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熊烈火照耀整個山穀,火光中僅他們三人站立,火堆燃燒釋放的大量黑煙漂染這氣勢恢宏的場景,添上無端的邪異之感。


    周遭靜默,眾獸屏氣凝神,迫不及待地獻上最珍貴的食物和全部的忠誠求得獸神保佑。


    若是在末世白時看到向上天神靈祈禱的人,必定會嗤之以鼻,並深深唾棄,因為求人不如求己。


    此刻身處異界,體會到了他們的蒙昧與無奈,他們不知道雨從何生、水從哪來、何為閃電...這一切他們隻能歸結於獸神的施法,才知祭祀是他們能找到的最好的自救手段。


    攬罪於己,求神原宥。


    白時的神智脫離身體,冷靜地看著這一切。


    大祭司和重石首領對視片刻,默契的發出祭拜獸神的信號。


    沒有他以前聽到的那些鼓舞人心的陳詞濫調,隻有最原始的表達方式,獸嚎。


    眾獸眼裏的光亮比正在燃燒的火堆還要熾熱。


    角野祭司將第一份祭食獨角獸的肉塊投入火中,肉塊被火勢瞬間淹沒。


    眾獸不眨眼的盯著,然後不約而同的發出陣陣狂吼,吼出了地動山搖的架勢。


    白時即使理智清醒,但是也不由自主的沉浸其中,同樣發出撕心裂肺的狂吼。


    最深長悠遠的獸聲消失後,場麵再度回歸寂靜。


    如此循環,剩下的幾份祭食也投入火中,伴隨的是獸人最忠誠的嚎叫。


    直到最後一份祭食——白麵。


    白時從知道祭食會被投入火中獻給獸神後,一直惴惴不安,但是又找不到來源,這會心髒更是壓抑不住地狂跳。


    角野麵色莊重嚴肅的將最後一份祭食投入火中。


    原本應該如同前幾份祭食那樣被火勢徹底淹沒,卻陡然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眾獸的死死盯住的葉子包好的祭食白麵被火光舔舐,隻見原本乖巧的火勢瞬間擴散蔓延,像極了正在燃燒的火焰雲彩,並伴有輕微的爆響聲。


    四下震驚,粗重的吸氣聲此起彼伏,卻不敢發出任何一點輕微的聲音,從來乖巧不出聲的獸崽幼崽更是被眼疾手快的捂住了嘴按住了身軀,過了一會自發的深深的俯首貼地。


    看得最清楚的角野祭司滿臉的不可置信,視線迅速轉向跪著發愣的幼崽,最後收回視線俯首貼地的時候,一閃而過的麵容是失魂落魄的恍惚。


    石塊上的大祭司和重石首領目睹全部的景象,也是麵露恐懼,並深深的看了白時一眼,才隨著身體的想法俯首貼地。


    現場唯剩白時一頭獸木楞的直立跪著,他終於從記憶深處找到,這根本不是獸神降臨,隻是大量麵粉遇到了明火產生的粉塵爆炸。


    他現在都能猜到其餘獸人們的心理,一定是認為獸神對於這次獻上的食物非常滿意,所以真身降臨世間享用祭食,至於火焰雲彩和輕微的爆響聲是他降臨的象征。


    發生這樣的狀況他也完全沒想到,他在末世哪能買得起存的下麵粉,如果不是他在書上看到過粉塵爆炸的原理,他可能也是被唬住的其中一個。


    所以他該怎麽解釋,這連裝神弄鬼的把戲都算不上,心裏想了一千遍一萬遍也給不出答案。


    就這樣呆呆愣愣的,機械地伏下身軀。


    上千個獸人俯首貼地獻上臣服,鴉雀無聲,隻為了那樣簡單的一個物理現象。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確認再沒有任何異樣出現,大祭司穩定心神,重新掌控局麵,仰頭吼出拜送獸神的肅穆呦呦之聲。


