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麽?”


    “話是我說的,你衝我來就算了。但校長可什麽也沒做錯,你憑什麽說那樣難聽的話?”


    “給她道歉,唔……唔?”


    夏川真誠硬生生頂住頭頂上施力的小手,仰頭剛發作幾句,就被櫻井直美的另一隻手溫柔的堵住了嘴巴。


    這時,門口矗立的幾名安保人員聞聲正好趕了過來。


    “井野小姐,什麽事這麽吵?”


    “啊,你們來得正好。快把這兩個鬧事的人趕出去!”


    “哦?鬧事?”一名看上去三十五歲上下的男人走近,不著痕跡的打量了夏川真誠一眼。


    “這位先生,您如果對我們的工作有任何不滿,都可以選擇在離開後前往東京都教育委員會的指導主事室進行投訴。”


    “但若是想要在這裏鬧事的話,我們會很困擾。”


    言下之意,即是——請自行離開,別逼我們動手。


    “……嗬,是我說話太有禮貌了嗎?你們覺得我很好欺負對不對?”


    夏川真誠沒好氣的摘取下頭頂的小手,對著男人挺直了腰板。


    頃刻間,高下立判的身高差,頓時令男人如臨大敵。


    他腳下踉蹌一步,身子也忍不住往後縮。


    “先生……請您冷靜,在這鬧事的後果不是你能承擔得起的。就算你不為自己考慮,也得顧慮下您身後的那位女伴吧……”


    說這話的時候,他的右手藏在身後比劃起一陣手勢。


    五指張開,再用力的合並成拳頭。


    如此這般,隻在夏川真誠轉向櫻井直美後的短短數秒,他就被眾多安保人員層層包圍。


    “夏、夏川同學,你不要打架啊,乖乖跟校長走……”


    櫻井直美此刻也顧不得什麽師生間相處應保持的合理距離,她抱住夏川真誠的一隻手臂,生怕他又像在外麵那樣動手。


    可是這一次,夏川真誠首次選擇了不讓她抱自己的手臂。


    “校長,我不明白。”


    “嗯?不明白什麽?有話我們出去再說好不好?校長什麽都會告訴你的……”櫻井直美身軀微微顫抖著去抓他。


    夏川真誠輕輕蓋下她的手,儼然沒有受氣後,就此作罷的打算。


    他要為櫻井直美,討要一份受到惡意對待的交代。


    他橫眼瞪向前方,一眾不分青紅皂白便虎視眈眈圍上來人,咬牙接著道:


    “您是我們彩苑的校長,出門在外,代表的是我們整個學校的顏麵。”


    “按理說,您麵對這些位卑不識高,狗眼看人低的家夥本不用如此低聲下氣。”


    “人,就應該跟人對話才對啊。但到底是為何,您好像一直在害怕些什麽……”


    “我……我……”櫻井直美遲疑了,也就是這時候。


    安保人員中,帶隊的男人舉棍朝夏川真誠劈頭大喊道:


    “製服他!”


    一瞬間,人群猶如一隻猛虎,朝著夏川真誠揮舞著爪子撲麵而來。


    “夏川!”櫻井直美沒有想到這些人會這麽決絕的出手,她頓時後悔把夏川真誠卷進來了。


    “……校長,您躲好。”


    夏川真誠遞交過手上的文件袋,眼神死死鎖定住第一個衝上來的人——也就是那個帶隊的男人。


    他將拿此人殺雞儆猴。


    來吧……


    男人意外對上他的雙眼,一股寒意自心田間油然而生。


    “嘶……”他揮舞鐵棍的手停滯了一瞬。


    櫻井直美緊張的呼吸都快停止了。


    下一刻,夏川真誠還未出手的間隙。


    “都給我住手!!”一道熟悉的女聲破空般從腦後襲來。


    緊接著是猶如地動山搖,山崩地裂般的強烈震感傳來。


    難道【憾】又開辟空間洞口從地獄而來了嗎?!


    這是夏川真誠的第一想法。


    然而出現在他眼前的不是【憾】,而是先前在外麵才見過不久的聖都學院的校長——長穀川真子。


    “喂!你們在對一個孩子做什麽?!還不快離他遠點!”


    看見被圍堵在眾多攜帶“凶器”的安保人員中,表現得可憐又無助的夏川真誠,長穀川真子當即認為自己的機會來了。


    她動作靈活的快速擠進人群,將夏川真誠庇護在她廣闊又寬厚的背後。


    扭頭對他笑著安撫道:“嚇壞了吧?夏川小弟弟。不過你現在不用再擔驚受怕了,姐姐會保護你的!”


    瞥見她因臉上脂肪太多而擠出的兩層下巴,夏川真誠不動聲色的帶著櫻井直美退後了兩步。


    這歐巴桑是怎麽突然出現的?


    他於心中暗自想道,而長穀川真子就像是再次看透了他的想法。


    調皮的眨了下眼睛後,她說道:“剛才在樓上的時候偶然透過窗戶看到你們也進來了,所以就想著下來看看而已。”


    “隻不過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呢,鈴木小姐你怎麽看?”


