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就聽有人在敲門。兩人被驚醒,問了句“誰啊”。門外傳來應答:“我,阿讚。”


    兩人起身對望了一眼,心說這小鬼頭,來得還挺早。


    擎勝讓他稍候,等染墨穿好衣服後,過去開門。


    打開門,阿讚嘟著個臉站門口,似是有點嫌他們開門晚了。


    擎勝一笑,張開雙臂抱了他一下,誇他來得好早啊,真是勤奮呢。


    阿讚沒理他,探頭朝裏麵看了一眼。染墨已穿好衣服,笑著跟他打了聲招呼。


    阿讚瞅瞅擺在房間的兩張床,緩了口氣說道:“我也不是有意打擾來打擾你們睡覺,隻是這幾日我都是一早出來的,好讓吳少他們單獨待一陣。”


    擎勝聞聽,連誇阿讚是個懂事善解人意的好寶寶。阿讚白他一眼,誰是寶寶啊。接著問他們可想好今日去做些什麽。


    擎勝本想說出去熱鬧的地方逛逛,又看看染墨。染墨想著此次來主要是為打探消息乃至幫助吳少他們想些辦法。故而還是不宜貪戀遊玩,不如再去阿讚家與他們會合,是商討問題還是出去遊逛再看情況。


    那二人也同意,便在客房收拾了一陣,然後出去找吳少他們。順路還買了小籠包、油條等吃食,過去一並解決早飯問題。


    待到了那處房舍,阿讚正要推門而入,染墨叫住他,接著呼喊了一句,“胡姐姐可在房中?”


    就聽胡玲在裏麵應聲道:“在在,這就來了。”少頃,院門被拉開,胡玲出現在眼前,把他們迎了進去。


    擎勝朝那邊廂房看了看,問了句“吳哥還在睡呢?”胡玲搖搖頭,說他早起來了,去那邊原野處練身去了。


    幾人進來,染墨把買來的餐食攤開在桌子上,讓大家先吃早飯。胡玲連聲道謝,說為這檔子事真是辛苦大家了。又自責說自己隻會寫點東西,柴米油鹽做飯女紅都不會呢。


    染墨忙止住她說,姐姐這說的哪裏話。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主業和專長,廚子飯做得再好不見得能寫出篇文章來,你的這一項特長就把很多人遠遠甩在後麵。


    另外以後切莫說謝不謝的見外話了。大家都是朋友,我們此次定會幫著你把這樁事解決好的。


    胡玲聞聽,眼角泛紅,忍不住落下淚來。既為染墨的體貼而感動,又為自己的身世和感情之路不順而悲戚。


    幾人一見有點慌神,忙安慰她不必過於擔心,凡事都有化解之道,吳少家裏也不是不講理的人,再硬的冰也有解凍的那一天。


    胡玲點點頭,說讓大家見笑了,也希望此事能有個交代。別像她小說中寫的那樣,多是以悲劇收場。


    這時,院門聲響,吳少從外麵走了進來。一見他們都在,開心地打起招呼。忽又瞥見胡玲神色有異,不由也變得麵色冷峻了些。


    擎勝忙招呼他坐下吃飯,胡玲也趕忙給他遞過去個雞蛋。吳少坐下來,一聲不吭地吃起飯來。屋裏氣氛變得有點安靜。


    待大家吃得差不多了,染墨決定趁今日開誠布公地討論一下吳少和胡玲的問題,也不枉來此一趟。她早先也曾多次參加庭審或聽證活動,組織這樣的討論有經驗可循。


    她清清嗓子道:“諸位,我們今日不妨開個圓桌小會,雖然這桌子是放的也不礙事,也就是大家圍坐在一起,就某個重要話題各抒己見集思廣益,然後匯總出最佳方案或意見。大家覺得如何?”


    眾人紛紛拍手讚同。染墨的發言鄭重中不乏詼諧,既讓大家重視起來,也有助於放鬆,不致太過緊張或拘束。


    染墨看了眾人一眼,感覺氣氛調動起來了,接著說:“今日的會議議題就是,如何幫助吳少和胡姐姐化解個人感情問題。兩位的真摯情感毋庸置疑,勢將在一起的決心也有目共睹,故而我們需討論的具體問題如下。


    一是接下來有什麽辦法能做做吳老爺的工作,是我們自己去做,還是請高人來幫忙;


    二是我們自己眼下還要做些什麽,尤其吳少和胡姐姐,除了在此處逗留外,還有無別的想法。


    比如我個人建議的是,我和縣令夫人有過一點交往,據我了解,她也喜歡看胡姐姐的書,我還沒來得及告訴胡姐姐。我想著請她幫忙去給吳少的母親做做工作。


    這隻是我目前粗淺的想法,請大家暢所欲言獻計獻策哈。”


    染墨的這番陳述說得大家頻頻點頭稱讚,甚至讓大家心中有了信心和主心骨。胡玲聽說縣令夫人也愛看她的書,更是喜得要掉下眼淚。


    片刻騷動後,幾人又陷入沉默中。似是在思考染墨方才提出的幾個問題,又覺得處理起來還是蠻棘手的。


    染墨見大家都不發話,索性又拋出一個“玩法”。她準備讓大家就某個議題分成兩組進行辯論,看哪一方的觀點更能站得住腳。


    眾人一聽愣了。接著擎勝率先拍起掌來說:“好啊好啊,這樣甚是有趣。”其他人也都表示讚同。


    染墨掃了大家一眼,說道:“今日第一個議題就是,吳少和胡玲二位要不要回去直麵父母把事情說開了?”


    此言一出,頓時引起一片喧囂。那幾人都沒想到染墨會提出如此耿直凜冽的問題。隻有擎勝稍緩緩後,暗暗朝染墨豎了豎拇指。


    染墨趁熱打鐵道:“現在開始分組,同意他二人去見父母的為正方,不同意的為反方。請舉手發言,表明態度。”


    眾人被這番連珠炮轟得一愣二愣。擎勝本著完全支持染墨工作的立場,稍加思忖後舉手言道:“我讚同吳少回家見父母。”


    染墨讚許地點點頭道:“好,擎勝歸入正方,主張回家見父母。”又看了看吳少和胡玲,“你二位呢?意下如何?”


    吳少和胡玲互相看看,雖然覺得染墨此次問話委實直白,卻也擊中問題要害,他們作為當事者自是要理解和配合的。隻是見不見父母這事,他們還真是猶豫。吳少遂開言道:“此前我也跟父母提過,可他們一口反對,眼下不知如何是好呢。”


    染墨看看他們道:“這樣吧,你們暫時先列入反方,不願回去見父母。等會隨著辯論展開,想法如有改變也可正過來。”


    二人舒口氣,點了點頭。染墨目光又落到阿讚身上,就剩他沒表態了。


    阿讚朝他們左右看看,一臉懵懂狀。擎勝拍了他一下,“早上起太早沒睡好吧,你倒是趕緊說說站哪邊呀?”


    見他還不說話,染墨直接說:“你就先跟擎勝站一邊吧,同意吳少回家,你協助擎勝辯論,爭取讓這個話題能站住了。”


    阿讚沒說成不成,反問染墨:“那你先說你站在哪一邊?”


    “我作為主持人,暫時不表態,處於中間立場,但最後會做個總結發言。”


    染墨也不再等阿讚回話,點了擎勝的將,讓他陳述一下讓吳少回家的理由和依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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