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學後走出校門,果然看見擎勝正站在對麵等他們。見他們出來,並未急著過來,而是略顯局促地站在那邊看著他們。


    染墨叫著賓果大大方方地走了過去。沒等他倆開口,擎勝便朝著賓果不好意思地說了句:“對不住,那日我唐突了,望你別介懷。”


    賓果舒了口氣,坦然道:“沒關係,希望大家能消除誤會,好好相處。”他在擎勝麵前說起話來不卑不亢,神態自若。


    擎勝開心地朝他點點頭。又看向染墨。染墨告訴他,今日和賓果一起去阿讚家幫他療愈。


    擎勝看了看賓果,沒多說什麽,便和他二人一道向阿讚家方向走去。


    到了阿讚家,進了裏屋,發現他正躺在床上愣神。見他們進來,遂撐著坐起身來,神色比先前好了些,但眼神還是有些遊離。


    染墨走上前去,坐在床邊,對阿讚說:“好些了麽?我今日帶了個小大夫來,他對練武出現異常頗有研究,可以幫你開解一下。”染墨看向賓果。


    賓果略一施禮。阿讚掃了他一眼,隻說“不要”。然後衝著擎勝綻開笑臉,揚手讓他過來。


    擎勝略顯尷尬,看看染墨。染墨又看看賓果。賓果心領神會,他已觀察出些阿讚的端倪。遂從懷中掏出一個帶著銀鏈的墜子。徑直走到阿讚窗前。


    阿讚正要發作,卻一眼瞅見那墜子,眼神頓時變得柔和起來。賓果將銀墜提溜在指間,在他麵前跟鍾擺似的來回小幅晃動起來。


    漸漸的,阿讚的眼神變得空洞迷離,但也透著一股寧靜。賓果見差不多了,朝那二人使了個眼色。二人明白,悄悄退出房間,並把門關上。


    擎勝擔心地問染墨:“他的法子可靠嗎?”染墨看他一眼,“可不可靠也得試試呀。不然,你有什麽好法子?”然後又幽幽道,“總不能老讓人上身來化解吧。”


    擎勝臉一紅,略帶嗔怪地看看染墨。染墨也覺得言重了,又說:“好了好了,這說明你魅力大行了吧?阿讚對我都沒怎麽親熱呢。”


    擎勝這才轉嗔為喜。可不是嘛,這下見識到你老公的魅力無窮了吧。嘴上可不敢這麽說,遂走過去握住染墨的手,麵對麵坐著,耳朵聽著那屋內的動靜。


    先是沉默了許久沒有聲音。過了一會兒,就聽見阿讚尖叫了一聲。他二人一驚,擎勝正欲起身,染墨示意他稍安勿躁。


    叫聲過後,阿讚開始嚶嚶地哭泣起來。又似在低聲訴說什麽。兩人聽不太清。但隱約聽見欺負、褻弄之類的字眼。二人猜出阿讚可能正在賓果引導下說出那日受辱之事。這也算是一種說破無毒的療法吧。


    以往他二人也試圖引導阿讚講出那日遭遇,阿讚卻閉口不提重點。如今賓果一來,幾下子就讓他開講起來,真是挺佩服這小哥的。隻是不知他采用的何種法子,包括他手中的那條銀鏈墜子有何妙用。看來真是高手在民間呢。


    這時,忽然屋內傳出一陣詭異的動靜。除了床板桌椅的咯吱響動聲,還伴隨著阿讚忽急忽緩的喘息聲和輕微叫聲。兩人狐疑地對視一眼。擎勝坐不住了,上前推了推房門,卻發現門從裏麵鎖上了。


    染墨忙站起身來,衝屋裏喊了一聲,“賓果,怎麽樣了?有問題嗎?”


    裏麵稍停了片刻,賓果粗著嗓子回道:“馬上就好了,你們且安心等候,此時打斷治療,會讓他心境紊亂血脈倒流的。”


    兩人聽得半真半假,也隻能回到座上等候。又經過一番低微的響動後,屋內傳出長長的喘息聲,治療似乎結束了。


    果然,不一會兒,賓果打開了房門。兩人趕緊迎上去,就見賓果臉色潮紅滿頭大汗,直說這治療實在累死個人。


    兩人又望向屋內,就見地上扔了些物件,阿讚斜躺在長椅上,胸脯上下起伏,雙目微閉,似在酣睡又似在養神休息。


    兩人看向賓果。賓果回頭看了阿讚一眼,示意他二人在屋外坐下敘話。


    幾人坐定後,染墨急切地問,阿讚究竟怎麽回事,要不要緊,能不能治療痊愈。


    賓果把手放在染墨手上輕拍了拍,安慰道:“應無大礙了。這種治療方式的精要就在於一定要讓病人說出他真實的遭遇,才好對症下藥。阿讚已經如實坦白,從而輔以救治手段,逼出他體內心中鬱結之氣,再加上持續調理,不日就會痊愈的。”


