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裏,柔和的音樂如瀑布般流淌。絢爛的燈光映照著高腳杯中的酒液,觥籌交錯間,曖昧的色調如同潮水般侵蝕著人們的心。


    秦安羽被扶離了沙發,坐在中央鎏金的吧台,眼前的視線毫無遮擋,隻有一座的鋼琴擺放在眼前,有人正在演奏著鋼琴。


    鋼琴的音色舒緩地流淌著,仿佛能撫平人內心的躁動。腦袋在琴音裏如風中柳絮搖搖欲墜,前後輕輕搖晃。


    “很暈嗎?”戚卿在旁邊坐下。


    “沒有。音樂太舒緩了。容易困。”秦安羽半眯著眼睛,小痣在酒氣的紅暈中,泛著迷人的光澤。


    一曲終了,台上的演奏家優雅謝幕。


    秦安羽在掌聲中忍不住打了個哈欠,淚花宛如晶瑩的珍珠般奪眶而出,沾濕了眼眶,下巴與全身的肌肉伸展開來,脖頸線條如優美的弧線般緩緩舒展。


    秦安羽扶著額頭,眼角泛著旖旎的色彩,宛如天邊的晚霞,卻還強撐著精神,側過首看向他。


    “想聽鋼琴?”戚卿看向了那座開放式鋼琴,暫時還沒有來人來彈奏,安安靜靜地存放在那裏,等待有人去將他喚醒。


    “嗯。想聽。”秦安羽的眼神迷離,卻帶著一份渾然天成的魅惑,薄紅的嘴角輕輕勾著,恰似一彎月牙,眼角晶瑩而透亮,笑意如細碎的陽光般灑在裏麵,“你彈給我聽嗎?”


    “嗯。想聽什麽?”戚卿搖晃著杯中的酒,搖晃著一層一層的波瀾,不敢直視他的目光。


    “什麽都好。”秦安羽倚著腦袋,看著他笑。


    戚卿坐在位置上思索了片刻,走上前去,漫不經心地彈了幾個音符。酒吧裏的喧囂聲漸漸平息下來,人們的目光緩緩向鋼琴處聚攏。


    燈光配合的昏暗下來,隻留下一束光,如聚光燈般打在鋼琴上。


    鋼琴前,少年的側臉在這束光的映照下,顯得格外專注,如同夜空中最明亮的星辰。


    少年的手指如靈動的蝴蝶,在琴鍵上翩翩起舞,動作輕盈而流暢,顯得漂亮。鋼琴的琴鍵在他的指尖下發出悅耳的聲音,每一個音符的跳躍都伴隨著心靈跟他的音樂輕微顫動。


    剛開始的曲調溫暖而平靜,如同冬日的暖陽,冰雪消融的聲音溫暖而舒適;慢慢的,鋼琴的聲音變得純淨而清晰,每一個小小的音節都如同落入玉盤的珍珠,能被耳膜捕捉到;


    隨後,鋼琴音色開始變得咆哮而激進,如同那深海中掀起的驚濤駭浪,震撼人心,令人心潮澎湃,指尖如疾風般在黑白琴鍵上快速跳躍,令人眼花繚亂,如癡如醉。


    鋼琴的音色在少年指尖千變萬化,最後,變得低沉而神秘,琴音如深不見底的黑暗,冰冷刺骨,卻又夾雜著一絲曖昧的氣息,宛如一個蜻蜓點水的親吻,悄然落下。


    少年的臉頰染上了一抹羞澀的紅暈,秦安羽按捺不住內心的好奇,不禁暗想:他想知道此刻音樂的創作者在想寫什麽?是在回味錄製時的那個吻嗎?


    ——


    一曲終了,台下的掌聲雷動。少年起身,踏著輕快的步伐向台下飛奔,如同一隻驕傲的小孔雀,高調地展示自己的身姿和羽翼,隻為在心愛的人麵前展露自己最好的一麵。


    自然界中,這種行為,我們稱之為求偶。


    等戚卿回到吧台的時候,秦安羽的腦袋已經支撐不住,趴在吧台上,呼吸清淺。淡色的嘴唇微微張合著。


    睡著了嗎?戚卿大膽地直視著秦安羽的睡顏,在他身邊坐下,靜靜地倚著腦袋看著他。身後是鹿悠鳴他們歡樂的笑聲,不知道又是哪個倒黴蛋,中了她的圈套。


    安靜的空氣在他們周圍築起了一道無形的屏障,靜得隻能聽到戚卿那微微急促的呼吸聲,仿佛是這寂靜世界中唯一的心跳。


    秦安羽好像一直都是個很別扭的人,習慣性地去表演,讓自己表現得合群又疏離。可表演的多了,就看起來不怎麽像好人。


    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也被他那副偽善的嘴臉給欺騙了,那麽的喜怒無常。看著小心謹慎,實則衝動起來從不計較後果,幼稚又偏執。


