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梁教授這麽直白地說出目的,楊晨新反而鬆了一口氣,但是立馬又覺得處境不太妙。


    “嘶~原來是被耍了嗎?你可真是大膽啊……”


    梁教授眯著眼打量他的麵孔,讓他覺得又陰冷又惡心。


    好像……自己腦海裏的一切想法都會被他看穿,那這樣的話自己就完全沒有了底牌,楊晨新預感,這一次的危機將會是最嚴重的一次,他根本沒辦法和一個能讀心的瘋子博弈。


    “嘶~等一等……等一等……”他忽然皺起眉開始來回踱步,看上去像在思考什麽的樣子:“嘶~你等我先想一想……別著急……”


    楊晨新趁著這個機會拉起婉瑜,輕聲說道:“我來拖住他,你快去找墨頔和浪平……”


    “弟弟……”


    “你怎麽了?”楊晨新這才發現自從梁教授出現以後,婉瑜的情緒就十分低落:“你放心,我能拖住他,隻要……”


    “這是不可能的。”


    “什麽?”


    “我們不是他的對手……”


    看見婉瑜如此消沉的態度,楊晨新覺得她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所以呢?你要在這裏等死也不願意嚐試著反抗一下嗎?”


    這時候梁教授忽然站定,然後戲謔地對楊晨新說道:“~嘶,我可舍不得殺死哥哥的寵物……這麽聽話的小家夥……他很難找到第二個了啊!”


    “寵物……?婉瑜……?”


    “放了他,我可以幫你做一件事情。”婉瑜麵如死灰的攔在楊晨新麵前對梁教授說道。


    而後者就像是聽到天大的笑話一般,捂著肚子大笑起來:“嘶~~~~~~呃哈哈哈!”


    “瞧瞧……瞧瞧哥哥的寵物讓我想起誰來了?呃哈哈哈哈哈……”


    就在楊晨新以為他將要笑得在地上打滾的時候,梁教授又忽然挺起腰身,臉上癲狂的笑意全部消失,認真地說道:


    “嘶~我本來不想管這件事情的……但是我那個少年白頭的傻逼哥哥……就像他的寵物一樣懇求我啊!”


    他渾身顫抖地舉起自己的手掌:“嘶~誰能抵擋住這種誘惑?一個壓了你幾百上千年的老妖怪……他卻像條狗一樣求我!求我啊!!好爽的感覺!!!呃哈哈哈哈……”


    楊晨新警惕地盯著瘋癲的梁教授,對婉瑜問道:“你果然還是沒和我說實話嗎?”


    “弟弟……我沒有一句話是騙你的。”


    “那‘寵物’……是怎麽回事?”


    “我……”


    “嘶~為什麽不好好看著我說話啊?呃?這是不對的不對的……你應該把我說的話記下來,唱成史詩!”


    眼前熟悉的梁教授癲狂得楊晨新再也看不到他原來的半點影子,墨頔說得沒錯,根本沒辦法形容像這種瘋癲程度的人。


    可是現在的情況他完全摸不清頭腦,加上婉瑜和他之間複雜關係,讓事情已經脫離了掌控。


    梁教授剛想開口繼續說些什麽的時候,黑暗中傳出一聲悶響,同時他的左邊肩膀就像爆炸的水氣球,瞬間炸出一團血霧。


    浪平的聲音從幾十米外的地方傳來:“這一槍隻是警告,下一槍即是取命。”


    不光是梁教授,和他麵對而立的楊晨新和婉瑜也被血霧濺得滿臉汙穢,血水順著他們的臉頰滑落,鐵鏽味摻雜在燒焦的蛋白質中,就像在享用一塊澆上血漿但是已經碳化的牛排。


    楊晨新立刻拽著婉瑜的手往旁邊挪了一步,他知道浪平之所以沒有下殺手的原因是擔心誤傷到他們。


    婉瑜卻對著浪平話音發出的地方大喊:“浪浪跑啊!別做傻事!”


    但是回答她的隻有浪平毫不猶豫響起的槍聲,一發十幾厘米的子彈被水龍包裹,從黑暗中撕咬著衝向梁教授的眉心。


    梁教授一直冷冷地看著自己左臂上鮮血噴發的豁口,既沒有哀嚎也沒有覺得疼痛,那表情中更多的是疑惑……


    子彈隻需要不到0.05秒就能將他的頭顱連著軀幹一起炸成碎屑,不知道是他已經決心赴死還是沒有覺察,竟然完全沒有做出任何反應,雙眼平靜得就像一灘死水。


    緊接著讓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的詭異畫麵出現了,隻見浪平打出的子彈在靠近他麵門的瞬間,毫無征兆的停了下來,高速旋轉的彈頭就像電鑽一樣想要衝破他麵前的空氣,卻絲毫不得前進半分。


    “嘶~在遊戲裏屠殺裁判嗎?呃?”他伸出完好的右手,朝著纏繞子彈的水龍一握,又往身後使勁拽了一下:“你他媽有沒有吃過我的規則啊!”


    兩三秒的沉寂之後,浪平的身影忽然高速懸空衝出,直到飛到梁教授麵前不遠的地方,才失去所有牽引力狠狠地砸在地麵上,梁教授手裏握著的水龍也應聲碎裂。


    浪平痛苦地在地上翻滾了一圈後才半跪著抬起頭來。


    婉瑜見狀心急如焚地喊道:“浪浪!你怎麽樣?”


    浪平撐開半隻眼睛,另一隻被額頭上流下的鮮血遮擋,他艱難地從牙縫裏擠出一句:“小傷。”


    可在楊晨新和婉瑜眼中,他何止是小傷啊,他全身都遍布著比巴掌還長的傷疤,蠷螋的足肢和尖刺東零西落地紮在血肉中。


    婉瑜這才意識到楊晨新剛才竭盡全力的瘋狂舉動,真的救了浪平一命,要不是那些爆炸吸引了大量蠷螋的注意力,恐怕浪平已經被啃食成了枯骨。


    這一摔將浪平慢慢結痂的傷口又摔裂開了,疤痕上麵還有燒焦的皮膚,混雜在血液裏流得渾身都是。


    可是新鮮的傷口怎麽可能這麽快就結痂愈合呢?婉瑜和楊晨新立刻就猜到了他是為了止血,直接用火將傷口附近的皮膚燒焦,這就是他口中所說的小傷。


    浪平半跪在地上,睜開的一隻眼睛裏金芒乍現殺意凜然,對著梁教授問道:“公陸博,你是怎麽逃出來的?”


    “逃?”梁教授渾身抖了一下,錯愕地喊道:“嘶~我為什麽要逃?嘶……就因為我被關起來了,我就要逃嗎?”


    一番發言讓三人都是一愣,他比幾人想象中的還要瘋,和他交流很困難。


    在幾雙凝重的目光中,他又一邊踱步一邊說道:“嘶~我答應那個傻逼哥哥什麽來著……讓我想一想……嘶~我是來看戲的,我管他做什麽?我要玩遊戲,我要和你們,一起玩!”


    他越說眼神就變得越瘋狂,一種詭異的氣場從他身上散發出來,還沒等眾人有所反應,他又朝著虛空中用力一握,仿佛拽著什麽東西似的往身前一拉。


    “嘶~臭小子這都不死?”


    緊接著就有另一個人影從黑暗中的土胚房之間飛來,和浪平一樣重重地砸落在他身前。


    那是已經被自己那柄巨劍刺穿腹部的墨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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