跌跌撞撞跑來的是何慶的媳婦,本在氣頭上的何慶氣不打一處來的罵道:“你找死啊,詐屍了不成,一驚一乍的!”


    何慶的媳婦臉色慘白如紙,她癱軟的坐在地上,失神的說道:“詐屍了,詐屍了!”


    抬頭一看,在場之人都被嚇得半死,隻見何慶的老娘站在靈堂門前,猙獰的盯著我們這群人。


    何慶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哀嚎痛哭道:“娘啊,你死的委屈啊,有啥事兒你就跟我說,要了我這條性命都行啊!”


    “哭個屁啊,挺大個老爺們。”


    李癩子上去就是一腳,將何慶踹翻在地,指著他的老娘道:“這是衝了有精氣的動物,你嚎個屁嚎,別想把黑鍋扣我幹兒子身上。”


    詐屍這種事情對於鄉下人來說並不陌生,之所以要整夜守靈,也是為了防止有貓啊,狗啊這種動物靠近屍體。


    人死之後吊著一口氣,這口氣散去要一段時間,在這期間,要是被有靈氣的動物靠近,保不齊就會讓那口氣摻雜著動物的精氣咽下去。


    一旦如此,也就會造成詐屍,不過,這何慶老娘突然間詐屍,可並非看起來那麽簡單。


    “李半仙,我們也沒見到有貓狗之類的靠近啊,不可能疏忽啊。”


    李癩子對著那人搖了搖頭:“不是那事,有老仙兒不高興了。”


    隻見李癩子從背包裏拿出一捆漆黑的麻繩,他對著在場之人吩咐道:“屬牛,屬馬,屬狗,屬猴的回避,本命年的回避,陰二月,七月,十一月的回避,剩下的跟我抓住繩子,她要是敢過來,直接壓住她捆上!”


    吩咐過後,李癩子將繩子遞了出去,篩選之後,握住麻繩的也就剩下了五六個人,除了李癩子以外,剩下的都嚇得不輕,能站在這裏,可以說真是硬著頭皮上了。


    “黃大仙兒。”


    李癩子對著何慶老娘說道:“您自家堂口管教不嚴,可不能賴在我們身上,壞了規矩的不是我們,總不能拿我們撒氣是不。”


    “日子的確快到了,可即便是差了一個時辰,您也不能壞了規矩。”


    我清晰的看到,何慶老娘身上縈繞著一層黃霧,隱約間,我能聞到一股臭氣,這股臭氣讓我很厭惡,也很不安。


    我越發的躁動起來,整個人也有些不受控製。


    我不停的敲打著腦袋,就好像想把什麽東西驅趕出去一樣,這種滋味很是折磨,也讓我看起來更加瘋癲。


    “李半仙,這傻子送回去吧,他比何慶的老娘還嚇人。”


    “誰說不是呢,要不是他,能有這麽多怪事兒?”


    你一言我一語,再度把我推到了風口浪尖。


    李癩子沒有搭理他們,試探性的問道:“黃大仙兒,這樣,我明早讓東家擺幾桌,連擺三日供奉,如何?”


    隻見從靈堂走出來的老太太指了指二層小樓,同時嘴裏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這……”


    李癩子有些猶豫,隨之搖了搖頭:“這不好吧。”


    膽子比較大的何慶問道:“李哥,我媽啥意思?”


    “沒啥意思,想帶你們一起走,你們商量一下,看看行不?”


    “肯定不行啊!”


    何慶的確挺孝順的,但帶他走這件事情,他想自己做主。


    “聽見沒,沒得商量。”


    拒絕過後,遠處的昏暗中閃爍著一道道詭異的幽芒,那些幽芒,正是一雙雙動物的眼睛。


    “你別太過分啊,俺家婆娘也不是吃素長大的。”


    李癩子眼看事情不對勁,立刻搬出了自己的幫兵。


    “大不了魚死網破,當年的約定也就那麽算了,隻是不知道這麽做,你黃家能不能承受得住後果!”


    此刻,前來幫忙的人已經溜走了大半,這個局勢看起來,對李癩子這頭並不樂觀。


    老何家的那些人更是嚇得要死,幾個膽小的已經躲藏了起來,更有甚者,當場就昏了過去。


    “李哥,這,這啥情況?”


    何慶指著遠處的幽芒,問道:“都是黃皮子?我天天上山,也沒見過這麽多啊。”


    “你沒見過的多了去了。”


    李癩子緊咬著牙關,死死的握著麻繩,可那些黃皮子卻是越發的靠近,讓人看一眼就感到脊背發涼。


    “喂,別太過分啊。”


    李癩子想要搬救兵是來不及了,思前想後,他將目光放在了我的身上。


    “何傻子,你跪下,快點磕頭,快點哭!”


    此時的我大腦一片空白,平日裏還能聽明白幾句話的我,現在成了徹頭徹尾的傻子。


    “你別關鍵時間掉鏈子啊!”


    李癩子連忙央求起來:“何苦?好兒子?小祖宗!你他娘的快點磕頭,快點哭啊!”


    要說李癩子這腳的確挺有勁兒的,怪不得每次都能給何慶踢個跟頭。


    他一腳踹在我的腿上,那叫一個生疼。


    噗通一聲,我跪了下來,隻不過,我沒有磕頭,也沒有哭。


    見此情形,李癩子招呼著眾人,吩咐道:“來,給我打,打哭為止,平日裏的怨氣,今天都可以發泄出來,這小子抗揍,留一口氣兒就行!”


    眾人紛紛上前,也不知道我是怕了,還是清醒了,竟然說了一句完整的話。


    “俺給你送終,你給俺一塊骨頭鋪路行不?”


    聽見我說話,李癩子趕忙製止眾人。


    村民們唉聲歎氣,略表遺憾的後退了幾步。


    李癩子擋住了一隻眼睛,有些不可思議的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遠處的老太太。


    在他眼裏看來,這是根本不肯能發生的事情,因為,那被黃皮子附了身的老太太,竟然擺脫了黃皮子的控製,而我所說的話,正是跟老人家鬼魂的交談!


    隻見那詐屍的老太太輕微的點了點頭。


    下一秒,我嚎啕大哭,就好像自己死了娘似的。


    砰砰砰的磕頭跟不要錢似的,我的額頭血紅一片,也擋不住我的盡孝舉動。


    一陣大哭和磕頭之後,那些不遠處的黃皮子四散而逃,原本凝視著我們這些人的幽芒,也瞬間潰散。


    噗通一聲,老人家的屍體倒在了地上。


    見此情形,李癩子瞬間衝了上去,將老人家的屍體扛進了棺材,並且用麻繩捆得結結實實。


    “何慶,今天開始,早中晚在靈堂前擺三桌貢品,持續到出殯早晨,別心疼錢,要不然有你受的。”


    “出殯我親自操辦,但你必須聽我的!”


    嚇得半死的何慶不住的點頭答應:“都聽李哥的。”


    “那就行。”


    李癩子鬆了口氣:“起靈當天,從家裏到墳地這段路,讓何苦坐在棺材上全程跟著,聽見沒?”


    “啥?”


    何慶大吼道:“他給俺娘哭死了,還要坐我娘的棺材?太欺負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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