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習過後,元歌先回了宿舍,姚小夕、嚴夢、馬貝貝、陳晨、張佳禾也陸續走了進來。


    從回來到睡覺,半個小時5人一反常態的沒有為難元歌。


    元歌一時間有些不習慣,站在床下等了片刻,剛爬上床躺下,一聲尖叫響起,是下鋪的嚴夢。


    “幹嘛呀,怎麽了?”


    姚小夕嘴上抱怨著,還是坐起身。


    馬貝貝下床去開燈,扭頭看見嚴夢掀開被子,趴在床上摸索著什麽。


    “怎麽了?”


    “有人在我床上放針。”


    陳晨從上鋪翻下來,站在床邊叫嚷著:


    “我艸,誰特麽這麽缺德。”


    馬貝貝抬頭,盯著元歌的位置看,大聲問道:


    “誰今天來宿舍了?”


    張佳禾趴在欄杆上,看著下麵幾人,悄悄舉手:


    “我,和老大,我倆是下午下課來過。”


    姚小夕應著:


    “嗯。”


    嚴夢回頭看著幾人:


    “還有誰來過?”


    張佳禾揉了揉鼻子,看了看旁邊元歌的床鋪:


    “這,我就不知道了。”


    陳晨抬頭看著元歌的床鋪:


    “不,我們回來時候已經有人回來了。”


    元歌躺在床上沒動,嚴夢下床穿鞋,快步走到馬貝貝床邊:


    “咚咚咚。”


    敲著元歌床邊的欄杆。


    “新來的,是不是你幹的?”


    元歌撐起身子坐起來,背靠著牆看著嚴夢:


    “不是我。”


    嚴夢站在床下,一手插著腰,一手指著元歌:


    “不是你是誰?她們就算在宿舍也不可能幹這事,除了你還能有誰?”


    元歌看著怒不可遏的嚴夢,平靜的問道:


    “有證據嗎?”


    嚴夢看元歌這樣子,火氣忍不住的往上飆升,踩上梯子去拉元歌的被子:


    “你,你給我下來。媽的,今天我不打你,你不知道我姓啥叫啥了。艸泥馬!”


    她踩上第二階,一把扯下元歌身上的被子,伸手去抓元歌的腳踝。


    元歌躲閃不及,被尖銳的指甲刮破了皮。


    元歌見她伸長了手指去拉她,往後躲了躲:


    “你說我在你床上放了東西,我讓你拿出證據有錯嗎?還有你確定你床上的東西是我放的?”


    元歌開口非但沒有攔住胡亂抓人的嚴夢,反倒是讓她更生氣了些。


    床下幾人站在床下看著熱鬧,完全不管元歌的死活。旁邊床上的張佳禾更是往後躲了又躲。


    嚴夢抓不到她,停了手上的動作,抓著她的被子,喘著粗氣:


    “你特麽還嘴硬,你是不到黃河心不死是不是?好,你要證據,是吧,來來來,你下來看看,我床上的就是證據。”


    “好,那你先下去。”


    “好。”


    嚴夢哪有那麽聽話,元歌剛動了下,嚴夢轉身邊去抓她。


    被元歌躲過去後,才順著梯子走了下去,轉身朝著元歌放狠話:


    “艸泥馬,如果真是你,我弄死你。”


    陳晨在一邊幫腔:


    “對,我幫你打,打到她老實為止。”


    嚴夢見元歌從床上下來,指著自己的床:


    “過來,你自己看。”


    元歌拿著手機走過去,翻開被子,捏起一根帶著白線的針,另一頭還連在被罩上,忘了扯斷。


    元歌打開手機上的燈,把手上的針照亮,嚴夢站在旁邊沒了聲音。


    元歌扭頭看著她:


    “這是你自己的吧!”


    嚴夢一臉不耐煩的看著元歌:


    “且,有毛病,你管我。”


    伸手推開元歌,上前把針頭打了個結,收起針線。


    姚小夕適時的開了口:


    “好了好了,去睡吧。”


    幾人轉身往床邊走。


    元歌開了口:


    “慢著。”


    沒人理會她。


    “道歉。”


    仍然沒人回,馬貝貝甚至見陳晨爬上床,迅速關了燈。


    嚴夢躺在床上吼道:


    “睡覺,媽的煩死。”


    借著窗外微弱的燈光,元歌看著躺在床上的嚴夢:


    “你,道歉。“


    嚴夢猛地坐起身:


    “幹嘛了,睡不睡了。”


    “道歉。”


    “去你馬的,找死。”


