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夫人來不及抹眼淚,激動地說,“萬琦,你少打那對母女的主意,我的女兒仙璃,是萬家嫡女,誰都不能撼動她的地位。”


    萬丞相冷靜下來,看著自己的正室妻子,冷笑,“你以為我不打苓兒的主意,太後娘娘就不會想要培養仙苓,你的女兒在宮裏並不得寵,即使太後有心撮合,她也是個不會順杆爬的,這幾年太後將後宮大權交於她手,可她呢,把後宮管的,亂七八糟,就連皇上都看不下去,我這個父親舔著臉去請罪求皇上給她個機會,都是你一手教養出來的好女兒。”


    萬夫人沒話說,淑妃娘娘確實是由她親自教導,畢竟是自己的唯一女兒,所以並未教導那些管理後院以及打理瑣事,萬丞相也不和她廢話,“將你的兒子帶回去好好教導,再敢出去惹禍,看我不打斷他的腿。”


    丞相府香凝閣,一個穿著粉色衣衫,纖纖玉指撫著琴的女子,手指下的琴弦發出悅耳的聲音,桌子旁的夫人 讚歎道,“我的苓兒,琴藝真是越來越好了,要是去參加京城四大才女,一定能將你姐姐比下去。”


    萬仙苓不急不慢的說,“母親,姐姐是家中嫡女,我哪能與她比。”


    牽牛急匆匆來報,“二夫人,老爺在廳前訓斥大少爺,後夫人來求情也被罵了一頓,不歡而散。”


    二夫人笑道,“我就說嘛,府裏那位大公子不學好,除了惹禍還是惹禍,老爺早就對他忍無可忍,看著吧,很快我就會把錢笙比下去,讓她看看自己是多麽的無能。”


    萬仙苓接話道,“母親,不可急於一時,大夫人畢竟是嫡出,想要讓她徹底沒戲,怕是要慢慢來,不然對付不成反而會把我們栽進去。”


    二夫人也說,“苓兒說得對,來日方長,我倒要看看,她能撐幾時。”


    安寧宮,雲清姝打算給兩個孩子洗澡,弦歌和曦暖卻異口同聲說,“皇後娘娘,讓奴婢們來吧,您就陪陪皇上。”


    慕容璟宸和慕容思柔也說,“娘親,弦歌姑姑和曦暖姑姑幫我們洗就好了。”


    弦歌和曦暖牽著兩個孩子進了裏麵,雲清姝問慕容瑾,“你還不回去嗎,很晚了。”


    慕容瑾卻說,“朕想陪著璟宸和思柔。”


    雲清姝勸道,“可是奏折沒有人批閱,皇上應該沒有這麽閑吧。”


    慕容瑾直說,“有皇叔和霆兒在,朝廷不會亂。”


    雲清姝沒轍了,“隨便吧,不過這裏可沒有多餘的床,皇上自己想辦法。”


    慕容瑾大言不慚的說,“朕打地鋪就行。”


    淩雲走進來拿了一套新的被褥,“皇上,這是您要的,還有朝服,我也拿過來了。”


    雲清姝才說,“你打算在這裏長住嗎。”


    慕容瑾回答,“有何不可,朕的兒子女兒都在這裏,朕自然要把愛都補回來。”


    慕容思柔早就想和慕容瑾睡了,所以洗完穿好就出來索要抱抱,“父皇,抱抱。”


    慕容瑾抱著慕容思柔,感覺滿足了,軟糯糯的孩子抱在懷裏,慕容瑾感覺自己很幸福,這是他一直期待的女兒,還是和自己最愛的女人生的。


    慕容璟宸也走出來,學著妹妹的模樣,“娘親,抱抱。”


    雲清姝有些詫異,璟宸從來不會主動索要抱抱,還是彎腰抱著他,“璟宸,想和娘親睡嗎?”


    慕容璟宸當然想了,平常妹妹都是和娘親睡的,他是哥哥,不能和妹妹搶,點點頭,“想。”


    慕容思柔現在隻想和自己的親父皇睡,於是對雲清姝說,“娘親,父皇以前都沒有和柔柔睡過,所以柔柔想和父皇睡,娘親就和哥哥睡吧。”


    雲清姝卸掉發簪和耳環,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她已經很久都沒有梳過發髻了,因為不會梳,慕容瑾又和淩雲吩咐要在厚一點的褥子,怕慕容思柔會覺得不舒服,又加了好幾層。


    慕容瑾看著眼前的雲清姝,三年的時光,讓她的容貌更加美麗,“朕知道,你是不會和朕回去的,所以朕也不會勉強,等你什麽時候願意回去,清寧宮已經打掃幹淨了,也留了兩個房間給璟宸和柔柔,朕不會放棄的,當年事是朕錯,所以朕會呆在這裏陪你們,這是我的誠意,姝兒。”


    雲清姝淡淡的說,“皇上既然願意留在這裏,臣妾自然不會趕,隻是冷宮條件不好,恐委屈了皇上。”


