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遠處過來一人,小跑著朝府門而來。擎勝認得他,正是府裏掌管家丁護衛的頭兒。他快速上前,在府門前把他攔住,然後叫他來這邊問話。


    那頭兒見是楚少爺,不敢怠慢,問他可有什麽事?擎勝心說,我還要問你有什麽事呢?直言道:“我聽說你一早好像出去辦事了,請問辦得怎麽樣啊?”


    他並不知此人行程,但還是想依著染墨方才說的詐一詐他。


    那人眨眨眼睛,顯出點困惑之色,而後又略緊張地說:“沒,沒幹什麽呀。楚公子何來此問?”


    擎勝瞪瞪眼睛道:“我有一個小友不見了,據她娘說,是被咱府上的人帶走了。你是家丁頭兒,不會不知道這件事吧?”


    聞聽此言,那人臉上顯出窘迫之色,而後眼神躲閃,想趁空溜走。擎勝看出他心思,一把拽住他胳膊。


    那人哪掙得過擎勝,一時尷尬地被擎勝攥在手裏,跑也跑不得,說也沒法說。


    他二人自已看出此人情形不對,必是知情人。便欲從他口中撬出點話來。擎勝臂膀稍微發力,那人痛得叫喚一聲,“哥啊,公子啊,你就饒了小的吧。”


    “饒了你可以,你須告訴我實情方可。你也知道,阿讚是我們的小兄弟,我們不能對他的安危坐視不管。


    你自己也有兄弟對吧?你會對自己的兄弟漠不關心嗎?”擎勝這番話說得情理皆具。


    那人低頭考慮了一下。看來不說點什麽是過不了今日這關了。便囁嚅著道:“是這樣,楚公子,老爺昨晚就吩咐我們,今日去那阿讚家打探一下吳少下落。


    如果問不出什麽名堂,就直接把他想法兒誆走,哦,帶走,眼下他暫時安頓在一個地方,並無任何危險,隻是需等老爺回話看如何處置。”


    啊?沒想到阿讚真遇到麻煩了。這吳老爺子也忒不像話,問不出結果就把人帶走,簡直與綁匪無異。


    阿讚這都要被處置了,還說無任何危險。擎勝一著急又加重了手中力氣,痛得那人叫得更狠了。


    擎勝喝問道:“阿讚現在何處?你帶我們去,不然今日不會放過你。”


    那人呼哧帶喘地說道:“公子哥哎,你先鬆鬆手好嗎?我這胳膊都快被你按折了。”


    擎勝稍鬆鬆勁兒,讓那人快說。那人舒口氣道:“楚公子,不是我不告訴你他的具體地方,我們也是奉老爺之命行事,如何處理確實需聽老爺安排。


    我這會兒跟你說了,老爺回頭就得打我板子,接著再把我逐出府中,你讓我們一家老小吃什麽呀。”他也打起了感情牌。


    染墨想想,他說的倒也在理,照吳老爺子那臭脾氣,違拗了他的命令,不知會怎麽責罰他們。何況擎勝畢竟客居在他家,也不便和這些家丁小廝們搞僵關係。


    於是開口道:“你若確有不方便說的,我們也不難為你,但你若是得到老爺回複後,也得多少給我們透露點消息。”


    那人眨巴著眼睛正想著該不該應下。正在這時,那邊傳來一聲斷喝:“你幾個在那兒幹嘛呢?還不過來聽我訓話。”


    擎勝和染墨聞聽聲音,歎了口氣,心想完了,這老杠頭一出馬,委實難以招架呀。那頭兒倒是來了精神,眼瞅著吳老爺跟救星似的,哇哇亂叫。


    擎勝也不能再阻攔住他,便鬆了手。那人快速跑到吳老爺跟前,喘息著稟告起情況來。看他兩人神態,那人應該也沒敢在吳老爺麵前告狀,隻是敘說阿讚的事。


    吳老爺點了點頭,又吩咐了幾句,便讓他去府中做事,隨時聽招。那人躬身施禮後,又朝擎勝這邊看了一眼,便跑回府中去了。


    吳老爺招手讓他二人過來。二人相視一眼,硬著頭皮挪步過去。看來又不免一場舌戰鬥智。


    到了老爺子跟前,他乜斜著眼睛看著二人,發話問道:“你兩個方才叫住家丁,是想打探些什麽呀?”