    眾獸隨即附和,發出燃燒生命般的狂熱怒嚎,久久不息。


    獸聲消散後,現場的氛圍為之一鬆。仍舊不敢發出一點聲響,平日裏大膽的獸也隻敢用氣聲說話。


    白時還是那樣的呆愣和不知所措。


    角野祭司深深的看著他,一直深深的看著他。


    白時不經意瞥了一眼,恍惚和不可置信纏繞在角野身上,像是一直以來的信念堅持被打碎了般,看似平靜的身軀微微透出一股瘋狂之意。


    大祭司和重石首領也是同樣望向他,白麵是白時幼崽發現的,獸神既然降臨,那就代表著白時是獸神最寵愛的幼崽。


    這樣的想法在他們心中揮之不去,懼怕獸神的同時又欣喜於獸神送來的他最喜愛的幼崽,獸神沒有厭棄群山部落。


    白時一時之間無法麵對他們的眼神,不是心虛,是無法承受,無法承擔。


    好在,氛圍漸漸鬆動,歡聲笑語、嬉笑打鬧逐漸出現。


    角野陷入深深的沉思,不再盯著他。


    大祭司和重石首領下了石塊來到火堆前,麵向所有的獸人,獸人們有所感應的默默閉口結舌。


    白時被他拉到了中間,暴露在所有獸人的視線之中,沒有一點遮擋,重石首領和角野祭司一左一右的護衛。


    大祭司威懾全場,舉起的白時的手,激動的講述:“白時幼崽是獸神最寵愛的幼崽。他發現了一種新的食物,就是最後一份祭食,白麵;他發現了新的烤肉方法;他發現了能裝更多果子的藤筐;他發現了泥果的儲存方法;他發現並做出了肉餅和蛋餅;他發現了竹筍的儲存方法...”


    大祭司在慷慨激昂的講述,白時在尷尬地抓腳,幅度還不能太大了,因為他光著腳沒有鞋子能給他遮掩,看來他還是不能全盤否定鞋子的作用。


    眾獸越聽越驚訝,嘴也張的能塞下拳頭般大,隻剩粗重的吸氣聲。


    大祭司對他們的反應很滿意,特意放出了最後一個炸彈,“最後,白時幼崽給部落帶來了白鹽,他用鹽石製出了白鹽,就是部落用最柔順暖和的獸皮和最鮮嫩的肉塊才能換到的海獸的白鹽。”


    一些獸人不自覺的發出急促的驚訝聲,隨後又緊緊的捂住嘴,屏氣凝神。眼睛死死的盯著大祭司和白時,就像在再次確認這個消息是真的。


    尷尬的白時始終不能和他們感同身受,又不能理智冷靜的對待。


    隻能在心中默默地指揮:吸氣!呼氣!


    果然獸有時候就是這樣無語。


    大祭司的沉著應對,給了他們答案,一個個無聲的喜極而泣。略微平靜後,大祭司幹脆利落地說出:“對於白時幼崽的發現,部落決定給出足夠的食物,白時幼崽以後在在部落裏和角野祭司相同,部落的大事白時幼崽都會和我們一起商量。明天不用外出采集和打獵,部落會派獸演示,幼崽發現的所有食物和方法及用具都會教。”


    眾獸驚喜交加的神情瞬間化為驚詫,注目於大祭司身旁那還沒成年的幼崽,帶有審視的意味。


    白時知道此刻不能害怕不能慫,做了一遍又一遍的心理建設,晏然自若地回視,在眾獸的目光下泰然處之,眼裏沒有一絲害怕和恐懼。


    這氣勢都快趕上大祭司了,他們還有什麽好懷疑的呢。


    於是齊聲高喊:“白時幼崽!白時幼崽!”


    尷尬的白時又開始腳趾抓地。


    這樣折磨他的場麵終於結束時,白時什麽都沒想,第一時間完全的放空了自己。


    以至於他在被大祭司拉著坐在巨形火堆前也毫無反應,仍然雲裏霧裏地神遊。


    直到一抹溫熱和一聲哥哥,才喚回了他的神智,回神便看到獸崽來到了他的身邊。


    抱著獸崽,隻看到大祭司和重石首領在安排明天狩獵隊事宜,估計是之前就商量好的,他不經意聽了一些,哪支狩獵隊巡視部落,哪支狩獵隊準備原材料,哪支狩獵隊在平原守著,又什麽時候替換。


    看了很多地方,他還是沒看到角野,自從粉塵爆炸後角野的情緒就不對,這事還是要和他認真解釋,不管他能不能聽懂。


    實在沒發現角野的身影,他也累了,和他們說了一聲,就抱著小黑熊去領肉塊,裝泥果糊糊,弄完回山洞。


    回了山洞點燃了火堆,他沒像往常那樣開始準備食材,而是抱著小黑熊平複自己複雜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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