    但是相處久了,你又會覺得,他真是是一個很溫柔的人。和他外表上展露的溫柔明媚不同,是一種如暗流般,細細流淌的感覺,心也比想象中的軟。嘴唇也是……


    但有些時候,秦安羽喜歡安靜,喜歡自己一個人去消化,去承受。那充滿戾氣的眼神最近也看不到了,走得越近,反而藏得越深。


    戚卿的眉頭微微皺起,心裏嘀咕:這麽好的演技,沒拿到影帝真的可惜了。


    不遠處的這屆影帝亓官玨打了個噴嚏:“誰在背後念叨我呢。”


    鹿悠鳴舉著酒杯,輕笑道:“說不定是誰在想你呢~大影帝~”


    ——


    欲望是情感最好的催熟劑。秦安羽稍長的發絲微微垂落,如同輕盈的柳絮垂掛下來。臉頰上輕輕落下輕柔的一吻,帶著酒氣,稚嫩而小心翼翼,濕潤了臉頰。


    戚卿在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之後,臉頰發紅,如熟透的番茄。長長的睫毛驚慌的撲閃著,迅速將杯中的酒喝完,逃離了現場。


    秦安羽趴在吧台上,纖長的睫毛輕輕顫動,緩緩掀起了眼簾。那目光清明,沒有一絲醉意的迷離。指腹輕輕地在臉頰上摩挲,一遍一遍不厭其煩的摸著那個吻留下的痕跡……


    ——


    “卿卿呢?”秦安羽問鹿悠鳴。


    鹿悠鳴的臉頰泛紅,靠在亓官玨的肩膀上,看著他樂道:“自己的人都看不住,問我怎麽知道~”


    話語剛落,秦安羽轉身就要離開。


    “誒!等等。”鹿悠鳴起身,揉了揉額前的劉海,“剛剛被一小明星叫走了,不知道他們去哪了。”


    鹿悠鳴嘴角微微勾起,極其神秘地留下一句話:“要是不好好拉緊線,往回收。風箏也會越放越遠的。”


    秦安羽看了鹿悠鳴一眼,轉身離開。


    亓官玨湊過來:“你還會管這種事情?要我說,放跑了算活該。”


    鹿悠鳴又倒了一杯:“放不跑的,我看人向來很準。怎麽敢不敢和我打賭?”


    “你不和我玩大冒險,我也不和你打賭。反正每一次輸的,肯定都是我。”亓官玨拉過鹿悠鳴的手,喝她杯裏的酒。


    鹿悠鳴也不反抗,手在他的腦袋上輕拍:“算你還有點自知之明。”


    “我還是覺得,秦安羽什麽都不會做的。和他做對頭三年,他是什麽樣我又不是不清楚,他根本就是個不敢發生親密關係的膽小鬼,怕是身邊連交心的朋友都沒幾個。”亓官玨隨意地靠坐在沙發上。


    “你不懂,回避型依戀人格,隻是對於親密關係的回避,但他們的內心比誰都極度渴望發展一段親密關係。這種人極其的變扭擰巴。也是運氣夠好,有應該恨不得把眼珠子就黏他身上的追求者。而且,秦安羽那麽聰明,不可能不知道的。他既然選擇了給予曖昧,那就是感興趣。”鹿悠鳴這麽說道。


    “不過長久的曖昧,會讓戀人不安,最後離他而去的。”鹿悠鳴扭頭,朝秦安羽離開的地方看去,“不過,他這個人一點也不簡單,這樣的性格搭配還真得讓我有點好奇。”


    亓官玨強行把她的臉扳回來:“好奇什麽?再好奇也比不過我。”


    鹿悠鳴眼裏戲謔的笑著:“嗯。”


    ——


    秦安羽站在路燈旁,那本就不濃厚的酒意瞬間就被吹散了。


    戚卿站在路燈的不遠處,他似乎喝了一點酒,潔白的臉龐染上粉色。此刻,正和身邊的一個男人交談著什麽,有來有往的,看起來很聊得來。


    和一個陌生的人聊這麽久。秦安羽的目光緊緊凝視著,他不太認識這個所謂的小明星,但他看得出來,他目光中那隱藏在崇拜下可以將人吞噬的欲望。


    得體的衣裝,看起來簡約低調,實則身上全是小眾的高奢製品。狐狸眼狡猾而詭異,一看就不是什麽單純的貨色。


    秦安羽走上前去,他們談話的聲音變得更加清晰。


    “戚老師,你今晚的鋼琴曲是新歌嗎?非常好聽。”狐狸眼的小明星是這麽說的。


    “不是,是即興。”戚卿微微皺眉,這位所謂的後輩,似乎並不怎麽懂音樂。話題總是來來回回地講,還刻意捧高他。


    “戚老師真的是我的偶像,不僅長得好,性格好,還特別有才華。哪怕是一首即興,也讓人心神激蕩~我想這就是音樂間的共鳴吧。”那人這麽說著,手臂如同翅膀般舒展開來,表情沉醉。


    戚卿:“……”謝謝不搞抽象藝術。又不是彈給你的曲子,你上趕著共鳴什麽?


