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轟隆。


    機器運轉的轟鳴聲刺激著眾人的耳膜,巨大的聲響在有限的空間裏顯得格外吵鬧。


    伴隨著響聲的出現,燈光開始忽明忽暗,其中還摻雜著滋啦滋啦的電流聲。


    “這,這裏不是廢棄了嗎?”


    此刻的趙曉軍也沒有了之前的淡定,哪怕是裝腔作勢,這一刻他也提不起絲毫勇氣。


    “為什麽機器還在運轉,燈,燈也忽明忽暗的。”


    其餘的三個半大小子早就已經嚇得癱軟在地,他們雙腿嚇得不聽使喚,嘴裏不自主的嘟囔著求饒,救命的話語。


    在忽明忽暗燈光的映襯下,隻見一台台屠宰所用的機器在瘋狂的運作,原本已經荒廢許久的屠宰場,就好像一直在保持著經營似的。


    空氣中,散發著牲畜糞便的獨有臭氣,廠房兩側,一雙雙牲畜的眼睛,散發著詭異的光澤。


    “臭小子,是不是你搞的鬼!”


    趙曉軍抓著麻袋,不停的搖晃起來。


    “你這個禍害,瘟神,要不是你,怎麽會這樣!”


    “你個臭傻子,是不是要害死我們!”


    我沒有作聲,依舊將身體的方位對準特定的角落。


    搖晃了一會兒之後,趙曉軍哭出了聲,不停的哀求起來。


    “何苦,我錯了,我們都錯了,你別嚇唬我們了,求求你,讓我們離開!”


    “救命啊,我要回家,我不想死啊!”


    噔!噔!噔!


    腳步聲依舊在靠近,而且越發的清晰,靠近的東西,距離我們已經不遠了!


    除了腳步聲之外,兩旁的牲畜也發出聲音,那些牲畜在燈光的映襯下,顯得格外的詭異。


    牛馬豬羊,這些原本任人宰割的動物就好像擁有了人類的形態似的,它們的麵孔上,有挑釁,有戲謔,更多的則是對於死亡的期待感。


    就好像,平日裏人們殺豬宰羊時候的表現,隻不過,我們和牲畜交換了立場。


    “苦哥,苦哥,你一定能幫上忙的對吧。”


    趙曉軍雙手顫抖的解開著麻袋上的繩子,他一邊摸索著繩結,一邊哀求不已:“我再也不欺負你了,我們都是跟你開玩笑,你大人大量,別跟我們一般見識。”


    “以後誰要是敢在村子裏欺負你,我趙曉軍第一個不同意!”


    “該死的,哪個王八蛋係的那麽緊!”


    在好一陣忙活之下,繩索終於被解開,套在我身上的麻袋,也順勢滑落下來。


    我呆愣的站在原地,就在此時,距離我們十米開外的地方,也出現了一道人影。


    那道身影有些模糊,我的眼睛死死的盯著他,嘴裏也開始嘀咕起來。


    “越界了,但,但我能帶你回家。”


    我緩緩的抬起手臂,攤開手掌,對著那人說道:“我帶你走,別害怕。”


    詭異的身影還在靠近,我表現的出奇鎮定,反倒是一旁的趙曉軍,已經跪在了地上。


    不得不說,這小子膽子還是挺大的,畢竟除了他之外,已經昏迷了兩個,另外的小個子,則是蜷縮在角落裏近乎瘋掉似的痛哭。


    “苦哥,你,你認識他嗎?”


    我沒有搭理趙曉軍,此刻的燈光也不再閃爍個不停,周圍的一切都顯現出來。


    廠房裏有很多牲畜,機器上掛滿著血肉,皮毛,並且在大功率的運轉。


    原本荒廢的屠宰場,仿佛一直在經營似的,根本不是外界所說的廢棄。


    “小崽子們,大半夜的幹啥來了!”


    聽到那人說話,趙曉軍瞳孔瞬間煥發出了光芒。


    與此同時,那個身影已經站在了我們麵前,他是一個看起來五十多歲的男人。


    男人的鬢角有些蒼白,他有些瘦弱,但身體卻很結實,唯一有點特殊的就是,他的脖頸上有一圈紅色的痕跡,而且很是整齊。


    這人很符合農家漢子的形象,前提是他真的如此。


    “叔!”


