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麵回到近鏡頭,那口參差不齊的大黃牙,隔著幕布楊小南仿佛都能聞到膀臭的氣味,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如果老頭子得逞了的話,那麽這就是無聲色情暴力動作片。


    好在老頭子沒有得逞,因為沒有打過她。


    她把老頭子一腳踹翻,立即就讓對方失去行動力,不知是不是被踢斷了脊椎,麵情扭曲得像頭暴躁老山羊。


    看到這裏,楊小南不由想到昨天的四個男人,猜測他們不會就是老頭子的家人吧?


    不過,也或許是賣她的人販子,這個安街艾隻是送“貨”的。他們是一個團夥。


    她把疑惑記下。


    幕布中,她逃出了那座破房子,誰知附近的村民居然自發一同追她。


    她一路跑,後麵村民扛著鋤頭斧子一路追,在摔倒三次後,終於跑上麵包車開走的那條泥土路,更是沒了命的狂奔。


    好緊張好刺激,楊小南作為觀眾都快窒息了。


    畫麵再一轉,是她像白癡一樣在車水馬龍的城市裏茫然四顧的鏡頭。


    不遠處有四個男人發現了她,好奇走過來……


    等走近,楊小南發現這四個男人赫然就是昨天那四人,原來他們跟安街艾是兩夥人。


    天殺的,她究竟被賣了幾次?


    關鍵時刻幕布上的畫麵突然消失。


    沒了。


    這就是她的記憶?是不是有點過於敷衍?


    三次了,這次還是銀權杖,就這樣浪費了?


    楊小南氣得咬牙切齒,可是幕布逗她玩似的,又重新開始出現畫麵。


    還是她,好像是在車上,黑漆漆的,隻能看見兩隻眼睛。這兩隻眼睛非常清晰而明顯地傳達著疑惑跟震驚情緒。


    作為觀眾的楊小南直覺這時候的“她”,跟之前的她像兩個人。


    過了一會兒,光線大亮,她不知用什麽辦法從這輛車上翻了下去。


    緊接著畫麵繼續變化,周遭環境也變了,她不再是站或坐在地上,而是飄在空中。


    楊小南瞳孔一縮,揉了揉眼睛,沒看錯吧?她怎麽變成透明的了?這不就是傳說中的鬼魂嗎?


    鬼魂也是有表情的,楊小南觀眾又感覺現在畫麵裏的她跟最早的她對上號了。確定這才是同一個人,先前車裏醒來的那個不是。


    再次把疑惑點記下。


    幕布裏的她又看見了那個叫安街艾的男人,男人坐在一處小院子裏,看房屋建築不像樺國民居風格,像這種土胚房在國內早就絕跡了。


    男人正跟一個長得又黑又胖的女人講話。


    現在是有聲電影,但是楊小南聽不懂。


    “安街艾。”院子後方的土屋裏走出一小男孩,還有一名年老的婦女。


    這三個字楊小南是熟悉的,隻是不知啥意思。


    透明的她立即飄到婦女身邊,好像很依戀的樣子。


    可惜所有人都看不見她,包括這名年長婦女……


    不知不覺太陽西斜,楊小南看得眼好累,連蒙帶猜的明白了個大概。


    安街艾不是男人的名字,是某個國家對哥哥的稱呼,黑胖女人是她嫂子。


    她哥哥用賣她的錢給嫂子買了一條金項鏈,嫂子現在脖子上吊著的就是。


    年長婦女是她的生母,小男孩是她的弟弟。


    她不是樺國人,是被家人,也就是她的哥哥賣到樺國來的。所以樺國公民信息庫裏沒她的指紋,她也沒有身份證。


    警察猜得沒錯,她還真是偷渡來的。


    看完之後,楊小南生出一個驚人的猜測。有沒有可能,她的靈魂不屬於這具身體?


    如果這真是她的身世,為什麽她聽不懂那個國家的話?她的生長環境也不像是能懂電腦知識的樣子。


    另外,最早的雕花鐵門和古風木樓又怎麽解釋?明明最先播的畫麵她的感應更強烈。


    直覺告訴她,這事兒沒完。


    事兒沒完,但是權杖完了。


    沒關係,沒了還能再搞。楊小南不再糾結,又該出發了。


    她把課桌擺回原樣,出校門後繼續往北走,盡可能遠離鵝城。


    ……


    最終楊小南還是放棄了那隻麻袋,正經花錢買了身合體的運動衫,兩套。以及一個超大且便宜的帆布包,她也開始設備升級,做一個體麵的拾荒者。


    這一路走來,她發現鄉鎮上比城市裏更難生存。


    首先是生存物資少,基本不會出現扔掉的完整包裝過期食品,其次是同行多,紋身混混鼻環太妹跟流浪漢隨處可見。


    甚至楊小南剛剛看見一個大肚子女精神病,摟著肚皮在翻垃圾桶。


    她不敢在此多停留,想盡快去到一個鵝城那樣體量的中小型城市謀生活。


    當楊小南一路坐著小巴快到達嶽市的時候,時間已經距離她犯案過去八天。


    江城警方想把屍骨案接過去,鵝城這邊不同意。


    雖然炎珺是江城人,但是尚世權也是江城人,這裏麵的彎彎繞繞不能放到明麵上說,還是鵝城自己辦更放心,誰叫屍骨是在鵝城發現的,有優先偵破權。


    於是他們把屍骨又拿了回來,經過三次骨檢,法醫在炎珺肋骨上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符號組合,像是隔著皮肉印在上麵的,不免讓人感覺詭異。


    局長說要不請個道士來瞧瞧?負責案子的刑偵隊長當即同意,辦案嘛,就得不拘一格。


    道士請來了,是一對師徒,二人對視一眼忙說看不了,這得請他們這行的高手出馬。


    所謂高手,也就是極其稀有的武道,這種傷痕隻有他們能做到。


    局長問武道們在哪,回說很難找,師徒倆唯一聽說過的幾人早就出國了,算算已經有五年沒有音訊。


    又是五年前,剛好是炎婭失蹤那年。


    誰都能看出不管是失蹤案還是現在的屍骨案,都透露出一股不尋常,而且都跟雅世集團有幹係,偏偏沒有切實證據傳喚尚世權。


    在江城的那幾天,他們連人家人影子都沒見到,人家隻在電話裏屈尊降貴回答了幾個問題,再多一些就不願意再配合。


    沒有證據一切都免談。才半個月,辦案刑警就直覺這將是一起懸案。


    眼下他們改從消失的三名武道出手,隻要找到武道出國前有與尚世權牽扯的證據,就有了正式傳喚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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