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一邊走,一邊聊起近日之事。


    當聊到訟師的話題,擎勝隨口問道:“上次那位被自家娘子打的男子可再來過,你幫他解決了嗎?”


    染墨老臉一紅。哪壺不開提哪壺。嘟噥著說:“還行吧,我勸他回去和他娘子盡量和諧相處了。”


    擎勝思索著說道:“世間事真是奇了,有男子打女子的,也有女子打男子的,為何後者卻讓人恨不起來,甚至覺得有點暢快呢?”


    “興許是女子從來都是受壓迫一方,有朝一日有人逆反過來替大家出口氣,反倒覺得揚眉吐氣了吧。終究也是不倡導的,和睦相處才是常道。”染墨回應道。


    擎勝點點頭,看著染墨,偷笑了一下說:“你以後若是有了娘子,她動手打你,你會還手嗎?”見染墨不語,他索性現身說法,“這麽說吧,假如我是你夫君,你會打我嗎?”


    染墨受不了了,直接給他堅實的臂膀來了一拳,倒把自己震了震。“你再說這些個昏話,我就自個兒走了。”


    擎勝一見染墨生氣,忙賠不是,“好了好了,都怪我多日沒見到你,一時興起,說出這些沒頭腦的,你就把我也當作一個來問事的瘋言瘋語者好了。”


    染墨噗嗤笑了。她哪有生氣,隻是真的擔心她的小心髒受不了這麽連番的甜蜜轟炸。


    她轉向前方,自顧自唱起那首迷人的歌謠,“幸福的現在,快樂的未來,有你伴在我左右,我就逍遙自在……”


    擎勝癡迷地聆聽著這動人的歌聲。宛如天籟一般。


    倆人邁開步子,並肩向前走去。往後還有許多事等著他們一道去完成呢。


    擎勝跟著染墨回家。多日不見,得去拜望一下伯母和葦畫。


    見麵後,自是一番寒暄暢談。娘親跟擎勝交代,以後就把這裏當作自個兒的家,經常過來坐坐,給他做好吃的。


    染墨暗自笑了。娘親為人和藹可親,但說實話,她做飯的手藝還真一般。這也不怪她,娘親自小也是生活在大戶人家,後來家道中落,不然根本就兩手不沾陽春水的。


    一旁的葦畫頓時來了勁頭,既高興又端著勁兒地說:“擎勝,我們家裏要論起別的,我不敢說什麽,若說起做飯,我的手藝可是真真了得呢。不信你問染墨。”


    染墨點點頭,這一點的確是她的長處。雖然她成天一副養尊處優的樣兒,也沒見她做過幾頓飯。


    擎勝客氣道:“那改日一定嚐嚐你的手藝。”


    “幹嘛改日呀,今兒不就是現成的日子嘛,晚飯你瞧我的手藝好了。”葦畫精神頭兒十足地說。


    擎勝看看染墨。染墨沒說什麽。他也樂得其成了。反正現在有大把時光。在這裏待著,有一種別樣的溫馨感。


    葦畫倒挺利索。問娘親要了錢,叫著染墨一起出門買菜割肉去了。待到回來,手中的籃子盛滿了胡蘿卜、皮牙子、綠葉菜和羊肉等。


    擎勝忙迎上前去,幫她拎著籃子,直說辛苦了。


    葦畫擺擺手說,待客就要有待客之道。然後滿眼期待地看著擎勝,“今日我給你做羊肉手抓飯,喜歡吃嗎?”


    “喜歡,牛羊肉我都愛吃。”


    葦畫滿意地點點頭,讓擎勝在屋裏喝茶,又叫染墨去廚房給她搭把手。


    葦畫切肉,染墨淘米。間隙,葦畫隨口問道:“擎勝在家還是一個人?”染墨沒聽明白,“什麽一個人?”


    “哦,我是說,他家裏可有為他定下親什麽的嗎?”葦畫閃爍其詞道。染墨不假思索道:“這我哪知道。他才多大?”


    說完又覺不對,古人成親是比較早的。擎勝有無鍾意的女子,她確實不知,也沒問過。看他那呆頭鵝的樣子,估計還是個青瓜蛋子。這葦畫突然問起此事,似有所圖。


    葦畫遮遮掩掩道:“有沒有的,以後都讓他多來家裏坐坐,你不在的話,我可以接待他。”又用略帶警覺的眼神看著染墨說,“你現在首要是把學堂的功課做好,別枉費了家裏出的學費,還有娘和我對你的期待。”


    染墨不動聲色,你那點小算盤誰還不清楚。也不想跟她扯絡。


    燜了挺長時間後,香噴噴的手抓飯做好了。一大鍋管夠四五個人吃。揭開鍋蓋的那一刻,香味飄滿了廚房和堂屋。


    亮晶晶、油汪汪的金色米粒上點綴著皮牙子和胡蘿卜絲,再配上大塊的羊肉,蘸點解膩的料汁兒,吃起來大快朵頤,簡直是人間美味。


    葦畫給擎勝盛了一大海碗。擎勝也不客氣。大家都吃得挺美。時不時誇上兩句。葦畫樂得合不攏嘴,還不忘調侃染墨一句,“染墨就知道學習,連煮飯蒸饃都不會。”


    擎勝打著哈哈,抬頭看了染墨一眼。染墨不想和她爭什麽,可在擎勝麵前,也不能太丟份兒。遂說:“我是不太會煮飯蒸饃,可前一陣倒也學會了炒幾個小菜。”


    葦畫聞聽此言笑開了懷,“你會炒菜?笑死個人,油鍋熱沒熱你怕是都不會看吧?”