    趙曉軍難得有禮貌一次,爬起來之後激動的問道:“您是誰啊?我們不小心走到這裏的?這是啥情況啊?”


    “屠宰場不是關閉了嗎?這是啥時候重新開啟的?”


    中年大叔溫和的笑著,隨之對著趙曉軍擺了擺手。


    “你們這些半大小子,能消停點不,大半夜的來這裏,發生危險怎麽辦?”


    “你們過來,我送你們出去。”


    趙曉軍激動的笑了起來,隨之他拍了拍另外三個夥伴。


    “喂,能不能別這麽膽小,我就說,這個世界上哪有鬼。”


    “趕緊跟我回家,隻不過是屠宰場重新啟用了而已。”


    在趙曉軍的呼喚下,另外三人都爬了起來,同時也看到了不遠處和善的大叔。


    “走啊,別愣著,大叔會送我們出去。”


    “不,不能走,別靠近。”


    我有些生澀的提醒著他們,同時指著男人說道:“他是鬼,已經死了。”


    “滾一邊去!”


    趙曉軍一把推開我,順勢瞪了我一眼:“今天算你走運,我跟你說,這事兒沒完!”


    說完,趙曉軍便向前邁動著步伐。


    可就在這時,其中一個小夥伴再次哀嚎了一嗓子,而他正是之前認出紅裙姑娘的那個少年。


    “他,他……”


    趙曉軍不耐煩的看了一眼,催促道:“你能不能別一驚一乍的,咋的,你有認識了?”


    “小胖,你百事通啊,誰都認識,能不能別嚇人到怪的。”


    小胖墩臉色如同一張白紙似的,指著大叔驚呼道:“他是我三舅,他……”


    還沒等話說完,趙曉軍便笑了起來:“你三舅好啊,他是來接咱們出去的。”


    “好個屁啊!”


    小胖大喊道:“他死了很多年了,正是在屠宰場被切掉腦袋那個!”


    “你,你別開玩笑啊,這笑話可不好聽。”


    原本邁了兩步的步伐,硬是被趙曉軍退了回來。


    他沙啞的問道:“你三舅就是當初被機器絞死的那位?”


    “我騙你幹嘛,我自己親舅,我還能認錯?”


    趙曉軍徹底崩潰了,他跪在地上,將腦袋埋在地麵,嚎啕大哭道:“你求求他,說不定咱們還有救!”


    就在趙曉軍說完,周圍又發出了一陣聲響。


    哞~咩~


    牲畜們一同發出喊叫,那種叫聲原本還挺正常的,結果叫著叫著,就變成了有些哭喪的聲音,這種哭聲,簡直比我這個傻子哭喪的聲音還要難聽。


    “孩子們,過來啊,我帶你們回家。”


    眼前的男人不停的擺著手,他也一直重複著蠱惑的話語。


    隨著時間的流逝,那人也越發的不耐煩起來,原本的和善也變得暴躁,從容的聲音,也越發的尖銳了不少!


    “該死,你們都該死!”


    隻見男人一聲怒吼之後,他的手掌瞬間按在了自己的頭頂。


    緊接著,他的手掌開始發力,原本在他脖子上的大叔頭顱,硬生生的被拽了下來。


    鮮血順著脖頸的缺口開始流淌,那隻手死死的抓住大叔的腦袋,而原本大叔的身體,則是長出了一個豬頭。


    豬頭上彌漫著青光,凶煞的表情一覽無餘。


    看來,村民們的以訛傳訛並非沒有依據,這屠宰場不僅鬧鬼,而且還真有豬麵人身的怪物出沒。


    哇的一聲!


    三個半大小子四處逃竄。


    唯有趙曉軍一動不動。


    他的手掌死死的抓住我的衣角,哀求道:“苦哥,我就知道你非同尋常,你能帶我出去的,對吧。”


    我慢慢轉身,低頭看向了腳下的趙曉軍。


    這一刻,我嘴角浮現出一抹詭異的弧度,同時,我的眼球,也變成了類似動物的金色。


    “你要害死我,是吧。”


    這一句,出奇的完整,一點卡頓都沒有。


    趙曉軍愣在原地,我則是再次將目光落在了豬麵人身的怪物上麵。


    我攤開手掌,柔和的問道:“跟不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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