    見人不說話,狐狸眼便上前了一步,身體如同跳舞一般舞動翩翩,戚卿立馬退後一步,給他留足了空間。


    這一退,就撞進了秦安羽的懷裏。


    “對……”戚卿還沒道歉呢,就聞到了對方身上的柚子香氣。秦安羽怎麽出來找他了?


    “真是抱歉啊,戚老師,你沒事吧。”狐狸眼不好意思地伸手,說著就要把人從秦安羽身上扶走。


    秦安羽帶著戚卿後退了兩步,避開了狐狸眼伸來的手。


    “你是?”狐狸眼見戚卿也不掙紮,好奇地問道。不過光看臉的話,長得確實是個正點的美人。可那眼神,不像是好搞的。


    秦安羽無視了狐狸眼的話,低頭問懷裏的少年:“認識?”


    戚卿搖頭,微微帶著些酒氣:“啊,你沒醉啊……”


    秦安羽演藝事業剛起步的時候,跟小安商務的時候不知道被灌過多少酒,今晚的這幾杯算什麽?隻不過是想早點脫身的表演罷了。鹿悠鳴都不一定相信,戚卿倒是完全沒看出來。


    “喝了多少?”秦安羽的聲音低沉而磁性,溫暖的話語從他的薄唇裏吐出。冰涼的手指在發間輕輕摩挲。


    “不多,沒醉。”冰涼剛好驅散了緩緩上湧的醉意,戚卿享受著他的撫摸,像隻魘足的小貓。順順下巴,還會發出咕嚕咕嚕聲。


    秦安羽輕笑了一聲,目光在夜色下顯得柔和:“沒醉,但臉紅了。”


    說著,手掌就貼在了少年的臉頰上,懷裏的少年瑟縮了一瞬。秦安羽那磁性的聲音溫柔地從頭頂響起:“幫我暖一下。”


    “嗯。”戚卿的手按在秦安羽的手背上,替他暖著手背。


    狐狸眼:“……”


    秦安羽這才正眼瞧他,臉上的表情‘溫和’,聲音卻比今夜的風還寒冷:“有什麽事嗎?沒有的話,我就把人帶走了。”


    “誒,你這人怎麽回事,懂不懂先來後到啊。”狐狸眼急了。


    秦安羽的目光冷漠,看向他的時候沒有一絲溫度,讓人脊背發涼。狐狸眼剛抬起的手僵在空氣裏。


    “戚老師,那我能不能加你個聯係方式啊。之後可以交流一下……音樂。”狐狸眼從兜裏掏出了手機。


    戚卿下意識的看向了秦安羽,模樣乖巧。


    “看我幹什麽,又不是問我的聯係方式。”秦安羽的聲音淡淡的從喉嚨溢出,聽不出什麽情緒。


    戚卿的手伸進了兜裏,秦安羽的眼眸都跟著冷了幾分,抱著人的手都緊了幾分,狐狸眼的嘴角得意地高高揚起。


    “吃糖嗎?解解酒氣。”戚卿從兜裏掏出棒棒糖問他。


    狐狸眼:“……”這個世界還有良心嗎?


    秦安羽眼底笑意如春花般綻放,仿佛整個春天都在他眼中盛開,語調上揚:“酒氣很重嗎?”


    “沒有……”戚卿聲音微小,不好意思地低下頭,鼻尖還是那股柚子香,比酒的味道還要清甜醇厚。


    雪白的後脖完全地展露在秦安羽眼前,皮質的項圈如同一圈神秘的光環,細細地在那香甜的脖頸上纏繞,倒顯得皮膚更加白皙。


    漂亮的桃花眸變得促狹了起來,呼吸聲變得沉悶,仿佛暴風雨前的寧靜:“不用,你吃吧。我可以幫你剝。”


    秦安羽接過棒棒糖,糖衣輕而易舉地被剝離,露出了裏麵晶瑩的糖心。


    秦安羽冷眸抬眸看向狐狸眼:“你很閑嗎?”


