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白時難得攬著小黑熊睡了一個懶覺。


    洞外天光大亮,山下的采集隊狩獵隊都出發了,是部落裏最安靜的是時間段。


    他今天不用去采集,不用起早。


    陽光透過洞口撒射,金黃的光束隨著時間一點點侵入,最後一束明豔的光悄然進入小山洞。


    白時似乎感知到了這束光的存在,從睡夢中緩緩醒來。


    醒來後利落的起床,昨天他睡的很好,一夜無夢。


    提著石火盆到山下順便去寒洞裏取點肉塊。他做的石火盆現在很受歡迎,部落裏已經見不到拿著燃著的柴塊取火的,他們現在認為那樣是不聰明的行為。


    回山洞點燃炭堆後,麵包窯裏也生起火,又將洞外的枝條點燃了開始今日份的熏臘肉。


    昨晚用平底鍋煎蛋非常成功,暫時沒看到燒裂的跡象。


    所以今早他還要煎雞蛋和肉塊,他在肉塊醃製的時候揉了一個麵團烤麵餅。


    他準備複刻書上的一個叫漢堡的小吃,但是他不會做漢堡外麵的麵包,所以他用麵餅代替。


    當然他也準備了要烤的肉塊,畢竟他那些精致的食物墊胃都要花不少時間。


    麵團揉好後,摘來葉子,將麵包窯收拾幹淨,麵餅放進窯裏,合上石塊。


    回洞裏點燃平底鍋下的炭堆,放入他切好的肥肉。


    他帶回來的碎片當刀非常合適,昨晚他連夜做了刀把。


    木棍劈成兩半,把碎片夾在中間,兩端用藤條捆的緊緊的,雖然看著醜,但是很好用,切肉快準穩。


    小黑熊的風鈴他也做了,按他的想法給他掛在小床下頭,隨著風聲應和,是絕佳的睡眠曲調。


    肥肉煎出油,白時就把肉塊放進去。


    他真的很喜歡這個簡陋的碗底平底鍋,因為不像石塊那樣粘,也有可能是這個鍋能盛的油多,就不容易粘。


    小黑熊聞著煎肉的香味醒來,自己搬了個扁扁的圓木凳到白時身邊坐下。


    白時發現他做的木凳都太高了,就給他單獨做了一個腳能觸地的木凳。


    煎了四個蛋餅,麵包窯的四個麵餅也烤熟了。


    麵餅做底,放上蛋餅,中間是煎熟的肉塊,


    味道和上次他做的肉夾饃的味道不一樣,他更喜歡這個味道。


    總覺得吃起來更紮實更過癮,而且相比於燉肉他更喜歡烤肉,本能的覺得烤肉能吃的更飽。


    吃完肉堡啃完烤肉後,白時在麵包窯裏烤上肉塊,熏臘肉的火堆裏添上枝條,就抱著小黑熊往陶窯去。


    他上釉的泥碗已經陰幹了,今天去上第二次的釉,而且他還想要捏幾個泥盤,平底鍋實在好用。


    沒到陶窯就發現周圍來往的獸不少,估計都是想來看看陶碗是怎麽燒製出來的。


    因為陶窯還沒找到問題所在,所以部落還沒有大量的召集獸人燒製陶器,但是做泥胚的獸已經多了好幾個,由虎遠和山月暫時教著。


    絮雲阿姆和草果阿姆去采集了,熊原不耐煩做泥胚,已經去修陶窯了。


    虎遠看見他就放下手中的泥胚上前,“白時幼崽,你的泥碗和釉料都在這。”早上來大祭司和角野把白時幼崽做的泥碗搬下來,他守著的。


    相處了這麽久,他總算是能自如的和白時說話,不再像之前那樣不敢直視他。


    小黑熊樂陶陶的往他身邊去,他的虎遠哥哥可是答應了再給他捏泥像的,而且還是他哥的泥像。


    “好,我知道了,我先去大祭司那看看。”白時笑著指了指陶窯的方向。


    虎遠帶著他的忠實小迷獸回去繼續捏泥胚,白時則是走到陶窯邊上,“大祭司。”


