的他,在家中更是處處被排擠,他與弟弟之間的衝突也在這種環境下不可避免地爆發了。


    有一次,因為安遠體型肥胖,他與弟弟的爭執以弟弟推他反被彈倒骨折而結束。


    最終,家裏決定將這個“麻煩”的孩子送到這所學校。


    剛到學校時,他過得極為艱難。


    飯吃不上,餓得瘦了一圈,比某位為了電影幾億票房收益減肥的導演還要瘦的厲害,每天晚上,他在饑餓和疲憊中入睡,但睡夢中總是模模糊糊的。


    直到有一天夜裏,一切都不一樣了。


    在夢中,他不再感到饑餓,周圍的世界也不再模糊。睜開眼時,他發現自己身處一片陌生的地方,而身邊,竟爬滿了無數蠕動的蟲子!


    這些蟲子安遠在宿舍裏見過——又肥又大,表麵覆蓋著黏液,蠕動之間發出令人作嘔的聲音,惡心得讓人頭皮發麻。


    他本能地想低頭嘔吐,可就在他低頭的那一瞬間,他愣住了。


    因為他發現,自己竟然也是一隻蟲子!


    “這是夢?”


    “還是說,我已經餓死了?”


    安遠無法判斷現實與夢境的邊界。在一陣深深的自我懷疑中,他發現身邊的蟲群動了起來。


    這些蟲子沿著一條奇怪的通道緩緩前進,那通道像是由無數細密的絲線編織而成。


    出於好奇,安遠沒有猶豫太久,便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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