    兩個孩子找了自己的父母一起睡,璟宸睡相還是規矩的,也沒像慕容思柔那樣翻來覆去的,一晚上,腳擱在慕容瑾臉上,頭在腿上,搞得慕容瑾都抑鬱了,可是小丫頭香甜的睡著,不忍心吵醒,一次又一次的將她攬在自己懷裏,搞得慕容瑾沒這麽睡。


    淩晨,淩雲進來提醒慕容瑾要上朝了,這才將小丫頭送到雲清姝身邊,自己躡手躡腳的離開房間。


    雲清姝迷迷糊糊醒來看到他離開的背影,原來他從未懈怠還是如此勤勉。


    一大早就有宮女打了水進來,“皇後娘娘。”


    雲清姝不習慣有人伺候,就說,“下去吧,本宮自己來。”


    慕容瑾還吩咐禦膳房給太妃們送了早膳,都是很好的菜色,一大早尚宮局便送來了新衣服,給雲清姝和兩個孩子,慕容思柔穿著新衣服高興極了,“好好看啊,好滑滑的料子,柔柔喜歡。”


    慕容璟宸穿著一身淺黃色衣服,佩戴著龍形冠,貴氣逼人,對慕容思柔說,“柔柔是嫌棄娘親做的不好嘛。”


    慕容思柔趕緊跑到雲清姝身邊,“不是的,柔柔也喜歡娘親做的衣服。”


    雲清姝自然不會怪慕容思柔,自己做的衣服確實不好,不如尚衣局的。


    慈寧宮,四妃來給太後請安,淑妃還在仙淑宮打扮。


    “聽說了嗎,皇上昨夜在冷宮歇著。”


    “自然聽說了,不過那可不是冷宮,而是安寧宮。”


    “看來,皇後娘娘回來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啦,本宮還打算過幾日去給娘娘請安呢。”


    太後在寢殿裏梳妝,“她們在議論什麽?”


    陶嬤嬤給太後上妝,“自然是安寧宮的事,皇上歇在皇後房間裏,還讓尚衣局送新衣服。”


    “皇帝倒是有一套,我看皇後還是有怨,也好,她越不聽話,越會被厭棄。”


    仙淑宮,淑妃還在打扮,“娘娘,皇上昨夜歇在安寧宮。”


    淑妃按下火,“知道了,皇上那是給皇後麵子,這時間久了,有那個帝王受得了這樣的皇後,走吧,去給太後請安。”


    太後出來時,淑妃也才剛到,故意裝作病弱般,“哎呦,我有些暈。”


    芍藥及時扶住,“娘娘,您怎麽了,是不是多日操勞,又累著了。”


    太後命人扶著淑妃坐下,打量了一眼淑妃,“淑妃辛苦了,打理後宮確實勞累,稍後送些滋補藥膳到仙淑宮。”


    淑妃笑道,“謝太後,臣妾無礙,隻是勞累而已,太後做皇後時可是一邊打理後宮諸事,一邊照料皇子、公主的,太後才是真辛苦了。”


    太後想起那段日子,倒也不覺得苦了,“哀家身為皇後,自然要統率六宮,照顧皇子、公主也是哀家分內事,哪裏能交給別人。”


    賢妃也附和,“太後雖為繼後,但也是對陛下視如己出,從無怠慢,臣妾自當以太後為表率。”


    太後對賢妃的話很讚同,“賢妃說的很對,都說賢妃不爭不搶,對待宮人更是寬厚,你們該多學學,與其爭風吃醋,不如修身養性,心態平和,以待來日。”


    太後說這話還多看了一眼淑妃,淑妃也是苦笑道,“臣妾是沒有賢妃這種心境,如今皇上為了皇後娘娘不惜在冷宮住下,臣妾真是羨慕又恨,恨不得此刻在冷宮的人是臣妾,若是如此,臣妾即便不要管理後宮之權也願意。”


    德妃聽了也是難得的說話,“淑妃姐姐這麽說真是讓妹妹想不到,淑妃姐姐不都是愛恨分明之人,如今這般拐彎抹角說話,讓臣妾有些不習慣。”


    淑妃聽了笑都掛不住了,“莫非德妃妹妹是怪我當初克扣月銀之事,那是我看錯了,才少發了,妹妹可別怪罪姐姐,不然姐姐真是愧疚的都難以麵對妹妹了。”


    太後打圓場道,“淑妃當初不分青紅皂白之事,哀家、皇上已經訓斥過她了,而且淑妃已經將自己的月例都補給了你們,都是姐妹,何必記的如此清楚,後宮應當上下一心,一團和氣才是。”


    淑妃、賢妃、德妃、惠妃皆異口同聲,“是,臣妾等謹遵太後娘娘教誨。”


    太後接著說,“今日呢是要宣布一件大事,曆代皇帝登基,需要出皇城遊行,如今也不例外,隻是這幾年各地災害頻發,所以一再擱置,如今風調雨順,朝堂安穩,後宮和樂,哀家想不日舉行遊行,讓百姓看到大穆君主、大臣上下一心,更相信朝廷的力量。”


