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毅……”


    竇孟平虛弱地吐氣,“其實x-7埋在……”


    站在鐵床邊的人沒聽清,支著拐杖俯下身。


    就在一瞬間,竇孟平不知從哪兒拿到一個空心針管,迅速地紮進了莊毅的脖子裏,可惜缺了力,沒有準確地紮在致命處。


    “操。”


    莊毅一把抽出針筒,扔在地上,大怒道:“還愣著幹什麽!把這個老東西打一頓……不……”


    他突然轉頭看向溫以檸,嘴角上揚,“給這個女娃娃上一針,讓她感受感受……欲仙欲死的滋味,哈哈哈哈……”


    邪惡與癲狂的笑聲仿佛能直接穿透人的靈魂,溫以檸感到有一陣寒意從脊梁升起。


    兩名黑衣人從兩邊架住了她的肩膀,讓她不得動彈。


    手提箱打開,各色的針劑整齊地羅列在其中,一名黑衣人取出一管熒光綠的針劑,朝溫以檸走去。


    不要……


    溫以檸的心髒拚命跳動,手腳冰涼,尖叫被壓抑在喉嚨內,險些溢出去。


    竇孟平看到這一幕,掙紮著想下床阻攔,渾身上下卻軟弱無力,“嘭”地一聲跌倒在地上。


    “外公!”


    溫以檸含淚喊道。


    一名黑衣人朝上推著活塞,針尖流出光芒詭異的綠色液體,如同深淵中溢出的毒液。


    莊毅惡劣地笑著,頗有興致地期待著,“這裏麵可加了些好東西啊,隻需要一針,就能讓你看到所有你想要的東……”


    “砰——”


    不知從哪兒射出一顆子彈,針筒破裂,液體四濺。


    黑衣人的手被炸開的碎玻璃渣刺滿,像一根仙人掌,他後知後覺地痛叫出聲。


    溫以檸睜開緊閉的雙眸,看向鐵籠外,可惜光線不足,四周一片漆黑,如同無底的黑洞。


    “缺腿缺眼……嘖,我都快認不出了。”


    清冷的男音仿若空穀幽澗,環繞著空間四壁回蕩。


    熟悉的聲音讓溫以檸瞬間卸下了全身的防備。


    “裴驍!”


    莊毅咬著牙,環視四周,試圖找出男人所在的位置,“你怎麽找到這裏來的?”


    似是想到什麽,他猛地看向溫以檸手腕上的配飾。


    居然沒有被他們的設備檢測出來,該死。


    莊毅正欲指揮手下,綁走溫以檸作為人質,卻被男人懶洋洋的聲音打斷——


    “動一下,死。”


    話落的一瞬間,燈光驟亮,四周,一群雇傭兵各個端著槍,槍上配著高強度探照燈,對準場地中央的黑衣人。


    兩倍對一倍的人數,讓莊毅不敢輕舉妄動。


    溫以檸連忙掙脫開,扶著自己的外公一步一步往外走。


    剛走出鐵籠,就有雇傭兵幫忙接住了竇孟平,而她則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攬進了懷裏。


    裴驍避開她手臂上的傷痕,用手指托起她的下巴,仔細打量了一番,聲音性感沉啞:“嗯……還是我女人長得漂亮。”


    說罷放下手,朝著籠子裏的莊毅道:“我說,你這老怪不衝著我來,綁走我女人算幾個意思?難不成……我當初炸掉這座島的時候,你除了少隻眼和腿,連命根子也丟了?”


    “你!”


    莊毅指著他,說不出話,過了好久,才憤憤道:“莊鬱嵐這個廢物!”


    溫以檸待在裴驍懷裏,這時候才注意到籠子外的牆麵上,吊了一圈的屍體,皮膚慘白無血色,部分的臉上還殘留著驚恐的表情。


    其中兩具,她有印象。


    是那兩個年輕女傭。


    嘔——


    溫以檸的胃裏一陣翻滾倒騰,她將頭埋進裴驍的胸膛,嚐試用他身上清冽的氣味緩解想吐的欲望。


    “哈哈哈哈……”


    莊毅像個瘋子般,突然仰天大笑,“裴驍,你以為你贏了嗎?你不過就是我手下的一個小奴隸,以前是,將來也是!”


    隨著最後一個字的落下,大地開始搖晃,牆壁開始坍塌,碎屑物不斷地從頭頂上方掉下來,海水順著縫隙倒灌進來。


    這是一個地下室。


    “既然你喜歡這個女娃娃,那就跟她一起死吧!”


    莊毅拿出一個遙控器,按下其中某個按鈕。


    整個鐵籠像被套了一層玻璃罩,隔絕了外部的空氣和海水,然後緩緩垂直上升。


    “裴驍,你是鬥不過我的,哈哈哈哈……”


    伴隨著奸邪的笑聲,鐵籠像一部電梯,一路向上,徹底消失在眾人的視野中。


    裴驍抱著懷裏的少女,想往外衝,卻發現進入的通道已經全部坍塌,海水漫上來,淹沒了他的膝蓋。


    他將她放下來,捧著她的臉問:“溫以檸,相信我嗎?”


    “……”


    他的眼睛像發光的黑曜石,細長的眼尾上挑,在這種情況下都充滿了無邊自信。


    她不自覺地點了點頭,“那外公……”


    “砰——”


    身後傳來一聲槍響。


    溫以檸正欲回頭看,卻被麵前的男人捧住了兩側腦袋。


    “不要看。”


    裴驍澀聲道。


    溫以檸睜大眼睛,盯著他的眼眸,那雙黑光發亮的瞳孔外緣映出外公倒地的影子。


    少女瀲灩的眼眸醞釀出晶瑩的淚水,顫抖著唇,說不出完整的話,“外公他……”


    “溫以檸,看著我。”


    裴驍語氣堅定地不容反駁,“你會出去,你外公也會出去,明白嗎?”


    “……”


    溫以檸的眼神空洞而迷茫,身體搖搖欲墜,仿佛隨時都會倒在地上。


    該死。


    見她近乎崩潰,裴驍加重手掌的力道,提高音量:“我們都會出去,聽明白沒有!”


    這個時候失去生的希望,無異於主動將命交代在這兒。


    溫以檸被這一聲喊回了意識,努力張開唇,斷斷續續道:“明……白……”


    “很好。”


    裴驍伸手向後麵的雇傭兵示意,準備好帶上竇孟平的屍體逃生,繼續對她道:“在海水浸沒這裏之前,深吸一口氣,聽懂了就點點頭。”


    這小東西現在連說話都困難。


    “……”


    溫以檸點點頭,揪緊了他的衣領。


    裴驍拉著她的手,環在自己的脖子上,“抱緊了。”


    說罷攀著四周牆壁,借著海水的浮力向上遊。


    海水越漫越高。


    還差一絲空間的時候,溫以檸猛地吸了一口氣。


    一群人順著鐵籠消失的口子向上遊。


    海水冰冷。


    這個地下室應該很深,遊了半天,溫以檸還是能感覺到眼前漆黑一片,透進瞳孔的光線沒有任何增亮的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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