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繩專挑細處斷,噩運隻找苦命人。


    當年,劉波在楊雄的采石場工作,因為一場事故,導致他失去了右腿。


    家裏的妻子常年患病,兒子的生活無法自理,一家的擔子落於劉波身上,那場事故,壓斷的不僅僅是他的右腿,更是這個家的頂梁柱。


    按理來說,這場事故楊雄應該做出賠償的,劉波也認命的覺得自己倒黴。


    他本打算拿到賠償款之後就做點小生意,繼續維持這個家庭。


    可沒想到的是,這筆錢,一拖就是十幾年,就連當初劉波截肢的手術費用,都是四處舉債,東拚西湊來的。


    十幾年來,劉波一邊維持搖搖欲墜的家庭,一邊向劉波討要賠償。


    可他每次得到的不是無情的毆打,便是嘲弄的奚落和謾罵。


    直至前些日子,劉波上門討要賠償,結果卻被楊雄的兒子楊帥失手打死。


    劉波死後,楊帥一把火燒了他的屍體,這也就意味著,山腳下的女人,再也找尋不到丈夫的屍骨了。


    至於劉波為何能來到這山崗的墳墓,有兩個原因,第一,他身邊的男人是他的父親鬼魂,血脈上的關聯,讓他找尋到了這裏。


    第二,便是劉波的恨意,他雖是個凝聚不久的鬼魂,但目前的劉波,已經變成了實力不俗的凶鬼。


    不誇張的說,稍微給他些許時間,這劉波就會成為厲鬼,可惜的是,他已經沒有時間了。


    劉波的陰氣很弱,是因為他成為鬼魂不久,但他的怨氣卻多的可怕,這些怨氣也就是他變成凶鬼的原因。


    問題在於,強烈的怨氣無法被陰氣所支撐,再加上他沒有安葬,也並非死於此處,如此一來,他的魂飛魄散也就一兩天的時間而已,這也是我見到他感覺奇怪的主要原因。


    講述過後,劉波父親的鬼魂跪在地上對我哀求道:“先生,懇求您幫我兒子報仇!”


    “報仇?”


    我從口袋裏拿出一把水果刀,笑著問道:“你覺得我衝下山去,朝著楊家父子的心口處捅上幾刀如何?”


    “要是你們不解氣的話,我給他們爺倆的心肝肺也挖出來,給你們當下酒菜好不好?”


    見兩個鬼魂有些懵逼,我將匕首扔到了一旁:“都變成鬼了,還怕個鳥啊?”


    “有心報仇我能理解,讓我幫忙豈不是害我?”


    “要去自己去,我是個出馬弟子,又不是什麽五星殺手!”


    老者的鬼魂哭喪著臉道:“先生,我兒子的鬼魂已經存在不了多久了,我做了這麽多年的鬼,很清楚他現在的狀況。”


    “別說報仇,情緒上的稍微波動,都會讓他加快消散的速度。”


    聽到老人鬼魂的解釋,我裝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


    “原來如此,我說你怎麽不去親自報仇呢。”


    “要是這種情況的話,還真是不好解決。”


    我搖頭歎息道:“可惜啊,真是可惜,白瞎了你這一身的怨氣了。”


    “我以為你可以收集一些楊廣誌的屍氣,從而利用這些屍氣來穩固住自己的魂魄。”


    “再加上屍氣有楊家有著血脈的牽連,如此的話,你就能順利的靠近楊雄父子了。”


    “但仔細想想,這麽做也不大可行,你的怨氣雖重,但並不屬於自己的屍氣也很難獲取,除非有大仙兒願意幫你,但哪個大仙願意平白無故的招惹黃家呢?”


    我拍了拍包裏的供奉牌,有意無意的嘀咕道:“九九,你說是吧。”


    白九九的刺蝟身形出現在了我的身前。


    她一句話不說,而是湊到了劉波的身旁。


    仔細的嗅了嗅之後,白九九的仙家氣息開始融入鬼魂,整個過程中給劉波帶來了不小的痛苦,也加快了劉波鬼魂的消散速度。


    不過對於這麽一個注定要魂飛魄散的鬼魂來說,多一些的折磨也算是無關緊要了。


    “嘿!”


    我一拍大腿,裝傻充愣道:“還真有大仙願意幫忙啊!”


    “不過,鬼魂害人這種事情不可取,你可不能衝動啊!”


    “一旦害死了活人,你可是要魂飛魄散的!”


    魂飛魄散四個字被我咬的很重。


    我並非在提醒劉波所謂的利害關係,而是在告訴他,他的下場注定如此。


    對於劉波而言,他已經不在意自己的下場了,他想做的,隻是將仇人殺之而後快!


    反應過來的老鬼連忙提醒道:“你個臭小子,還不謝謝先生!”


    “打住!”


    我立刻揮手阻攔:“謝我幹嘛?我一個出馬先生,幫鬼害人這種事情我可做不來,剛才那隻白刺蝟我也不認識,依我看,她隻是好心幫忙收集屍氣,並不會參與什麽所謂的複仇。”


    “要謝就給黃大仙磕三個頭吧,畢竟黃家大仙兒可是耗費了不少力氣,才保存住了如此之多的屍氣,我再重申一遍,此事與我無關!”


    劉波很是聽話的跪了下來,磕頭的同時大聲的拜謝道:“多謝黃大仙為我主持公道!”


    我嘴角輕揚,很是滿意的轉過身去。


    此刻的楊廣誌已經被一眾鬼魂撕的東一塊西一塊,這老家夥還在痛苦的哀嚎著,隻不過,棺材裏的屍骨沒有銷毀之前,他並不會徹底的消散。


    我拿起鐵鍬,走到了棺材前。


    就在我要撬開棺木的時候,不遠處的朱先生一路小跑的衝到了我的身旁。


    “何苦,你供奉的是柳家大仙兒,你有沒有束柳符啊?”


    “你問這幹嘛?”


    我拍了拍口袋:“有倒是有,但目前來看應該用不上。”


    “能不能給我幾張?”


    麵對著朱先生的請求,我有些一頭霧水。


    隻聽朱先生連忙說道:“說出來你別笑話,我隻是有點緊張,聽說柳家的束柳符對鬼怪很有限製作用,我想用於自保……”


    “這一趟是我帶的路,多年前也是我解決的這樁麻煩,如今的我一無所有,總得有點傍身之物,你說是吧……”


    我掏出了三張僅有的束柳符,遞給了朱先生,不忘提醒道:“傍身可以,別耍花樣,這次你要是還敢算計我,別怪我提前送你上路。”


    朱先生手掌顫抖的接過了黃符,意味深長的感歎道:“我都這個德行了,哪還有那麽多的歪心思。”


    “我這一輩子啊,稀裏糊塗,沒做過一件值得稱讚的明白事兒,我啊,也就這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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