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顫!很他媽的寒顫!


    如果張辰知道維爾德的想法,小揪揪很好使的他一定會這樣大罵。


    “維爾德?你也……”


    朱莉用一種受到背叛的語氣瞪著維爾德,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我是法官!”維爾德難得地硬氣了一次,語氣加重喝止了朱莉的糾纏。


    畢竟,在鎮長的注視下,他壓力山大。這鎮長,實在太過可怕了。


    朱莉氣得臉色通紅,但看了看周圍,最終意識到,這裏是迷霧副本,而不是現實世界。


    詭異才不會忌憚你的膚色、性別,歧視不歧視的。


    於是她隻能憤憤不平的坐下。


    她此時在想,難道迷霧副本裏的詭異都是這樣野蠻父權壓迫的嗎?


    女性詭異,什麽時候才能站起來?


    張辰瞥了一眼朱莉變幻莫測的神情,心裏大概猜出了她的想法。


    一定又在感慨男人的壓迫了。


    隻是她似乎忘了,這件案子,受害者正是女性,而且還是個小女孩。


    她在法庭上大言不慚的談論壓迫,自己的立場卻是做偽證,來讓真正的凶手脫罪。


    不得不說,這非常諷刺。


    “醫生,你的發言我明白了,請相信偉大的鎮長,還有法律會處理好這個案子的,你先請坐吧。”


    維爾德見朱莉不搗亂了,鬆了一口氣,然後溫和的對張辰道。


    “好的。”張辰點點頭,坐下了。


    庭審繼續。


    “那麽,現在由被告小醜對證據提出質疑。如果沒有質疑,就請在《認罪書》上簽字。”


    維爾德居高臨下,看著台下的小醜漠然道。


    “嗚嗚……”小醜的嘴被捂住,隻能發出模糊的抗議聲。


    維爾德似乎沒看到一般。


    “既然你不說話,那就表明沒有異議,默認罪行了。很好,簽字吧。”


    一名法庭工作人員走上前,將一張紙放到小醜麵前。


    小醜無奈的看著眼前的那張薄薄的紙,此時這張紙的重量實在是太重了。


    這張紙不隻對於上麵的案犯小醜來說沉重,對於下麵的鎮民們來說同樣非常沉重。


    雖然沒人敢抬頭,但不少人的眼神中已燃起憤怒的火苗。


    隻是,無人敢發聲。


    張辰又一次環視。


    “我抗議。”


    既然都不發言,那就我發吧。


    霎時間,一股恐怖的威壓席卷而來,那股令人無法抗拒的壓迫感仿佛實質。


    我靠,這鎮長不會直接掀桌子吧?


    科爾斯,你可別坑我啊。


    雖然心中沒譜,但他麵對著這樣恐怖的壓迫,還是從容的站起身。


    “我抗議,小醜被堵住嘴巴,無法為自己辯護。即使他是罪犯,也不該被剝奪發聲的權利。”


    “法克……”維爾德低聲咒罵了一句,表情滿是無奈。


    怎麽一個個的都和自己過不去?自己除了那天和他對射了一下,也沒惹到他啊?


    “被告是個極度危險的罪犯,解開他的嘴套並不安全。”


    維爾德強行找了個理由,試圖敷衍過去。


    “小醜隻是個普通人而已,在眾目睽睽之下,又能做什麽?何況隻是解開嘴套,又不是解開手銬,旁邊還有兩個水桶——額,兩個強壯的工作人員,你們在怕什麽?”


    “是做賊心虛,怕小醜說什麽?”


    張辰說著轉頭看了看頭頂上那護欄邊圓鼓鼓的身軀,冷笑起來。


    “還是知道小醜恨你們,恨得想啖你們的肉,喝你們的血,嚼你們的骨?怕他咬你們?”


    維爾德有些汗流浹背了。


    經過這兩天的了解,他知道法庭的規則是不允許他請相關人士出去的。


    他隻能求助似得望向頭頂護欄邊那道身影。


    “他說的,也不是全無道理。”


    他緩緩的開口,但語氣沒有任何波瀾。


    “我們身正不怕影斜,對這種窮凶極惡的人,也要講究臨終關懷嘛。這樣吧,我記得庭審錄音好像壞了,那就把他的嘴套解開。”


    後兩句話看似毫不相幹,其實是有因果關係的。


    這讓張辰感到一種不協調。


    法庭的設備,人員構成等等,都是齊全的,似乎很正規。


    但一遇到事情,很多重要的構成就會靈活的“損壞”或者“沉默”。


    薛定諤的錄像設備以及庭審人員了屬於是。


    有了鎮長的發話,小醜的嘴套很快被解開。


    嘴套鬆開的瞬間,小醜的嘴唇因為長時間受壓,腫脹得紅彤彤的,意外地與他那滑稽的紅色小醜妝融為一體。


    終於拿回說話權利的小醜沒有著像影視劇裏那樣趕緊為自己辯駁,而是深吸了一口氣,掃視了在場所有人,包括護欄上的那個身影。


    “沒想到我職業生涯中,觀眾最多的,是這一次。”


    他眼中滿是沮喪,但他微笑的說道。


    聲音不大,所有人都能聽到。


    “我沒想到我隻是一次簡單的表演,就遇到了那樣的事情,說實在的,我是懦弱的人。”


    他扭了扭身體,好像調整了一個舒服的站姿。


    “那一天,我在車上看到了,在學校也看到了,看到了罪惡的發生。”


    “但同時,我卻沒看到,沒看到罪惡的始作俑者究竟是誰。這一切都是因為我的懦弱,因為我都選擇了逃走。”


    “果然,現在我遭到了報應。”


    他跺了跺腳,似乎有些站困了。


    “我在想,是不是我勇敢一些,站出來,一切就不會發生?”


    鎮民們抬起頭,不少人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然而,他卻自嘲地搖了搖頭。


    “但後來我明白了——其實,就算我站出來,也改變不了什麽。該發生的依然會發生,該站在這裏的,終究還是會站在這裏。”


    那些若有所思的人一怔,有些茫然。


    “因為我搞錯了。隻要像我這樣無辜的人會被押上審判台,就說明,無論我如何選擇,無論我如何對罪惡說‘不’,這一切都不會改變!”


    “這就是命運——”


    他的聲音拖長,仿佛在訴說一個注定無法掙脫的枷鎖。


    那些若有所思的鎮民低下頭,眼中一暗。


    氣氛沉悶的就像石頭。


    “嗎?”


    小醜忽然輕聲疑惑。


    這一聲疑問輕而柔,卻如同一道驟然撕裂陰霾的雷鳴。


    那些人詫異的再次抬起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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