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明明有潔癖,卻一點嫌棄的意思都沒有,拿過她剛剛用過的勺子就吃了起來。


    有那麽一秒鍾,許清藍都要懷疑他的潔癖是裝出來的了。


    顧溪雲吃東西很優雅,但也很快,三下五除二就把她剩的那些餛飩都吃光了。


    他抽出一張紙巾擦了擦嘴,隨即對她說道:“你現在給周旻行發信息,跟他說十點之前不到民政局,你就會給媒體放消息。”


    許清藍哦了一聲,接著就照他教的做了。


    看著她發完消息,顧溪雲又囑咐道:“如果他給你打電話,要再跟你商量,試圖打感情牌的話,你就直接回沒得商量。”


    “我知道了。”


    “一定要拒絕的斬釘截鐵一些,千萬不要留任何餘地。”


    “我知道,”許清藍晶瑩透徹的眸子多出一抹慍怒,“你怎麽總是把我當三歲小孩子?”


    顧溪雲伸手捏了捏她的臉:“誰讓你那麽好拐?”


    “之前被他拐了一次,是我這五年以來最大的遺憾,現在就算拚了我這條命,也不可能再讓他把你拐回去。”


    她斂下水眸,一張臉已經由白變粉。


    “說得好像我沒有男人就活不了似的!”


    真男人從不跟自己的女人逞口舌之快:“是我沒你活不了行不行?”


    “……”


    收拾完,戴鬆就到樓下了。


    顧溪雲親自把她送上戴鬆的車,並對戴鬆囑咐道:“今天的事情隻許成功不許失敗。”


    戴鬆點頭:“放心吧,顧總,保證順利完成任務。”


    說完,就升上了車窗,開車走了。


    許清藍坐在後座觀察戴鬆,他大概三十多歲,沒有禿頂大肚腩,也沒有什麽油膩的爹味兒,看著很溫和,也沒什麽架子,一點都不像傳說中的那麽嚇人。


    大概是察覺到了她的視線,戴鬆透過後視鏡看了她一眼:“許小姐放心,顧總交代的事情我一定會盡心盡力完成。”


    許清藍趕緊笑了笑:“好的,謝謝。”


    “不客氣,這是我的分內之事。”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感覺戴鬆跟她說話,就像在跟領導說話一樣。


    當然,她也知道,這都是借顧溪雲的光。


    車子行到一半的時候,果然如顧溪雲所料,周旻行打來了電話,要跟她找個地方再談一下。


    她想都沒想,就斬釘截鐵的拒絕了。


    到了民政局門口,周旻行已經到了,正倚著一輛賓利車在抽煙。


    看到她的那一刻,他有些恍惚,明明這個女人在一個月之前還對他言聽計從、百依百順,可是才短短一個月,她就變得如此陌生。


    也許真的如他所想,她從來就沒有愛過他。


    他剛要起身朝她走去,就看見一個陌生男人從駕駛座裏走了出來。


    而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行業內有名的大狀、神級律師——戴鬆。


    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這人現在還是顧氏財團的法律顧問,一般人根本請不動,除非是顧家的人。


    她怎麽會認識顧家的人?難道是上次那頓飯給她牽的線?


    還是說……他那天在江南一品樓下看到的跟她摟摟抱抱的那個男人真的是顧溪雲?


    他們兩人到底是什麽搞到一起的?那天真是一點端倪都沒看出來。


    他們在心裏一定樂瘋了吧?把他們一家人當猴耍!


    這一刻,他終於確信她從來不曾愛過他。


    許清藍和戴鬆一前一後走過來。


    看到他比豬肝色還難看的臉,許清藍心裏一陣暗爽。


    之前她煩顧溪雲都來不及,當然也就從沒在他麵前提過過顧溪雲,更沒提過兩家的關係,所以他肯定以為他們兩人早就勾搭上了。


    但他不知道的是,顧溪雲不止是顧家的人,還是那個眾星捧月的顧家太子爺。


    想到他知道真相那天的臉色會比今天還要精彩無數倍,她就感覺更爽了!


    周旻行剛要說話,就見戴鬆遞過來一份厚厚的資料。


    “周先生,這是我當事人要求的財產分割文件,和當年給你投資時的銀行轉賬記錄,以及所有的繳稅記錄,你看一下,如果沒問題的話,麻煩你簽下字。”


    周旻行沒接,而是死死的盯著許清藍:“許清藍,我之前怎麽沒看出來你野心這麽大,居然學會了攀高枝?你以為顧溪雲是真心對你嗎?他不過玩玩你而已,現在的你,連周家的門都夠不上,更別說首富顧家的門了……”


    許清藍冷哼:“夠不夠得上是我的問題,就不用周總操心了!


    “戴律的這份資料麻煩周總趕緊看一下,過了十點,我就不能保證我還有現在這麽多的耐心了!”


    周旻行又往前了一步,戴鬆立刻擋在了許清藍的麵前:“周總,我當事人的訴求已經說得很清楚了,麻煩你好好配合,不然我們會立刻走法律程序。”


    戴鬆說的官方又正式,壓迫感很足,並且再也沒給他一絲接近許清藍的機會,大有他再出言不遜,或是有什麽過激的行為,他就會立刻走訴訟程序的意思。


    周旻行轉身朝空氣踹了一腳。


    他知道他如果不簽這個字,他就會一無所有,可簽下這個字,他就要被分走一半身家……


    不過最終,他還是簽了字。


    都說戀人或夫妻在分開時總免不了歇斯底裏、惡語相向,他們也沒能幸免。


    轉身往民政局走的時候,他用盡了所有惡毒的字眼:“許清藍,你讓我感到惡心,你其實早就被那三個男人玩爛了吧?我真的寧願從來沒有認識過你!”


    “是啊,我確實被他們玩爛了!不過玩爛了你不是也做了接盤俠嗎?也許你這輩子就適合做個烏龜王八也說不定呢!”


    曾幾何時,彼此皺個眉都要心疼上半天的愛侶,現在卻用最惡毒的字眼攻擊彼此的軟肋,因為他們彼此最清楚也最熟悉彼此的軟肋在哪裏。


    領完離婚證,外麵又下起了雨。


    許清藍剛走出去,那輛專屬於顧家太子爺的專屬座駕就招搖撞市的開了過來。


    帝a這幾個數字像一根根針,深深的刺痛了周旻行的眼睛。


    但他也隻能那麽眼睜睜的看著她坐進那輛車,甚至不敢深究裏麵坐著的究竟是顧溪雲,還是顧家那位高高在上的太子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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