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桌子前激動脫衣,露出猙獰後背的陳焦銘,張辰沉默著。


    “怎麽樣?是不是很可怕?”


    陳焦銘見張辰一直沉默,苦笑一聲道。


    他本就對這些算命先生抱的希望不大,來這兒算命也不過是出於心中無法釋懷的執念。


    從醫院康複出院以後,他內心一直有一種假設——


    萬一當時自己真的按照父母的意思去試一試,是不是結果會有一絲絲的可能是不同的?


    於是他來到這裏,瘋狂算命,但越算反而越是證明他之前的選擇是正確的。


    但這正暗暗符合了他心底的一種逃避與釋然。


    隻要越能證明神秘側沒有用,他就越能對當時拒絕父母給出的另一種可能而感到心安。


    爸媽你看吧,都是沒用的。


    神秘側也是騙人的,我當時拒絕,做得沒錯。


    而見這些算命先生無果,幾天前,他轉而去了飛雲寺,求了幾個佛牌。


    可佛牌對他背後的黑色人影印記也毫無作用,事情沒有任何改變。


    所以他更心安了。


    “呃……”


    “怎麽?你是不是也嚇傻了?”


    他語氣中帶著些許嘲諷,因為算命先生這種反應他已經見到了太多次。


    “那個……”


    “我就知道你們這種不過都是些騙子罷了。”


    那些看起來仙風道骨的大爺大媽,看到他身體的震驚、嫌棄、惡心、害怕的表情映入眼簾。


    他說著,失望的坐下。


    心中卻感到一陣麵對天災般的無奈與心安,準備穿上衣服。


    “不是,哥們,你能不能讓我把話說完?我一個瞎子,你讓我看,你不覺得這有點搞笑嗎?”


    張辰無奈地吐槽。


    “啊?”


    陳焦銘一頓,顯然沒料到張辰是這種反應,一臉驚訝地問,“難道你真的是盲人?”


    張辰疑惑,“不是你們為什麽都覺得我不是盲人呢?”


    “主要是你太年輕了,而且你做事的樣子,完全不像盲人。別的盲人都是小心翼翼地摸索,但你好像對周圍的一切了如指掌,做什麽事都沒見你猶豫過。”


    陳焦銘解釋道。


    “隻是我的直覺比較敏銳罷了。”


    張辰淡然回應。


    “呃……”


    顯然,陳焦銘並不相信張辰所說的什麽直覺。


    張辰對此也不以為意,他早就習慣了說真話沒人信的感覺。


    於是他回到話題正軌,“好了,還是說說你背上的那個人影吧。”


    “你還說你是瞎子,剛剛我可沒說我背上有個人影。”


    他感覺自己抓到了張辰的漏洞。


    “你別管我怎麽知道的,我能解決它就行。”


    “哈哈,我早就知道你們這些所謂的算命師就是——等一下,你剛剛說什麽?你能解決?”


    陳焦銘一聽這話,猛然站起身,手一抖,直接掀翻了張辰的小桌。


    張辰:……


    要不是看在他雪中送詭異給自己啖的情況下,自己說啥都不可能幫他的。


    陳焦銘也立刻意識到自己失態,又將信將疑的坐下。


    “不好意思,我因為這些事變得比較偏激,實在抱歉。”


    陳焦銘的語氣帶著幾分誠懇。


    張辰點點頭,表示能理解。


    “你剛剛說的……解決,是怎麽個解決法?”


    “小夥子,你都這麽可憐了,還是別信這些騙子了吧。”


    忽然,一個中氣十足的老大爺出聲道,似乎是看不下去了。


    “你看看他,和我孫子差不多的年紀,卻不上學,天天在這裏擺攤騙人,能是正經人嗎?你剛剛遭了大災,正是需要錢的時候,可不能把錢浪費在這種地方啊。”


    “是啊。”


    “確實。”


    圍觀的人群也都附和道。


    “那個眼盲的小孩,這擺擺攤無所謂,但還要騙這種遭了大難的人,你良心過的去嗎?”


    似乎因為終於有人開了個頭,四周一些曾經被騙過的大爺大媽,還有壓根不相信算命這一套的年輕人,都開始對張辰“苦口婆心”的口誅筆伐。


    人群裏有些人甚至搖著頭,用帶著憐憫又鄙夷的眼神看向他。


    至於說信的人?


    他們又不是主流,也不敢這時候蹦出來,連帶著附近的算命大爺們也都早早收攤跑路,生怕被針對,以後名聲臭了。


    人群外圍。


    “夢夢,今天你可不要和媽媽客氣,想要什麽媽媽都給你買。這次可真是把媽媽嚇壞了。”


    “媽,沒事啦,我這不是好好的出院了嗎?”


    夏語夢挽著母親的手,撒嬌般地安慰道,聲音如銀鈴般清脆,帶著幾分俏皮和依戀。


    “哎,都怪媽媽,平時工作忙得不可開交,忽略了我的寶貝女兒。以後一定多抽時間陪你,好好補償你。”


    美婦輕撫著夏語夢的頭發,眼神中充滿了寵溺。


    “謝謝媽媽,但你也要注意身體,工作這麽辛苦,有空還是多休息吧。”夏語夢微笑著,聲音帶著溫柔的勸慰。


    “喲,怎麽反倒是你勸起我來了?”夏夢遙微微一笑,溫柔的目光掃過女兒,心中滿是欣慰。


    “嘻嘻,我可是說的實話嘛~”


    夏語夢調皮地笑著,母女二人相依走在一起,宛如一幅唯美的畫卷,引得路人頻頻側目。


    “誒?前麵怎麽了?怎麽那麽多人圍著?”


    就在這時,母女二人注意到了前方圍著的人群。


    “誒?前麵怎麽那麽多人圍著?”夏語夢疑惑地問道。


    夏夢遙抬眼望去,眉頭微皺,“看起來是那些算命攤子,估計是因為騙人被抓住了吧。”


    母女倆不是喜愛湊熱鬧的人,於是打算繞過人群繼續走,可剛邁出腳步,突然聽到人群中傳來一個少年的聲音。


    “關你們屁事?我說能解決就能解決,你們誰要是不服,上來幫他解決了他背後的那玩意,我立刻收拾攤子,再也不來這騙人——呃不,算命了。”


    夏語夢瞬間停住了腳步,心髒猛地一跳。


    這個聲音,她再熟悉不過了。


    自從那天之後,這少年的聲音早已深深刻在她的腦海裏。


    “靠,年紀輕輕的口氣真衝。”


    “小孩,我七老八十的人了,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飯都多,這是為了你好,你還倒打一耙?”


    “嘿?我還不信了,我還能讓你個毛都沒長齊的唬住?”


    一個中年男人說著,從人群外圍擠了進去。


    “媽媽,我們也去看看吧。”


    夏夢瑤很是奇怪,女兒不是喜歡看熱鬧的人啊,怎麽今天轉性了?


    不過她沒有拒絕,而是寵溺道,“行,今天你是主角,都依你。”


    “謝謝媽媽,媽媽真好~”


    “你這小丫頭。”


    母女二人沒有去擠人群,而是稍微一繞,來到了一處樓梯上,正好能將圍觀人群內外盡收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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