    陶窯裏燃著火,窯洞裏也放著泥碗。


    一個他沒見過的犀獸人守著窯火,角野和犀石看著窯身窯尾。


    大祭司就站在平地上,原本麵無表情的臉露出笑容,“白時幼崽,怎麽這麽快就來了,幼崽該多睡會的。”


    角野順著石梯下來,走到白時身旁。


    白時回以笑容,“我睡夠了的。”然後指著陶窯一臉疑惑,“這個陶窯?”


    大祭司道:“陶窯燒製出的都是碎片,不知道是火燒的太久還是陶窯的原因,所以我們打算再燒製一次,這次就隻燒製兩天兩夜,比上次三天三夜少。”


    這個思路完全沒錯,白時作恍然大悟的樣子,“如果陶碗還是變成碎片,那就要改陶窯。”


    大祭司點頭,角野默默地點頭。


    白時提出疑問,“如果改陶窯該改哪呢?”雖然他不確定有沒有火的原因,但是陶窯的問題肯定占大半。


    大祭司皺眉沉思。


    一旁沉默的角野開口,語氣裏盡是困惑,“幼崽,我發現石塊有兩種變成碎片的情況和陶碗很像。”


    “第一種是石塊在火上燒很久會變成碎片,但是陶碗在停火之前是完整的。”


    “第二種是石塊燒熱了之後淋水也會碎裂,但是陶窯沒有淋水。”


    他想了很久,這是最相似的,直覺告訴他隻差一點點就能想出解決的辦法,但是就是想不到。


    他說出來不是讓幼崽給他解惑,隻是給幼崽一個參考。


    白時挑眉,微微瞪大雙眼,心裏讚歎,聰明的獸,答案你已經找到了。


    深吸一口氣,像是發現了什麽的樣子,“我也覺得很像,要不我們現在去試試。”


    角野帶路,白時和大祭司都跟上。


    他們走後,犀石和他的父獸白犀對視一眼,默契的又移開,他們又一次深刻的意識到了自己是個不聰明的獸。


    這邊,角野拿了幾塊小而薄的石塊扔進炭坑裏,原來擺放的肉串由白時兩手拿著,這些肉串本來就是角野給他備著的。


    角野去取水,白時默默地啃著肉串,大祭司專注的看著火裏的石塊,眉眼就沒舒展過。


    等到白時吃完手上的烤肉,火裏的石塊雖然沒有燒裂,但是已經足夠熱了。


    角野用兩根木棍將夾了一塊出來,慢慢的淋上他取來的水,石塊果然裂開變成碎片。


    白時和他們一樣認真的看著,然後還上手試了一下,做足了樣子,苦惱的自言自語,“燒熱的石塊淋水會變成碎片,沒有燒熱的石塊泡在水裏卻不會變成碎片。”


    角野聽到幼崽的話,似乎找到了方向,“燒熱的石塊淋上燒熱的水會不會也變成碎片?”話的聲音很輕,但是含著些許明悟的激動。


    大祭司驟然看向他,眉眼漸漸舒展。


    角野說完就找了石鍋來,燒了熱水淋在燒熱的石塊上,石塊如他們預想的那樣並沒有裂成碎片。


    大祭司想了半天,“燒熱的石塊淋了冷水會變成碎片,但是很快就不燙手了,陶碗也被淋了‘冷水’?”


    她就像是身處迷霧中,找到了方向,腳下卻沒有路。


    角野大喘了兩口氣,用非常肯定的語氣說:“陶碗變成碎片不是因為燒製太久,而是很快變冷了。”


    隨後,兩獸疾步走到陶窯旁。


    白時站在原地,看著他們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如他期望的那樣找到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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