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身上寒毒發作的痛苦,一點一點的緩解、消散。


    那名戴著銀色麵具的男子,漸漸感到身心有一種前所未有的輕鬆。


    他笑了笑,隨即開口問道:


    “還要醫治多久,喝多少碗藥,才能徹底根除我身上的寒毒?”


    小月亭亭玉立地站立在光線明亮之處,宛如一顆璀璨的明珠,散發著柔和的光芒。


    而此時,在不遠處的暗處,則有一道身影悄然佇立。隻見他身著一套黑色的勁裝,緊密貼合身軀。


    仿佛與周圍的黑暗融為一體,若不仔細觀察,幾乎難以察覺其存在。


    這兩人一明一暗,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卻又在此刻展開了一場神秘的對話。


    一道清脆悅耳,猶如黃鶯出穀般的女聲回應道:


    “根除寒毒並非一蹴而就之事,但自你喝下第一碗藥起,便無需再依賴飲用人血來抑製毒性了。


    不過,每當你寒毒發作之際,請務必前來望舒閣,屆時蕭領隊將會引領你前來見我。”


    言罷,小月微微轉頭,目光投向一旁的護衛領隊。


    隻見一臉嚴肅的蕭峰,聽到小月所言後,他立即雙手抱拳,恭敬地領命應道:


    “屬下遵命!”


    得到他的回應後,小月點點頭,接著將視線重新移回黑暗中的男子身上,繼續囑咐道:


    “倘若你選擇在白日前來,切記不可以此身裝扮示人。需得如同常人一般著裝打扮,以免引人注目。”


    黑暗中的那名男子沉默不語,似乎在思考著小月的話語。過了片刻,才緩緩吐出一個字:


    “好。”


    這個簡單的回答雖然簡短,但其中所蘊含的意義卻不容小覷。


    就在男子話音落下的瞬間,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衣袂翻飛之聲。


    那聲響由近及遠,迅速消失在了遠方。想必,應當是那男子已經施展輕功,離開了這處名為十裏亭的地方。


    小月靜靜地凝視著男子離去的方向,直至那陣聲音完全消散。


    她轉過身,輕盈地走回轎輦之中,緩緩坐下。隨後,她朱唇輕啟,柔聲吩咐道:


    “我們也回去吧。”


    隨著她的命令下達,轎夫們應聲而動,抬起轎輦,沿著來時的道路漸行漸遠……


    ……………


    而在另一邊,城北的亂葬崗在夜幕下顯得格外荒涼和死寂。


    這裏雜草叢生,每當夜風吹過時,周圍就會發出一陣嗚嗚聲,仿佛有人在哭泣一樣。


    那位陳玉婉口中的周郎,氣喘籲籲的扛著傷痕累累的沈夫人,來到了城北的荒郊野嶺。


    他心中忐忑不安地想著要把這具屍體處理掉,於是,決定將其扔到亂葬崗那個無人問津的地方。


    然而,就在他扛起屍體準備前往目的地時,那股濃烈得讓人作嘔的血腥味。


    卻像無形的信號一般,迅速吸引了一大群饑腸轆轆的野狗。


    他驚恐地停下腳步,瞪大眼睛望著黑暗中的那群不速之客。


    隻見一雙雙閃爍著詭異光芒的眼睛,如同來自地獄的幽靈,死死地盯著他和他肩頭的屍體。


    瞬間,他感到自己的雙腿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一樣,軟綿綿的根本無法再挪動分毫。


    他緊張地環顧四周,左邊、右邊都仔細確認過並沒有任何人出現。


    無奈之下,他隻得顫抖著手,將肩上扛著的沈夫人重重地扔在了路邊。


    做完這些後,他便迅速躲起來,大氣也不敢出一口。


    然後就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那具屍體,等待著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情。


    沒過多久,他遠遠地瞧見那群野狗如餓狼撲食般,朝著地上的屍體狂奔而去。


    它們瘋狂地爭搶著,互相撕咬著,很快,那裏就傳來了此起彼伏的咆哮聲和廝打聲,聽得人心驚膽戰。


    與此同時,小月一行人正踏上歸程,他們的隊伍緩緩行走在路上。


    突然,前方出現了一個陰森恐怖的山坡。有一塊粗糙的大石上,歪歪扭扭的寫著“亂葬崗”三個字。


    這個山坡籠罩在一片濃重的陰影之中,給人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當隊伍逐漸靠近山坡時,眾人先是聽到一陣嘈雜的吼叫聲傳來。