    淑妃接話道,“是啊,百姓很少能見到天子,此舉大大有利國家、江山社稷,隻是一般都是帝後共同出遊,可是皇後娘娘並未出冷宮,這人選是否該再商量一下。”


    太後很滿意淑妃的答案,她就是為了讓淑妃能頂替皇後的位置才苦心說這麽多話,“哀家覺得淑妃,有協理六宮之權,又是哀家的親侄女,名門閨秀,丞相之嫡女,最適合代替皇後完成遊行。”


    其他三妃對太後偏袒淑妃,並不意外,畢竟都姓萬,自然希望皇後是萬家的。


    賢妃說道,“臣妾覺得太後娘娘所言甚是,淑妃掌管後宮,又是四妃之首也是除了皇後娘娘位份最高的,此事便由太後娘娘定奪。”


    德妃也附議,“太後娘娘所言甚是。”


    賢妃也附議,“太後娘娘英明。”


    淑妃站起來行了禮,“臣妾自當領命,不辜負太後娘娘厚愛。”


    慈寧宮外傳出俏麗的女聲,“本公主覺得此事不妥。”


    慕容月曦帶著淡淡的笑,穿著正紅色衣衫,藍色披帛,梳著百合髻,發髻上是一對並蒂蓮花簪,少年嬌俏的臉龐格外明豔,“見過母後,見過各位娘娘、”


    淑妃、賢妃、德妃、惠妃也站起身來,“見過公主。”


    太後看著眼前的慕容月曦,“好,月曦回來了,哀家的小棉襖回來了,”隨後對宮人說,“還不給公主賜座。”


    宮人很識趣的將椅子搬到太後身邊,“月曦來,到母後身邊來。”


    慕容月曦帶著笑意坐在太後身邊,撒嬌道,“母後,兒臣好想你啊。”


    太後看著慕容月曦,“哀家也想曦兒,早知道你會出去這麽久,哀家可不會答應讓你出去。”


    慕容月曦說道,“母後,能遊覽大穆大好河山也是兒臣心之所願。”


    淑妃有些不舒服的說,“公主為何要反對本宮?”


    慕容月曦看著淑妃,緩緩道,“本公主覺得淑妃還是好好留在宮中比較好,畢竟自己的兄長做出這種齷齪之事,淑妃真去了,恐會被罵慘了。”


    太後裝作不明白的問,“何事,會讓淑妃蒙羞,曦兒不妨直說。”


    慕容月曦緩緩道來,“兒臣回來時見到萬家大公子隨意踐踏百姓,甚至敢狐假虎威,他甚至敢調戲兒臣,讓兒臣做他的夫人。”


    淑妃有些難堪的說,“是不是公主看錯了,臣妾兄長最近已經安分許多了。”


    慕容月曦對著她說,“這是非對錯,等萬丞相帶著大公子來就知道了。”


    太後有些掛不住了,“哀家累了,想歇歇了,你們退下。”


    慈寧宮內隻有慕容月曦與淑妃留下,慕容月曦將所有事情說了一遍,太後的臉已經是徹底掛不住了,隻能對慕容月曦說道,“月曦,你受委屈了,哀家定不會放過,先回去歇著,此事哀家會處理的。”


    慕容月曦並不急著要個說法,“謝母後,兒臣告退。”


    淑妃有些愧疚的說,“太後娘娘,臣妾父親管教兒女不嚴,才會發生這種事,還請太後恕罪,臣妾父親不日定會來宮中請罪。”


    太後鳳眸微閉,“真是哀家的好外甥,好哥哥啊,賢兒竟敢把主意打到月曦頭上,真當哀家死了,淑妃,此事你不許插手,敢替你兄長求情,那就一並罰。”


    淑妃隻好跪下,“臣妾知道太後娘娘心疼公主,臣妾兄長起了不改動的邪念,還請太後保重鳳體,臣妾告退。”


    淑妃走後,太後才真的發了大火,吐了一大口鮮血,把陶嬤嬤和一眾宮女嚇壞了,陶嬤嬤說道,“都下去,今日之事誰都不許說,誰敢說半個字,那就是不想活了。”


    等宮人走後陶嬤嬤才將血跡擦幹淨,有些心疼太後娘娘,“太後,你這是何必,太醫早說了,少動氣才能延長些壽命,不然。”


    太後倒是沒有太悲傷,“哀家,這輩子能做到太後,已是萬幸,即使活不久,他日沒了,也能與先皇同葬,這是哀家最大的願望。”


    陶嬤嬤勸慰太後,“太後娘娘,奴婢跟著您這麽多年,隻希望太後能如願以償,怡享晚年。”


    太後看著這冰冷的宮殿,“哀家,哀家早在先皇駕崩那天就想追隨而去了,隻是為了曦兒與霆兒,哀家一直撐著,哀家已經老了,你說那些冷宮的妃子是不是也會像哀家一樣老。”


    陶嬤嬤安慰著說,“太後,那些女人隻是您的手下敗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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