    娘親疼惜地看著染墨說:“墨兒每日上學辛苦,這做飯不學也罷。”


    染墨平靜地對娘親說:“娘,沒事的,我今日就簡單來一道蒜黃炒肉絲,給大家配個菜,又增味又解膩。”剛才出去買菜時,她悄悄加了把蒜黃,留著回頭吃。


    染墨那一世自己獨立生活時,也曾學過一陣做飯。得益於網上各種菜譜的詳細講解,她學會了不少菜肴包括硬菜的做法,拿手的有西紅柿燉牛腩、清蒸鱸魚等。她特喜歡吃蒜黃炒雞蛋或青蒜炒肉絲,既清爽又解饞。


    趁著大家慢條斯理地吃抓飯,染墨快速下廚,切菜、熱油、烹炒,臨起鍋時還撒上點孜然。這是她做肉菜的一個小妙招。孜然通常用於燒烤,但在炒肉菜時稍放一點提個味,也會增色不少。


    一大盤黃澄澄的韭黃炒肉絲端上桌來,色香味俱全。擎勝看了掉口水,娘親見了又驚又喜,葦畫則是一臉難以置信又憋屈的表情。


    每人嚐過後,誇讚染墨手藝好,出乎人意料。染墨謙虛地笑笑,讓大家多吃點。


    葦畫吃了一口,放下筷子,偏過頭問擎勝,“你覺得我倆誰做的好吃?”


    呃,擎勝差點噎住。染墨冷冷看著,知道她老毛病又犯了。


    擎勝難住了。這兩樣本身就不好對比,一個是菜肴,一個像是主食。更別扭的是,這姐弟倆,他一個都不想得罪呀。


    他隻能嘴裏含著飯菜嘟囔著,“都,都好吃。”


    “那可不成,文無第一武無第二,這廚藝比拚大可歸入武中,你是習武之人,得有個幹脆的結論。”葦畫不依不饒,非得擎勝給個準話兒。


    染墨本想替擎勝解圍,但話到嘴邊又伴著蒜黃咽下去了。她也饒有興味地看著這個大男孩,想聽聽他怎麽說。


    擎勝略帶緊張地看看她們,眨巴眨巴眼睛,把嘴裏東西咽下去後說:“那我就實話說了,我今日肚子確實餓了,故而葦畫做的羊肉抓飯甚合我意,吃起來油大濃香,十分解餓。”葦畫聽此露出得意的神色。


    染墨沒吱聲,靜等下文。“若說起來,這抓飯偶爾吃幾頓還可以,若是每日都這麽吃,我怕是受不了,會喜歡吃像韭黃蒜苗這樣的炒菜,家常便飯不會吃膩。”


    擎勝說完,用手抹了抹嘴,又摸了摸額頭。


    染墨對他這個回答還是比較滿意的。這和她的感受是一樣的。偶爾一頓的大餐和日常的飯菜搭配起來才適宜。


    葦畫沒再說什麽。擎勝已經誇得很好了。她的本意可不是要難為擎勝,染墨今日居然能做一道菜出來搶她的風頭,才叫她來氣。


    結束豐盛的晚餐,擎勝連聲道謝,準備回去。天色仍明,娘親讓染墨出去送送。葦畫本想去的,可礙於自己女子身份,隻得在門口道別。


    看著兩人遠去的背影,葦畫心頭甚是不爽,憑什麽你也是女兒身就能光明正大地與他出雙入對?真想揭穿她的身份。轉念一想,又期盼著她最好永遠都裝扮成男兒模樣,別擾了她的好事。


    染墨和擎勝朝著他們之前欣賞夜色的那片地方走去。擎勝張開雙臂大聲說道:“美食、良友、小家,這日子過得真是逍遙自在啊。”


    清風送爽。步伐輕快。


    擎勝轉過臉來,略帶忐忑地說:“你沒有感到不快吧?”


    “嗯?什麽?”染墨沒反應過來。“哦,我是說,我沒有直言你做的菜更好吃。”擎勝低著眉眼說。


    “哪會呢?我是那麽小肚雞腸的人嗎?”染墨笑道,“你如果說我做的菜不好吃,我才高興呢。”


    “昂?這是為何?”擎勝不解道。“你想啊,若是你們都誇我做的好,往後也總讓我做給你們吃,那我不得累死呀,我還有好多事要做呢。”染墨半真半假地解釋道。


    “哈,你個狡,聰慧的小家夥!”擎勝用手指刮刮染墨的鼻子說。一掃方才略顯不安的情緒。


    “其實,能給你親手做頓飯吃,我就已經很開心了。說明我至少還能為你做點事。”染墨真誠地說道。


    “我也是呢。就好比幫你做訟師,能對你起到一點用處,比打贏一場比武還開心呢。”擎勝深切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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