    緊接著,一股濃烈至極的血腥味撲鼻而來,這股味道異常刺鼻,仿佛能直接鑽進人的鼻腔深處。


    隊伍裏已經陸陸續續有人忍不住捂住口鼻,試圖阻擋這股惡心的氣味。


    待護衛們走近,舉起手中的燈籠一看,大家驚訝地發現路邊竟然有一群野狗。


    它們正在激烈地爭奪著地上一具鮮血淋漓的屍體,那場麵實在太過血腥和殘忍。


    有幾隻野狗甚至因為搶奪食物,而相互凶狠地撕咬起來,嘴裏不時發出令人膽寒的吼叫。


    這具屍體顯然剛剛被丟棄不久,血肉模糊的模樣讓人不忍直視。


    血水順著地麵流淌開來,形成一道道暗紅色的溪流,與周圍漆黑的夜色形成鮮明對比。


    領隊蕭峰低聲的嘀咕了一句:


    “奇怪,來的時候並沒有看到這具屍體……”


    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仿佛整個世界都被黑暗所吞噬,沒有一絲光亮。


    讓人感到無比壓抑和恐懼,然而,擺在眾人麵前的,似乎隻有這唯一的一條道路可走。


    護衛們不敢大意,紛紛抽出腰間的武器,將武器緊緊握在手中。


    同時口中發出響亮而又威嚴的喝斥聲,試圖驅趕那群圍攏而來、呲牙咧嘴的野狗。


    這些野狗目光凶狠,嘴裏不時發出低沉的咆哮,顯然不願輕易放棄眼前的食物。


    蕭峰騎著高頭大馬疾馳而至,他來到小月身旁,勒住韁繩,恭恭敬敬地稟報說:


    “姑娘請放心,不過是一群正在爭搶食物的野狗罷了。待我等將它們驅散,便可繼續前行。”


    小月微微點了點頭,輕聲應道:


    “嗯。”


    她的聲音輕得如同微風拂過樹葉,但卻帶著一種令人安心的力量。


    經過一番激烈的驅逐,護衛們終於成功地趕走了那些糾纏不休的野狗。


    隨後,他們齊心協力,找來幾根粗壯的木棍,準備把橫臥在路上的那具屍體挪到一旁去。


    正當大家用力撬動的時候,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那具原本看似毫無生氣的屍體,突然動彈了一下,並從喉嚨裏發出一陣極其微弱的嗚嗚聲。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


    即便是那些身經百戰、見識廣博、曆經無數次生死考驗的護衛們,此刻也不禁臉色大變。


    他們驚恐地對視著,一個個瞠目結舌,宛如木雕泥塑般呆呆地站立在原地,完全不知所措。


    蕭峰看到這種情形,毫不猶豫地翻身下馬,大步流星地朝著他們走過去。


    他邊走邊問:


    “究竟是怎麽回事?”


    其中一名護衛趕忙迎上前去,顫抖著回答道:


    “領隊,這人……這人居然還活著!我們瞧得真真的!剛才還動了一下!”


    聽聞此言,他神色一緊,腳下生風般地朝著後方疾馳而去。


    眨眼間便已立在了轎子旁邊,恭恭敬敬地向著裏麵的小月稟報道:


    “杜姑娘,情況有些詭異啊!那具原本被野狗啃食得麵目全非的屍體,竟然還有一絲微弱的呼吸尚存。


    小的不知該如何處置此事,特來請示姑娘,不知您的意思……”


    話音剛落,隻見那轎簾微微一動,隨後一隻如青蔥般纖細白皙的手,緩緩掀開了紗布的一角。


    緊接著,一雙美眸慢慢的睜開,眼眸流轉之間,似有波光瀲灩,令人不禁為之傾倒。


    隻聽轎中的人兒,用輕柔而又不失威嚴的聲音緩緩開口道:


    “既是如此,想必這便是上天之意。閻王爺都未曾收下此人性命,足以證明其命不該絕於此。


    既然碰上了,也算是緣分。罷了,就將這人帶回去好生醫治一番吧。”


    得到指示後,蕭峰當即吩咐手下眾人行動起來。


    不多時,那名傷勢嚴重、性命垂危且蓬頭垢麵、滿身血汙的婦人——也就是後來人們才知曉的沈夫人。


    便被小心翼翼地抬進了杜府一個閑置的院落,並迅速請來府醫為其診治傷口。


    一時間,整個杜府上下都忙碌了起來......