    話落。


    伴隨著高跟鞋底落在地板上的清脆嗒嗒聲響起,一位戴著金絲眼鏡,且麵色明顯不悅的女人從她身後慢吞吞的走出。


    鈴木葵音,東京都教育局渡邊教育長的貼身秘書。手上掌握的權限極多,無論大小什麽事都能管一點。


    她走近後先是粗略的環顧了四周一圈,鏡框下的眉毛深深皺起。


    “長穀川校長,我想這裏麵一定有什麽誤會。請容我先了解一番,再做考慮。”


    說完,她先後走向谘詢台與安保處。自認理清楚情況後,以一副勝券在握的姿態走了回來。


    “原來如此,真是有夠囂張的啊。”


    “櫻井直美,你帶個男人來是哪招?該不會以為蓄意滋事就能讓你見到渡邊教育長吧?別異想天開了,我勸你趕緊帶人滾出去。”


    “否則,再過一會兒,你們可就無法完好的走出去了。就算長穀川校長替你們求情也一樣……”


    她抬手輕推鏡框邊緣,雙眼的視線直直盯著夏川真誠身後的櫻井直美看去。


    “呃……什麽情況?夏川小弟弟,你們做了什麽?”


    見鈴木葵音這副表情,長穀川真子很快意識到事情的真相不像她想象的那麽簡單。


    難道先找事的人真的是他和櫻井直美而不是那些家夥嗎?


    為什麽……


    她說話的時候,手上捂嘴的動作帶起一張印有教育局署名的文件袋。


    那裏麵放著的是,開學許可書……?


    櫻井直美大腦頓時轟的一聲炸開。


    怎麽會?憑什麽聖都學院就能開學,而彩苑卻不能?


    還有,之前自己來的時候,別說渡邊教育長了,就是身為秘書的鈴木葵音她都沒見到……


    可憑什麽她長穀川真子就能和人家一起下樓來呢?


    態度,待遇……全都截然不同。


    難道,就因為我沒有錢嗎?!


    不知不覺間,櫻井直美的下唇都被其咬的缺失血色,泛白了。


    她不甘心,教育這一行業,明明是最不應該淪落到與金錢同流合汙的。


    可她偏偏無力改變這一局麵,因為她雖然與長穀川真子同為東京都校園圈的校長,可究其本質,卻隻是窮酸的異類罷了。


    就連抱人大腿,都需要同時抱三根才能勉強支撐起彩苑的開支。


    甚至哪怕是現在這種局麵,她都隻能躲在學生的身後,苟延殘喘。


    櫻井直美打心裏為自己的無能感到難過,她抽泣一聲,抬手取下了臉上戴著的廉價眼鏡。


    伸出細小的指頭,默默無言的揉搓雙眼。


    “……對不起,我們馬上就走。”她的聲音細弱蚊蠅般的說道。


    “……”


    夏川真誠沉默半晌,無視掉周邊虎視眈眈的一群人。慢慢走到櫻井直美的麵前,伸出手強硬的掰開她柔軟卻失了血色的嘴唇。


    “別再咬了,校長。”他從兜裏掏出一張創可貼,笨拙的貼在櫻井直美的嘴角。


    他笑著說道:“這是從您辦公室的抽屜裏拿的,請原諒我不說一聲便取走。另外……”


    夏川真誠轉過身,臉上笑容全然消失不見。


    “我會教訓所有欺負您的人,為您出氣的。所以,您就別再哭了。”


    櫻井直美傻乎乎的望著夏川真誠的背影,絲毫沒意識到自己的雙眼,早已被洶湧的淚水,全部填滿。


    當當當……


    一枚徽章從夏川真誠手中彈射而出,掉在地上發出響當當的聲響。


    在大堂天花板燈光的照射下,空中的空氣分子,浮現出徽章上鐫刻的兩字,映現在在場所有人眼中。


    ——夏川。


    此物在全世界範圍內,無人敢造假,無人能造假。


    “現在,我再重複一遍進來時說過的話。”夏川真誠冷不丁的蔑視前台的招待小姐一眼。


    後者嚇得雙腿打顫,額頭上,汗如雨下。


    他繼續說:“首先聲明,我今天就是來鬧事的。因為我家可愛的校長,受到了你們這幫混蛋不公平的待遇。”


    安保人員中,原本還在喜滋滋看戲的男人。此刻眼中滿是不敢置信,以及追悔莫及。


    夏川真誠牽著櫻井直美,漫步穿過人群,一直到休息區的沙發上落座。


    期間無一人敢動,無一人敢言。


    直到夏川真誠結束的話語落下。


    “那位秘書小姐,對,就你。那個威脅要讓我和校長無法完好走出去的小姐。”


    “你,去叫你們那什麽渡邊教育長,立刻,馬上,滾下來見我。”


    “然後,再把徽章給我完好無損的撿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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