    床邊劇烈響動,嚴夢連鞋都沒穿,下床去抓元歌的頭發,門外宿管阿姨的聲音響起:


    “還睡不睡了?睡覺去。“


    嚴夢剛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來。


    “呼哧呼哧”喘著粗氣,站在元歌對麵。


    等外麵沒了聲音,她伸手指著元歌:


    “今天算你好運,先放了你,給我等著。滾。”


    元歌看著上床睡覺的嚴夢,心中起了波瀾。


    她清晰的記得書桌裏那本沈岩寫的日記,裏麵寫了一段話:


    【她們汙蔑我偷了她們的錢,可我真的沒有啊。我隻要開口,她們就要打我,用直尺打我嘴巴,見我流血,又打我背。我越掙紮,她們打的越狠。最後還搶走了我身上的錢,說是我對她們的補償。今天才周一,這錢是我一周的生活費,我不知道我接下來怎麽辦?如果小元元在就好了,她肯定能幫我。想你了,元元。】


    元歌看完當天,心中並未有任何波瀾。


    此刻,似乎感受到了沈岩的無助。


    明明自己沒錯,還在遭受陷害、排擠、刁難、辱罵。


    沒關係,這些仇,她會一點點報。


    姚小夕見元歌站在那裏盯著嚴夢,一動不動,出聲說道:


    “站那裏幹嘛呢?睡不睡了。”


    元歌動了動有些發僵的身體,爬上床鋪。


    ......


    周六中午下課後,又到了高二一個月一次的休息時間。


    這次休息一天半,元歌要去醫院看沈岩。


    推開門,看著床上躺著一動不動的沈岩,有些陌生又熟悉的畫麵湧進腦海裏。


    是她們在福利院的那段日子,開心、自在。


    可如今,活潑好動且護著原主的沈岩躺在床上,口中還插著管子。


    從她出事到現在也有一個月的時間,領養她的爸媽一次沒來過醫院。


    剛才在護士台,護士長提了一嘴:沈岩下個月的護理費要開始繳了,讓她晚點去找醫生開單子。


    元歌站在床邊看著瘦弱的沈岩,伸手撫上她枯瘦的手指,上麵還留著傷痕,元歌知道這樣的傷在她身上還有很多。


    元歌輕輕撫著她的手背:


    “你會好起來的。”


    站了一會兒,轉身去醫生辦公室。


    原來的醫生不在,對麵座位上坐著一個正伏案寫字的醫生,背對著她。


    “你好。”


    聽到聲音,醫生回頭,看到是元歌,微不可查的驚訝後,放下手裏的筆,轉過身看著元歌:


    “元同學,怎麽了?”


    “是你啊。”


    蘇然伸手撫了撫金絲邊框眼睛,笑了笑:


    “是我,元同學,怎麽來醫院了?”


    “張醫生在嗎?”


    蘇然指了指外麵:


    “他去查房了,找我也一樣。”


    “39床開個單子,續下個月的護理費。”


    “好。”


    蘇然轉身邊敲著鍵盤,邊試探性問道:


    “她是你家人嗎?”


    元歌手插著口袋,點頭:


    “算,是吧。”


    “那你們爸媽呢?”


    “沒有。”


    蘇然敲鍵盤的手停了下來,輕呼出一口氣,心中隱隱作痛:


    “不好意思。”


    “嗯。”


    元歌輕聲哼著,手插在口袋裏看著他的屏幕,出現一連串數字。


    “那個,我能先繳下周的嗎?”


    蘇然扭頭看著她:


    “當然可以。”


    “嗯,那先開一周。”


    “好。”


    蘇然開好單子轉身遞給她,順手拿出一張名片:


    “如果需要幫助,可以來找我,這是我的名片,上麵電話可以加微信。”


    “嗯,謝謝。”


    元歌伸手接過出了辦公室。


    蘇然打開電腦翻看著沈岩的病曆,越看心越驚,自言自語道:


    “這不是普通的外傷吧!”


    看著屏幕發呆,又想起在學校兩次碰到元歌時,她被欺負的樣子。


    “莫非小丫頭轉校是為了她?”


    拿起手機點了幾下:


    “把元歌和沈岩的檔案發我,嗯,現在。”


    桌上的書已沒了心思再看下去,合上書,起身出了辦公室。


    元歌看著手上的繳費單,一周3000多的費用,讓她有些惆悵,銀行卡裏所剩無幾的錢隻夠下周的生活費。


    護士長說過,費用一旦停止,供給給沈岩的營養液和日常檢查也就停下了。


    她如今的狀態還不夠穩定,隨時都有危險發生。


    元歌收起單子,又回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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