阪越真司看著掙紮的牛頭人漸漸沒了動靜,終於鬆了口氣。


    接著他又看向血泥裏的枯槁老人,發現他早已死去。


    這個他詛咒了不知多少次也無法咒死的存在,竟在那個高大神秘女人的詛咒下,死的悄無聲息。


    隨著八尺的緩緩消散,張辰也睜開了眼睛。


    他先是依偎在宮玖奈的柔軟身軀上,享受了一瞬的安逸,接著才懶散地起身伸了個懶腰。


    “結束了?”


    阪越真司點點頭。


    “結束了。”


    他凝視著眼前的一切,此刻,這片猶如地獄般的血腥場景,在他心中卻變得溫馨而美妙,仿佛是天堂的審判庭。


    他抬起頭,閉上眼睛,張開雙手,深吸一口混雜著血腥和惡臭的空氣,卻感覺清新無比。


    陶醉的神情在他臉上浮現。


    “美千代,這個村莊終於毀滅了啊……”


    張辰走到他身邊,望著慘不忍睹的場景,卻麵不改色。


    洛彤彤的母親教給他的第一課,成功地驅散了他的惡心感。


    “說吧,迷魂咒的法門。”


    他剛剛已向八尺確認了自己的猜測,這人的確是牛孜達。


    沒想到,那個曾經喜歡牛別人女朋友和老婆的黃毛,如今卻深受牛與牛頭人之害,實在令人唏噓。


    阪越真司沒有耍花招,很快便將迷魂咒的詳細情況告知了張辰,並將一本日記本遞給他。


    “這是我為防止記憶斷斷續續而總結的兩種咒術的詳細信息,就給你吧。對了,裏麵還有如何走出樹林的方法和地圖。”


    在見識到張辰的底牌後,他根本不敢,也不想耍花招,因為他自己快要走到盡頭了。


    張辰拿好書。


    此刻夜風襲來,吹散了一些血腥氣。


    “你在這裏待了多久?”


    他好奇地問道,目光掃過阪越真司那年老的身軀。


    “已經快九十多年了……”


    九十多年嗎?


    張辰心中慶幸自己不是他,不然光是歲月,就能壓死人。


    “入夢真厲害啊,連歲月也能戲耍。”


    聽到張辰的感慨,阪越真司笑了笑,“誰說不是呢……”


    說完,他轉身往村子深處走去。


    隻留下一個蕭瑟的背影。


    ……


    第二天,張辰與宮玖奈、宮妙子早早起床,決定去找阪越真司告別。


    昨晚,他們特意選擇了遠離那片血泥地的房間入睡,盡管如此,夢中依舊飄來了些許血腥味。


    在找了大半個村莊以後,他們終於找到了阪越真司。


    他跪在一個簡陋的墳墓前,已經死去。


    墳墓前豎著一塊木板,上麵寫著:


    “愛妻阪越美千代之墓”。


    在這個墳墓附近,張辰還發現大量的牛屍,有些隻是枯骨,有的卻顯得很新。


    “他把那些牛也帶走了。”宮玖奈望著這些牛屍,驚訝地說道。


    “看來他不想讓牛首村再有任何東西存在下去,包括他自己。”宮妙子冷豔的臉龐上也流露出一絲動容。


    張辰思索片刻,決定放火燒掉這一切。


    他回到那片血泥地,將村子點燃。


    在確認大火燃起後,他們才在火光的映照下離開。


    ……


    張辰開著車,朝著八尺指給的地點進發。


    這次的目的不是去找迷霧客,而是八尺的神社。


    在七拐八繞之後,他終於找到了八尺神社所在的山穀。


    他將車停在山穀外,帶著宮家母女往穀中走去。


    在邊走邊做記號的過程中,經過幾十分鍾的行進,張辰終於走出樹林,看到了那熟悉的風景。


    一大片豐美的草地上,各種動物悠然自得,遠處還有一個湖泊。


    而最引人注目的,當然是草地中間那座巨大的殘破神社。


    “居然真的沒有被迷霧封鎖?是不是這個時候我們還沒來?副本沒有開啟?”


    張辰疑惑著,往神社那邊走去。


    踏入神社,裏麵的布局和他記憶中的一模一樣。


    走了幾步,張辰發現地上還有一些他們留下的物品。


    “臥槽,我們真的來過了?!”他驚訝地看著地上的零食包裝袋。


    “您怎麽了?”宮玖奈關心道。


    “沒什麽,隻是感慨,時間真是個奇怪的家夥,入夢更是。”


    張辰沒有多解釋,便躺在宮妙子的懷裏入睡了。


    夢中。


    一個小屋內。


    這小屋正是張辰小時候第一次與八尺探討大車的穩定性與噪音的地方。


    張辰在房間中間醒來,站起身。


    此時八尺正站在門口,渾身散發著奇異的夢幻波動。


    他上前幾步,輕輕環抱住她的腰肢。


    八尺停下動作,轉過身溫柔的擁抱住張辰。


    “你來了?我看到你已經到神社了。”


    “嗯,”張辰埋頭在喜馬拉雅雪山之間,呼吸著山間的清香,有些甕聲甕氣的。


    “我有些不明白,這個副本怎麽沒見到迷霧。”


    “這是因為沒有迷霧客,也沒有根源詭異的原因。如果你夢醒,或者我夢醒,迷霧就會重新出現在山穀中。”八尺解釋著。


    “這樣啊……”張辰若有所思。


    “好了,在夢中你就好好休息吧,不要想太多。我會出去找式神符咒和那些平安符,直接幫你和那兩個女人締結契約。”


    “嗯,拜托你了。”張辰鬆開白尺。


    八尺吻了一下張辰的嘴唇,隨後便消失在房中。


    張辰則望向窗外,感受到一陣風從窗外吹進來。


    “有風了嗎?看來不久後就會下雨,樹木會生長,小河會流淌,我也能走出這個房間了……”


    等張辰醒來,八尺已經為他安排好了一切。


    此時宮玖奈與宮妙子正圍坐在他身邊,張辰感覺到這時候自己與她們已經有了一種靈魂上的聯係。


    心念一動,他的懷中飄出兩張白色的小紙人。


    這個符紙並不是式神符本身,真正的式神符紙此刻已經刻在張辰與宮玖奈母女的靈魂深處了。


    這紙人是八尺夢出的召喚符,使用後可以召喚式神的分身。


    這種分身具有本體一半的力量與能力,不過隻能存在一個小時。


    據八尺所說,如果是巫女們製作的符咒,時間可以延長到兩個小時乃至一天;如果材料珍貴的話,甚至可以延續一周、一個月都不是不可能。


    而如果平時不使用,這紙人也可以寄托式神的意識,不過會持續消耗符紙的一些耐久度。


    張辰好奇地摩挲著小紙人。


    “啊,少爺,不要亂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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