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於在荒漠中相遇的喜悅,梁教授也拿出了不少食物作為款待,十幾人圍坐在幾張便攜桌板拚接成的長桌邊,一邊享受午餐一邊熱鬧地聊天。


    大學生們都非常有朝氣有活力,還拎出來了一台音響讓玩遊戲輸了的人上去唱歌。


    所謂遊戲,就是丟手絹之類的大家都會玩的小遊戲,隻不過省去了追趕人的環節,隻需要判斷音樂節奏停下來的瞬間,手帕落在誰手上就算誰輸。


    因為在這樣的海拔下,光是坐著都感到呼吸困難,自然沒人願意拿著手帕追著另外一個人跑好幾圈。


    富有節奏感的音樂聲響起,是sia和n合作的電音《move you body》,墨頔卻還在和旁邊的人嘰嘰歪歪地搭話:


    “誒,同學,你們這十來個人陣勢還挺大的啊?”


    “當然了,這次科考旅行梁教授計劃了好幾年呢!”那個男生也眉飛色舞地回應道,好像提到梁教授自己也覺得非常自豪。


    “哦……這樣啊。”墨頔煞有介事地摸著自己的下巴又問道:“那你們進來多久了呢?”


    “我們也才剛進來三四天的樣子。”男生看到手絹馬上傳到自己這裏了,有點心不在焉地說道。


    “那個叫‘方恒遠’的小夥子,聽他的說法,好像不是和你們一起進來的啊?”


    男生伸著脖子,有些著急地說道:“您稍等啊,我可不想上去丟人……”


    手絹經過眾人的傳遞,很快就傳到了桌子的這一端,大家都像扔手雷一樣將手上的手絹丟給旁邊的人。


    男生剛接到手絹就趕緊轉身拋在了墨頔麵前,但墨頔卻像沒看到一樣繼續追問他道:


    “同學,你就說說唄,哥有些人脈,或許能幫到他也不好說是吧?”


    “傳啊!你先傳了再說啊!”


    “你說唄……啊?傳?”墨頔疑惑地看了看自己麵前的手絹,用兩根手指捏起來,“傳給誰啊?”


    “傳給誰都行啊!先傳了……!”


    男生的話音剛落,音樂也戛然而止,手絹穩穩地落在他麵前的桌麵上。


    “你……你怎麽傳給我了啊?”


    “你不是說傳給誰都可以嗎?”


    沒等男生再出言和他理論,其他的大學生和老師就開始起哄,嬉笑著讓他趕緊上台表演。


    男生呆呆地站起來,上台前有些遲疑地看了一眼墨頔,他不知道眼前這個人到底是真傻還是裝傻。


    墨頔嘴裏卻還念念叨叨地,不就是問個事兒嗎,怎麽還跑了呢?他隻好又將頭扭向旁邊的女生:


    “小妹啊,哥問你個事情啊……”


    “啊……!我、我什麽都不知道!”那個留著齊劉海雙麻花辮的女生像受到驚嚇了一樣,支支吾吾地說著:


    “別、別問我!”


    “不是……你……”


    聽到他們兩人的動靜,麻花辮女生旁邊的另一個年紀更大的女士趕緊安撫她道:“小小月沒事啊,別怕,老師在呢。”


    然後那位女老師又滿臉歉意地對墨頔笑道:“不好意思啊墨同學,小小月有些不適,您不要在意。”


    “哦……沒有的事,打擾了打擾了。”


    墨頔沒把這個小插曲放在心上,扭頭又想換個人嘮,卻發現身邊已經沒有人了,那個男生此時在音響旁邊鬼哭狼嚎的也不知道在做什麽。


    墨頔抿了一下嘴巴,隻好悄悄咪咪地換了個位置,坐到了桌子中間部分梁教授的旁邊。


    “哎!梁教授,好巧啊你也在這呢?”


    梁教授被他一驚一乍的聲音嚇了一跳,回過頭來看見是他,又被嚇了一跳,趕緊拉著他的手讓他坐下。


    “墨隊長是有什麽吩咐嗎?”


    “嗨!您這話說得,我怎麽受得住啊,還有您叫我小墨就好。”墨頔好像很熟絡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我就是來找您嘮嘮嗑而已,不用緊張。”


    “好好……沒問題……”


    墨頔將嘴湊到梁教授耳邊:“方……”


    “小方?!”梁教授似乎立馬就知道他想問什麽,下意識地脫口而出,“他不是我們的隊員!”


    “我知道我知道,您小點聲。”墨頔就差捂住他的嘴巴,趕緊摟著他的脖子說道:“你跟我說說你們是怎麽遇見他的?”


    梁教授皺著眉撓了撓頭,也放低聲音說道:“昨天半夜在這附近發現的,當時他好像被嚇傻了,神誌不太清楚,我們害怕他出事就帶回來了。”


    “在哪發現的?”


    “就在後麵的土坑裏,當時我的學生去那裏方便,結果看到裏麵躺著個人,當時把他嚇壞了。”


    “你們怎麽敢在無人區裏,隨便把一個來曆不明的人帶回帳篷裏的?”


    “我們當然也不敢啊!”梁教授聽後一臉委屈,“但是隊伍裏那幾個女孩子又哭又鬧的,非得親自去救他,我沒有辦法,也不能讓他就這麽凍死在外麵,就讓力氣大的男同學把他抬了出來,給他安排了一頂單人帳篷。”


    “原來是有聖母啊……”墨頔揚了揚下巴,示意他繼續說。


    “回來後我還是不放心,就讓幾個男同學輪流在外麵守著他,他也算安分,一覺睡到了今早。”


    “他醒後我第一時間去了解情況,才得知他是被非法俱樂部半路扔下來的,跟著這條小路一直走才剛好遇到我們。”


    “非法俱樂部?”墨頔咧嘴笑了一聲,“有點意思。”


    “對,你們真得好好治理治理那些人了,他們還算得上是人嗎?”梁教授義憤填膺地指責道:“他們這和殺人毫無區別啊!”


    台上的男生此時結束了他的表演,在大家的掌聲和調侃的歡呼中走下來,看到墨頔不在旁邊,反而鬆了一口氣。


    電音的聲音響起,新一輪的丟手絹開始了。


    這一次墨頔沒有再騷擾梁教授,而是暗暗地觀察著坐在長桌另一頭的“方恒遠”,他的臉上幾乎看不出來任何表情,也沒有和周圍的人說話。


    “你到底在想什麽……?”


    手絹再次落到墨頔的麵前,有了上一次的經驗,他很快就又把手絹丟給了梁教授。


    等到音樂停止的時候,大家都發出比剛才更加熱烈的歡呼聲,墨頔抬起眼皮看過去,原來手絹落到了婉瑜手中。


    婉瑜其實是想卡在音樂停止的瞬間,將手絹扔給旁邊的林癡,結果卻害了自己。


    她一臉遺憾地噘著嘴,兩隻手抓住林癡的胳膊晃來晃去,“林弟弟,我害羞,你能陪我上去表演嗎?”


    “這……”林癡沒看出來她哪裏有害羞的意思,“不太好吧?”


    “大家說好不好啊?”婉瑜立馬站起來大聲地朝眾人問道:“讓林弟弟和我一起受罰沒問題吧?”


    “好!”


    “沒問題!”


    在眾人此起彼伏的歡呼聲中,林癡滿頭的黑線不斷拉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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