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


    不知何處忽然狠狠墜下一塊石頭,激起水坑裏的水花再次發出清脆的響聲。


    驚得屋裏的人連忙翻身而起。


    仿佛是做了一場噩夢,她的腦袋上滿是冷汗,此時還沉浸在了恐怖的畫麵中。


    那有些令人害怕的夢境,實在叫人久久不能夠恢複清醒。


    或許是因為夢做的實在太過於真實了一些。


    趙欣然好幾次都用手緊緊的捏住了手心,直到疼痛傳來,她才發現,原來手心已被掐得鮮血淋漓,


    可即便如此,也絲毫不能夠減輕內心半點的痛苦。


    隨著啪的一聲響,趙欣然起身點亮了台燈。


    她抬手擦著冷汗,腦袋裏卻還是開始想起了關於之前陶斯言所說的事兒。


    “畢竟你們是一家人,怎麽能夠有著這樣大的仇恨?


    這一點趙欣然這個也沒辦法給出一個具體的回答。


    要怎麽說呢?雖然自己和陳瑜關係比較一般,可這已經是她所能夠做出的更最大的努力了。


    畢竟,在此之前,她從未想過要在與過去的人打交道,甚至於恨不得早些脫離與他們的聯係。


    “為什麽明明很早以前就已經忘掉的是為什麽又重新出現……”說著這話的趙欣然眼眶有些發紅,眼角的淚水不住的往下掉落,她怎麽也沒有想過,在夢境裏,居然又再次出現了那個人的麵孔——身材雖然有些瘦弱,甚至可以用得上單薄二字來形容。可是偏偏所做出來的行為卻是讓人那麽恐懼,甚至於用得上害怕來形容,趙欣然恨不得早期脫離了她的視線。


    到底什麽是愛嗎?


    活了近30年的趙欣然,至今還想不太明白。


    原先她以為關愛就是時時刻刻的詢問著,可是當拳腳狠狠的砸在身上,身體變得格外疼痛不已,甚至於想要跪地求饒的時候。


    那一瞬間,趙欣然實在無法感受到愛意的存在。


    有時候趙欣然覺得愚昧一些也是個不錯的選擇,至少不必要被眼前的事情給驚醒了。


    即便她好像察覺到了眼前的事物是不太公平的,可是卻無法去改變這一切,甚至於無法掙脫掉身後的大家族。


    不行,她得從這裏逃離出去。


    或許是在挨了無數次打之後,趙欣然終於有了這樣的想法!


    於是乎在某個放學的夜晚,她終於悄悄的取出存了好幾年的存款,就這樣騎著自行車,遠離了那個讓人格外懼怕的地方。


    那夜的風實在有些自由,甚至有些自由過了頭。狂嘯的風好像下一刻就會將她給吹倒,可是騎著自行車努力向前奔跑的趙欣然,哪裏還會留意售後的那些建築物,滿心期待著前方的光明。


    經曆了一夜的奮鬥,她終於來到了一個陌生的港口,在那兒,隻能看得見幾艘船隻停在海麵上。


    鼻子裏能夠聞得到一些屬於海水的鹹味,這一回趙欣然再也不必像以前那樣膽小謹慎,她將車子扔到一旁,幸福的踏上了這遠行的帆船。


    “阿妹,都這麽晚了,你要去哪?”


    好奇的船夫上下打量了一下趙欣然,實在弄不明白這人怎麽會這麽早就這坐船了。


    陌生人的目光,著實讓人有些謹慎小心。


    趙欣然師傅的將外套裹得更為嚴實許多,然後腦袋低垂,故意將聲音放得沙啞的說道:“去探親,家裏人生了疾病,我得趕緊去看望他。”


    匆匆忙忙的交代了一聲之後,她就把手裏的錢塞到了船夫的手裏,然後坐在了船的角落,看上去就好像是在為什麽事情傷心難過一樣。


    船夫哦了一聲,好像之前已經看過了許多家庭不幸的一麵。


    他收了錢,然後徑直的往前走去,不過片刻之後好像想起了什麽事情似的,猛的一個回頭。


    那道眼神讓趙欣然感覺有些不自在。


    她捏緊了手心,甚至已經做好了想要反抗的舉動。


    可船夫並沒有做出多餘的舉動,隻是有些不放心的問道:“你家裏人知道這事兒嗎?怎麽身旁沒有個大人跟著呀?”


    趙欣然頓時心中一鬆,她搖了搖頭繼續側過身子坐著,並不願意搭理其他人。


    瞧見了這一幕時,船夫隻是歎了一口氣,然後默默的開始忙活起來。


    隨著一聲哨子響,船隻漸漸地離開了海港,開始往遠方前行。


    當帆船揚起的那一瞬間,趙欣然眼眶邊劃過了許多淚珠。


    她很快的擦拭掉,免得被其他人看到這一幕。


    事實上,在她看不見的地方,船夫也多次的打量,以為趙欣然還在為著家裏的事情傷心難過,這才沒有過多的打擾。


    那緊繃的精神,等來到了稍微安全一點的地方時,就鬆懈了許多,不過沒有到達目的地,趙欣然依舊咬緊牙關,苦苦的支撐著。


    那時的交通並不像現在這般發達,從蕉城到漳州,至少還得多上一個多小時呢,這一個晚上她睡得迷迷糊糊,好幾次都被那海風給吹的凍醒了。


    直到天光大亮,不遠處的霞光揮灑在身上的那一瞬間,趙欣然這才感覺整個人都活了過來。


    那一刻,她不必在理會周邊人的目光了,十分痛快的哭出聲。


    “哭吧哭吧,家裏人沒了也不是什麽小事兒,等哭了這陣以後就好了。”好心的船夫以為她正在為著家裏的事情傷心難過,整個人的眼裏都充滿了憐憫。


    其他同床的人,看到這一幕時也紛紛投來關心的目光。


    無人知曉,趙欣然其實是在為自己而感到高興,未來,他終於不會再忍受著那些暴力的言語以及冷漠的注視,她可以開開心心的做自己。


    那個宅子,看上去格外的豪華和寬敞,實則是個吃人的地方。


    她的阿媽,性格實在是太過於軟弱了一些。


    或許當年剛剛來到宅子的那一刻,阿媽也是想過想要抗爭的,可原先內心的那些倔強和不甘,通通都被那些黑暗給壓製住了,最終她從一個挺著腰杆做事的人一下子變得矮小了起來。


    就算是這樣整天的挨罵,也從未換來一天的安寧時刻,不僅是連自己都保護不了,她更無法守住孩子……


    過去的一幕幕,好像放映燈一樣,在眼前飛快的閃過。


    當船隻靠岸的那一刻,趙欣然站起身第一個跳了下去,當她的腳踏在了漳州的土地上,實實在在地感受到了來自這裏的美好。


    真棒,以後她終於不用在忍氣吞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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