    “你。什麽人啊。”狐狸眼嘴裏嘀嘀咕咕,不情願地離開了。


    等人走後,糖果如同一顆甜蜜的子彈,抵著少年水潤的嘴唇,被輕輕地推入口中。戚卿的嘴裏叼著糖,輕輕吸吮著。臉頰染上紅暈,如同花園裏的玫瑰一般,羞澀地把腦袋縮進脖子裏。


    秦安羽的眼眸漸漸翻湧,少年那充滿愛意的眼神,讓人想要盡數剝奪,全部都占為己有。目光,笑容,乃至視線,全部都想鎖起來,不想被任何人看見。


    想把人像鳥雀一樣鎖起來,還真是危險的想法……秦安羽自嘲,眼眸微微發紅。


    背後的溫度驟然離開,戚卿回頭。秦安羽站在夜色裏,眸色晦暗不清。有什麽如絲般把他封鎖起來。


    不遠處,鹿悠鳴正站在酒吧門口,一舉一動地監視著那邊的情況。


    “回避型依戀,占有欲伴隨著淩虐欲,卻又極度的理性克製。”鹿悠鳴的嘴裏叼著糖果,甜味在唇齒間擴散,“卿卿,你好像攤上了一個不得了的人。”


    糖果,“哢噠”一聲被咬碎。


    ——


    “冷嗎?冷我們就回去吧。”戚卿說著,就往回走。


    秦安羽站在原地,眼睛閉了閉,眉頭輕輕皺起,拳頭握緊,青筋如虯龍般浮上肌膚


    戚卿見秦安羽沒跟上來,便停下轉身。


    “過來。”秦安羽的聲音低沉,在夜色中回蕩。桃花眸裏沒有絲毫的感情翻湧,與夜色一樣沉著,沉得讓人窒息,仿佛整個世界都在這一刻靜止了。


    戚卿的身體僵直了一瞬,最終還是朝秦安羽走了過去。


    “怎麽了?”戚卿的聲音抖動,手背在身後,指尖如害怕般輕輕顫抖。就這樣站在秦安羽的麵前。


    少年的眼眸亮晶晶的,如星辰一般注視著他。


    冰涼的手指向前抓取,穿過項圈,勾起,將人拉近。銀鏈在這劇烈的動作下,激烈晃動,敲擊在鎖骨上,還有細碎的聲響。


    離得近了,戚卿才看清秦安羽的眼眸,那裏並不是什麽都沒有,而是已經被黑色的波濤完全浸染,望向那雙,讓人心生畏懼。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半步,


    “怕什麽?”低啞的嗓音如同蛇一般扼住脖頸,脖頸上的項圈隨著手指的拉動,驟然收緊,肺部的空氣被剝奪,呼吸變得困難壓抑。


    戚卿的目光與秦安羽的交匯,秦安羽的瞳色埋藏於夜色之中,他聽見男人這麽說道:“為什麽不給那個人聯係方式?”


    戚卿眉頭微微皺起:“手機沒帶。”


    “帶了就會給嗎?”脖頸上的手指緊了緊,脫力般地鬆開了他。


    戚卿粉嫩的嘴唇輕輕張著,下一瞬,強勢而霸道的吻就席卷了上來,不容反抗,不容拒絕,不可忽視的。身體被手臂緊緊鉗製,緊到仿佛要要把他融進身體。


    骨頭都被抱得發疼,不給任何的呼吸機會,霸道且毫無章法的吻著,與其說是吻,不如說是啃,嘴唇在齒間被輕輕啃咬,嘴唇相互摩擦著,仿佛能擦出火星。


    “等,啊。”戚卿的手抵在秦安羽的胸口,那顆平穩的心髒劇烈跳動,順著手指紋路,緩緩傳達體內。


    戚卿的身體軟了下來,眼眸被名為情欲的水霧侵染,在眼睛慢慢凝聚成淚花,疼痛伴隨陣陣麻意,如螞蟻爬滿了全身。眼淚卻自覺地順著臉頰向下劃去,流入唇邊,被舌尖輕輕的卷走。


    “甜的。”話語在親吻的間隙裏流出,戚卿整個人紅的滾燙而鮮亮。


    霸道的吻終於在嗚咽聲裏緩緩慢了下來,如同安撫一般的,溫柔舔膩。滾燙的溫度抽離,心髒劇烈跳動不歇,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氧氣。


    迷糊的視線裏,秦安羽的嘴唇如玫瑰花瓣般鮮紅,鮮紅如血。


    冰涼的手指劃過少年紅腫的嘴唇,聲音發啞發緊:“這裏,我預定了。”


    話音落下,輕輕地落下一個極度克製的吻,撫平了那周身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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