    兩人聽著這番醫理,也不是太懂,但聽說阿讚可以痊愈,遂鬆了口氣,對賓果表示感謝。看不出他小小年紀還有如此手段呢。


    賓果謙虛地笑笑,說這也是因緣巧合遇上他,方才得以對上路子。


    擎勝忽問:“你說阿讚已坦言遭遇,他到底是遇到什麽不堪之事了?”


    染墨本不想讓擎勝這樣發問,但既已問了,她也便仔細聽起來。


    賓果正色道:“為患者諱是醫家之責,兩位切莫打聽端詳,若傳出去對阿讚聲名亦是不好。”


    擎勝還想再問,被染墨止住。她問賓果,經過今日治療,是否就可以了。


    賓果搖搖頭,“非也。今日隻是第一天治療,往後還得持續觀察診療,視情況而定,但肯定會一天更比一天好。”


    兩人沉默。治就治吧,看方才阿讚情形,似乎是比先前好些了。而這賓果,也確有點手段。


    這時,裏屋有點響動,似是阿讚醒來了。幾人過去查看。就見阿讚坐在躺椅上,低著頭,似是剛睡醒的樣子,接著又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


    他二人忙走過去,一個蹲一個立在阿讚身旁。阿讚抬頭看看他倆,弱弱地喚了兩聲,“勝哥,染墨。”語調平靜,全然沒有此前的那種瘋魔姿態。


    兩人一陣欣喜,看來還真有效果。擎勝回頭衝賓果挑了挑大拇指。賓果略微一笑,露出些許得意。


    阿讚又抬頭看了看門邊的賓果,眼神中似乎流露出頗為複雜的神色,有安祥喜樂之亮色,也有點膽怯之色。


    賓果說阿讚此時還需靜修調養,遂指揮著兩人將他扶到床上躺下。


    這時,窗外天色已暗。他兩人麵麵相覷,不知下一步該怎麽辦。


    賓果看出他們難色,主動說道:“你們暫且回去吧,我今晚留在這裏照顧他。”


    啊?兩人均一愣。有人徹夜守在這裏照顧阿讚固然是好事,可他們還是有種說不上的隱憂和忐忑。不過賓果也是他們同學,他還能把阿讚怎麽樣嗎?


    賓果見他二人猶豫,忽然眼圈一紅道:“反正我回去也是孤零零一個人,不如在這陪陪他,還能有個伴兒。”說話聲音也略有顫抖。


    二人頓時被擊打一般,想起賓果的淒涼處境,若真是和阿讚在這裏相伴照顧聊個天,倒也不失為一個好的安排。更別說,他那副惹人憐愛的神情不比阿讚看上去強大多少,也是一個值得人體貼慰藉的孩子呢。


    想到這,兩人不再猶豫,拱手向賓果表達謝意。又問要不要去給他們買些吃食回來。賓果搖搖頭,說他等會兒可以出去買。讓他二人早點回去吧,今個兒也挺累了。


    二人點點頭,又回頭看了看在床榻上安臥的阿讚,便向賓果告辭回去了。


    夜色迷離,星光點點灑在小徑上。染墨和擎勝並肩走著,並無想說今日治療之事的喜悅和衝動。擎勝也沒再跟染墨鬧,隻是安靜地把手搭在她的肩上,一路走著。


    染墨忽然一拍腦袋道:“方才忘了個事,應該把你也留在那裏的,或者讓賓果回去,你留下來照顧阿讚。”


    擎勝撅著嘴擺出不情願的姿態道:“你就這麽不憐惜我啊,有人自願照顧,你還要把我留在那裏。”


    染墨想想也是,便沒再提這茬。說實話,目前這個階段和阿讚的狀態,她還真不放心把這麽個大寶貝留在那裏。隻能稍稍對不住阿讚了,以後再給他好好彌補吧。


    想到這裏,身心變得輕快起來。一步一跳地向前小跑而去。擎勝見勢也搓搓手掌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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