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在將軍府門口停下時,門口早已聚滿了人。


    長生點燃牆角的鞭炮,捂著耳朵跑到門後。


    將軍府門口除了阮氏、媛兒躲在苑中未出,其他人均麵露喜色,站在門口迎接將軍歸府。


    青青扶著老夫人站在台階下,看著元歌跳下馬車的身影激動的雙手微顫,眼淚直流。老夫人努努嘴扭頭拍了拍她的手,也沒能讓她止住。


    青青轉身胡亂的擦了擦,又轉頭仔細的盯著。


    可當老夫人再扭頭看著元歌把元豐從馬車裏扶下來時,那眼淚和斷了線的珠子般往下掉。


    忍不住走上前,聲音帶著哭腔,對著元豐喊道:


    “我的兒啊,你終於回來了。”


    見元豐無力的任憑身邊人攙扶著,拉過元歌的手,緊緊的抓在手心裏,剛想說兩句,反被元歌一把按住,悄聲說道:


    “祖母,人多眼雜,咱們回屋說。”


    老夫人擦了擦眼淚點點頭,隨著幾人往大門口走。


    剛要跨進門,一群乞丐圍了上來,一邊敲著碗,一邊打著扇子骨,高聲喊道:


    “元家有女初長成,


    三年之前鎮關東,


    如今歸來男兒身,


    不知欺君是何情?”


    乞丐的叫聲一聲比一聲大,圍過來的百姓也越來越多,議論聲此起彼伏。


    老夫人扭頭,眼神晦暗的掃過乞丐,繼而轉身上前,重重的敲著手中禦賜的拐杖:


    “你們這群潑皮無賴,往日好吃好喝分與你們,隻是今日我兒歸家,匆忙中忘了吩咐廚子,便來鬧上了?哼,以後別說吃的,連口水都沒有。”


    周圍看熱鬧的百姓片刻止住聲音,後又低頭議論,風向立刻扭轉,紛紛指責那群乞丐不講人情,故意編造謊言。


    甚至有幾人高聲嗬斥道:


    “元將軍為了西晉,身染重疾,如今你們不領情反倒還上門來鬧,是何居心?莫不是敵軍派來的細作,故意散播謠言的吧!”


    其中一人義憤填膺的上前揚言要將乞丐拉去見官,拉扯間竟扒出其中一人身披破衣,內穿華服裝作乞丐的富家子。


    一時間,乞丐見狀瞬間鳥獸散,那錦衣華服的富家子還沒來得及脫身,被範曄等人一把抓了去。


    不遠處的街角,元明薈正巧帶著石榴快步走來,見此情景隻低聲的嗬斥了句“蠢貨”。


    抬頭看去,隻看到一單薄瘦高的背影,一手扶著元豐,一手扶著老夫人,扭頭說道:


    “先將人關進柴房,待安頓好後再去問問,此人是敵是友。”


    “是。”


    元明薈往前走了一步,正巧被回頭的元歌瞧見,倆人眼神隻對視了片刻,元明薈迅速轉身,閃進街角。


    元歌並未理會,轉身帶人回了府。


    元明薈捂著胸口,大口喘著氣。旁人可能認不出,她可是看的真切。


    那人正是三年前的元晚歌,即便她長高、變黑,她也能認得出是她。


    元晚歌的存在,讓她嫉妒的發狂。指甲扣進磚石的縫隙裏,折斷的疼才讓她清醒過來。


    扭頭看了看石榴:


    “我娘那邊有消息了嗎?”


    “知會了春梅,不知她會不會去安排。”


    “哼,她不去也得去,我娘手裏握著她的死契,若她不聽話,便將她賣進窯子裏。”


    說完扭頭便走。


    石榴站在身後驚恐的看著她的背影,這人早已不是她最初認識的元明薈。後又連忙低下頭,跟在她身後,悄悄離開。


    範曄扭頭看了看剛才那位抱不平的大哥,出聲說道:


    “我家元將軍為保西晉,鞠躬盡瘁,如今身體不適唯恐被賊人鑽了空子,擾我軍心。今日這賊人惡意造謠編排,對將軍府來講那是莫大的羞辱。若是老哥此後再聽到此類不實之事,定要與我等說說。”


    那位老哥樂嗬嗬的說道:


    “那是自然,將軍能平安歸來,是我西晉的福氣,咱們也定會保護好西晉的戰神。”


    周圍的人也忍不住附和道:


    “正是正是。”


    範曄抱著拳朝著諸位道謝,把老哥弄的倒是有些手足無措。


    元歌帶人往廳堂走,元明輝快步迎出來:


    “二叔,我來扶您。”


    元豐看到是他,扭頭輕點。


    元明輝從元歌手中接過元豐的胳膊,小心翼翼的扶著他進了廳堂。


    廳中的炭火熏得人有些慵懶。


    一陣簡單寒暄後,元歌借著元豐身體不適多休息的原由,帶他回了琉豐院。


    躺在床上好一會兒也未見阮氏出現,元豐心中的期盼已蕩然無存。


    這名存實亡的夫妻情分,是從何時起的?或許從他帶走晚晚?又或許更早些,從晚廷離開時?