    第二日清晨,陽光透過雲層灑在了杜府上,給這座府邸增添了幾分溫暖與寧靜。


    然而,此時的杜府內卻是人心惶惶,因為一名受傷的婦人在昨晚被帶回了府裏,而府醫在徹夜未眠地對其進行救治。


    小月在焦急地等待著消息,也不知道這名婦人現在究竟情況如何。


    據說她的傷勢極為嚴重,能否挺過這一劫,還是個未知數。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原來是杜懷季聽聞此事後匆忙趕來。


    隻見他滿臉憂慮,額頭上甚至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當他看到小月正站在房門外靜靜等候時,便迫不及待地高喊了一聲:


    “月姐姐!”


    小月聽到呼喊聲,急忙循聲望去。平日裏,她極少見到杜懷季如此焦急的模樣。


    心中不禁一緊,連忙快步迎上前去,關切地問道:


    “二弟,到底發生何事了?為何你這般神色焦灼?”


    杜懷季緊緊皺起眉頭,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要說些什麽。


    但最終還是咽了回去,隻是抬起頭深深地看了小月一眼。


    沉默片刻之後,他終於忍不住開口道:


    “是沈府出事了!據坊間傳聞,沈夫人昨夜突然失蹤,至今下落不明!


    沈崇禮得知這個消息後,簡直像發瘋了一樣,帶著家丁們四處尋找,整個帝都都快被他們翻遍了!


    我在想……你昨夜帶回來的那名婦人,該不會是……是沈夫人吧?”


    聽了這番話,小月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瞪大了眼睛說道:


    “啊?不會這麽巧吧……”


    盡管嘴上這樣說著,但她的心裏卻也開始打起鼓來。


    畢竟世間之事無奇不有,如果這婦人真的是沈崇禮的母親,那可真是令人意想不到。


    想到這裏,小月的心越發沉重起來。嘶!沈夫人不能在杜府出事!


    否則到時候沈崇禮來了,就算自己渾身是嘴,恐怕也脫不了幹係!


    白天別說人,晚上別說鬼,一提曹操,曹操就到了。


    就在此時,管家滿頭大汗的帶著一行人進了這個院子。


    走在最前麵的儼然是沈崇禮無疑!他的消息竟然如此靈通!


    隻見他滿眼都是紅血絲,人還沒走到跟前,就已經開口了。


    “杜姑娘!有很多人看見你昨晚在外麵救回一個婦人!請問如今她人在何處?”


    聽聞此言,小月看了一眼那扇緊閉的房門,憂心忡忡的說道:


    “她傷得太重,從昨晚到現在,府醫都在裏麵全力救治。”


    沈崇禮一聽,就要衝進去看一眼,他想看看裏麵的那名婦人,究竟是不是自己失蹤的母親。


    一想到母親出事的時候,自己卻在酒樓與人開懷暢飲,喝得酩酊大醉,他的心就如刀割一樣痛!


    千鈞一發之際,兩名府醫終於出來了,他們已經一夜未曾合眼,神情憔悴不堪。


    見狀,沈崇禮大步衝上前去焦急的問:


    “大夫!屋裏的人傷勢如何了?”


    府醫們疲憊的搖頭歎息了一聲:


    “行醫數十載,我等從未見過傷得如此嚴重的人,她渾身都被野狗撕掉了很多皮肉。


    不僅雙手皆被割斷了手筋,舌頭也被人割掉了。就連雙目,也被撒了石灰……”


    還有一句話,他沒有說出來——就算是大羅神仙來了,也救不了裏麵的那個人。


    杜懷季和小月幾乎同時條件反射般地,將目光投向了沈崇禮所在之處。


    隻見沈崇禮原本就憔悴不堪的麵容,聽完府醫說的話之後,瞬間變得蒼白如紙。


    他雙眼往上一翻,整個人就像失去了支撐一般,直直地向後仰去。


    隨著身體與地麵撞擊發出的“咚”的一聲巨響,他那高大的身軀,重重地砸落在冰冷堅硬的土地之上。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整個院子陷入了一片混亂之中。一時間,呼喊聲、腳步聲此起彼伏。


    小月嚇得臉色蒼白,杜懷季也被眼前的場景驚呆了。


    他愣了幾秒之後,才如夢初醒般回過神來,然後快步朝著沈崇禮倒下的方向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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