    擎勝陪著笑臉施禮回話:“瞧您老說的,我們哪敢私下打探什麽,隻是順便問問我們那小友的事。”


    “不必問了。他現在我手上。你們如是想從我手上搶人,那是白費功夫。他若不把實情交代出來,我把他個小破孩子餓死在屋裏。”


    兩人一聽,不由搖頭。若不是知道這是身份尊貴的吳老爺,還以為是個殺人不眨眼的綁匪呢。


    “你們搖什麽頭啊?我難道說得不對嗎?我辛辛苦苦養大的孩子,讓別人給藏起來了。哪個當父母的能放心?我們原指望他能好好念書考得功名,眼下卻跟個不明不白的女子廝混在一起,我們能不心痛嗎?


    哎,我怎麽這麽不幸啊,生出這麽個孽子。”老頭用手揉揉眼睛,似要哭出來。


    兩人分不清真假,不知他是真情所動還是在演戲。但他這套把戲的確厲害,又是責問又是感傷,讓人無言以對。


    但他方才那句不明不白廝混的話語還是刺痛到染墨了。胡玲是她的好友,人品她也清楚,她斷不能容忍老爺子這樣誣蔑胡玲。


    她得替胡玲說叨幾句,不然將來見了麵不知他還有什麽難聽的話說出口呢。


    想了想,染墨彬彬有禮地說道:“吳老爺,您也是身份尊貴之人,自然也不會說出與你身份不相適宜的話來。更何況,凡事未做深入了解前就妄下斷語也失之草率吧。


    據我了解,胡姐姐文采斐然,恪守品格,是不可多得的好女子奇女子。吳少和她也非常般配,我們作為他們的好友,都想祝福他們呢。您作為長輩,是不是也該聽聽我們年輕人的意見呢?”


    這番話說得也很懇切。擎勝在旁邊為染墨喝彩之餘,瞥見老爺子臉上吃癟的表情,想笑又哪敢笑出來。


    老爺子又使出他的一指禪招數,用手指點著染墨道:“好你個嘴尖牙利的訟師!我們那小子就是被你們調教得沒有王法家法了。


    你縱然把那女子誇得跟仙女似的,她所呆的那種地方是什麽下九流之地,你不清楚嗎?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我不信她還能在那地方立起個貞節牌坊不成?”


    聽老頭越說越不像話,染墨也略帶怒氣地回道:“世上職業本無貴賤。依我看來,就算商賈官場之所也不見得比那流俗之地高尚多少幹淨多少。


    起碼人家那裏待人坦蕩亦不乏真情存在,不像某些地方充滿爾虞我詐勾心鬥角,那叫一個醃臢丟臉,還自詡為清流正氣,簡直就是笑話。正應了聖人那句話,竊鉤者誅竊國者為諸侯。孰清孰濁還兩說呢。”


    染墨這番話出口,擎勝被震驚到了,沒想到染墨如此大膽而口才思維又是如此之好,真不愧是做訟師的。


    還沒等他暗誇兩句,就見吳老爺子在那邊手捂胸口麵目緊蹙,另一隻手顫顫巍巍地指著染墨,接著身子就像要倒下去的架勢。


    擎勝一見不好,這老爺子怕不是被氣暈了吧,趕緊上前一步穩穩接住老爺子。待站定後,又朝,府中喊了一聲:“快來人,扶老爺進去休息。”


    府裏丫鬟婆子小廝見狀,忙急奔過來,攙扶著老爺進到堂中坐下,又是端茶又是撫胸揉背,好一陣忙活才把老爺救醒。


    染墨看看擎勝,稍有尷尬,感覺自己方才是否言重了,也是實在氣不過,就把自己做訟師的口才發揮了一下。沒想到這老爺子還真不經說。


    擎勝隻想維護染墨,便跟他搖搖頭示意無礙。吳老爺早年也是戎馬倥傯之人,身子骨還不至於說幾句就垮了。


    吳老爺悠悠地喘了口長氣。略微睜開眼來掃了麵前一下,待看到染墨後,伸出五指似要抓過來一般。嚇得旁邊幾人忙把他手放下,又給他喂了幾口紅糖薑茶。


    趁老爺子喝茶之際,先前那個家丁頭兒朝他二人使使眼色,示意二人先行回避一下。


    二人明白,遂悄然退出房中,暫不敢回擎勝那邊住所,便出了府門,找地方商議對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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