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


    張辰已經數不清櫃子外的靡靡之音持續了多少次。


    隻感覺自己都麻木了。


    終於,一切歸於平靜。


    外麵的二“人”正喘著粗氣。


    “今天你還叫的挺大聲啊。怎麽?累贅終於走了放飛自我了?”


    “王叔叔”調侃著,語氣裏滿是輕佻。


    “你這不是知道嘛,還要說~”


    “你真是個燒貨。”他嗤笑道。


    “嗯哼,還是那句話,你知道還說出來。”


    女人一點也不因為被調侃為燒火而生氣,反而愈加嫵媚,言語中滿是調情的味道。


    “想想真是和做夢一樣,我們終於能在一起,開始全新的生活了。”


    她語氣一轉道。


    聲音裏帶著憧憬,似乎就好像一個嬌羞的少女正在情人麵前暢想未來一樣。


    “嗬嗬,新生活?哪有那麽容易啊。”


    “誒?你的累贅你已經處理了,現在我的累贅也處理了,怎麽不能開始新生活了?”


    “嗬嗬,沒錢啊,本來我想從你的累贅那裏搞一筆錢,然後帶著你遠走高飛,去出雲國呢,哪成想你犯了心軟的毛病,這下新生活泡湯了。”他滿是埋怨。


    “我們就不能待在這裏好好生活嗎?”


    女人希冀道。


    “你想得太簡單了。我殺了你老公,又搞定了我的那個累贅,短時間內還能瞞住,可是時間長了誰能說得準?本來我說先解決你的累贅,結果你心軟,結果現在搞得進退不得嘍~”


    “可是,我終究是他的媽媽啊。”


    她的聲音裏帶著一絲愧疚,仿佛想要為自己辯解。


    “媽媽?有你這樣的媽嗎?”


    “不是你和我約定,隻要他發現你我的事,或者發現我殺人,就該殺了他,不是嗎?”


    “那不是為了先攔著你嘛。”


    “可別,你我還不知道嗎,不就是怕自己溫柔母親的形象在他麵前粉碎,又想著隻要他不發現你是個賤貨,你就還是個好母親。既然還是個好母親,自然心軟不想殺他。”


    “我相信,如果他真的發現了你我的事,你怕是再也不會攔我。不但不攔我,還會幫忙。”


    女人默然無語。


    張辰細細回憶,覺得“王叔叔”說的可能是真的。


    這個副本裏,“母親”還真就是這種矛盾的存在。


    沒想到這“王叔叔”還挺會銳評的。


    “你是不是在想,你和我做的這個約定,也是被逼無奈,你自己幹幹淨淨?”


    “我……”


    她似乎想要辯駁,卻不知從何說起。


    “剛剛說了,你我還不知道嘛。剛開始也確實是我主動地,可後來呢?誰讓我每天都來的?又是誰買的那些小玩意?”


    “如果你以為你能在你那死鬼老公的死,和我閨女的死裏脫身。我告訴你,不可能——你我就是共犯!”


    “那天我和你老公打鬥的時候,你拉住了他,才能讓我一衣架囊死他。而我閨女的肉你也吃了,所以你不可能還能置身事外了。”


    “我——”


    “你也不用著急反駁,你歸根結底和我是一類人,所以我們才能湊在一起不是?”


    張辰聽著聽著就有些感到不對,這怎麽像是在pua?


    “我……”


    女人無法反駁,似乎已經默認。


    張辰忽然覺得有的人,真的不知道死之前是不是人。


    這個女人,和溫晴不同。


    溫晴是真的傻籃子,打心底裏不曾質疑自己,說白了就是個傻子,腦子轉不過彎,你和她講道理她是理解不了的。


    但這個女人,恐怕是知道對錯的,卻還是如此令人作嘔。


    之後,外麵再也沒有傳來說話的聲音,隻有二“人”淡淡的呼吸聲。


    又是寂靜。


    第七天。


    張辰聽到鬧鍾的響聲。


    “8點了,我該上班去了。”


    “嗯?不找他了?”


    “既然他已經走了,你就別再追了。”


    “他是個瞎子,知道什麽呢?如你所說,就當給我這個母親的身份一個圓滿,讓我心裏好受些。”


    頓了頓,她繼續道。


    “而且,外麵也不太平,誰知道他會不會被福利機構接受呢?讓他自生自滅吧。”


    “行吧,不找了就不找了,反正隻要你記得,你我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就行了。”


    “王叔叔”似乎也放棄了,再次pua了一下,二“人”便穿好了衣服,走出了臥室。


    又過了一會兒。


    他們似乎吃完了早餐。


    “時間差不多了,我送你吧,正好我也有些事情。”


    “嗯,你真好~”


    “嘿嘿,你知道就好,下次我說的話你可別不聽了。”


    “嗯,我知道了,以後我一定聽你的話。”


    接著二“人”腳步響起。


    “砰”。


    “砰”。


    然後是大門的兩聲關門聲。


    張辰靜靜等待著,等著回馬槍,可再也沒有任何聲音傳來。


    看來是真的走了。


    確定他們走了,張辰輕輕靠住了櫃子,休息著。


    這一晚可把他累壞了,雖然櫃子裏很寬敞,但為了防止被發現,他可是緊繃著身體幾乎一整晚都沒有動過,身心俱疲了。


    此刻他隻慶幸自己有些先見之明,早早地擺好了一個相對舒適的姿勢,不然這一晚下來他得僵硬。


    活動了活動身體,他又有些發愁。


    這副本發生的故事他大概已經猜出來了,可這通關具體要怎麽做呢?


    思考了一會兒,沒有頭緒。


    要不再去問問那個女聲?


    他小心翼翼地摸索著走到客廳,心中隱隱感到不安。


    剛才他還感到酸軟的四肢,此刻竟然充滿了力量,甚至有種力量在不斷攀升的感覺。


    “怎麽回事?”


    他自言自語地捏了捏手掌,感受著那股前所未有的力量,仿佛此刻的自己一巴掌就能扇倒一麵牆。


    “喂?那位小姐姐,我這是怎麽了?”


    他嚐試呼喚那個一直給予暗示的沙啞女聲,想從她那裏得到一些解釋。


    然而,這一次回應他的,既不是一如往常的死寂,也不是沙啞的女聲,而是一道熟悉的,充滿惡意的嗓音。


    “看吧,我就說我聽到了呼吸聲,你還不相信他就在衣櫃裏躲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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