    多想無益,聽到元歌走過來,抬頭看去。


    元歌手中端著一杯水放在床頭的春凳上,從懷中摸出一個瓷瓶,倒出一粒赭石色的藥丸遞給元豐,等他吃了藥,元歌放下水杯,開口說道:


    “爹,這幾日你隻管躺在床上休息,無人時起床在屋裏走動,切莫走出屋外。等我解決了那些麻煩,您再出去。”


    就算蠻夷進犯、軍中糧草枯竭元豐也從未見元歌這般嚴肅過。


    此時看著麵若寒霜的元歌,眉頭微皺,莫非這些事比上戰場還棘手?唯恐自己給她惹上麻煩,連忙出聲說道:


    “晚晚放心,我都聽你的,隻是……辛苦你了。”


    元歌幫他掖好被子,輕輕拍了拍:


    “切莫多想,睡吧。”


    元歌話音剛落,元豐閉眼睡去,這一覺睡的沉穩,醒來才知很多事早已被元歌解決。


    元歌出了門扭頭看著西屋,門窗緊閉,木魚的聲音輕敲著。


    轉身去了前院,老夫人已交代過眾人,隻說她是將軍帶回的義子,以將軍府大公子的身份照顧,切莫怠慢。


    元歌倒也覺得這樣行事方便些,拉著剛進府的範曄去柴房。


    路上碰巧撞上媛兒,本是她著急忙慌的不看路衝撞了元歌,可她卻反過來怪元歌的不是:


    “哪來的鄉野村夫,臉上的兩隻眼睛是擺設還是用來出氣的?”


    範曄哪見過如此無禮的婢女,一時間來了脾氣:


    “你這刁蠻的婢子,話怎能說的如此難聽?”


    媛兒見對麵倆人如此蠻橫,抬手指著倆人說道:


    “哼,我怎麽了?你們走路不看人,還有禮了?”


    元歌看著她手腕上露出來的鐲子正是許多年前她生辰,元豐送給原主的金鑲玉。


    一時間隻覺得可笑,雙手交叉抱在胸前,歪頭看著她:


    “那你想如何?”


    “道歉。”


    範曄不等元歌開口,搶先說道:


    “你做夢。你是個什麽東西,敢對你們元公子提要求?”


    媛兒恥笑了一聲:


    “你是哪裏來的阿貓阿狗來認親的?我家元公子早已去了多……”


    “啪”


    一巴掌打斷了正在講話的媛兒,她不可置信的捂著火辣辣的臉看著眼前被稱為元公子的男人。


    “聒噪,若是再胡言亂語,小心我拔了你的舌頭。”


    元歌說完轉身,範曄連忙跟上。


    不遠處看戲的下人瞬間鳥獸散去。


    媛兒看著元歌離開的方向,麵色逐漸猙獰。


    那柴房的富家子見範曄徒手掰斷了胳膊粗的木棒後,驚慌之下什麽都說了。


    範曄跟著元歌走出柴房:


    “元小戈,要我說你搬出去和我一起住吧,這將軍府吃人不吐骨頭啊!你這剛回來就有人給你使絆子,這長此以往那還了得?哎,還不如在邊關,騎馬打仗喝酒聊天,多快活。”


    元歌扭頭看了看他:


    “你多大了?”


    範曄被元歌問的一時間摸不著頭腦。


    “怎……怎麽了?”


    “成家了嗎?”


    “嗐,我這孤家寡人一個,怎麽成家?”


    “改日找劉媒婆給你相看兩個。”


    元歌看了他一眼,繼續往前廳走,範曄連忙抬腳跟上,兩手不自覺的搓了又搓::


    “這……這是不是早了些?”


    元歌疑惑的扭頭看著他:


    “不都說男人先成家後立業嗎?你莫非不想立業?”


    “哪能啊,做夢都想立大功。就是……就……小將軍,你?”


    元歌站定轉身看著他:


    “怎麽話都說不利索了?想說什麽?”


    範曄局促不安的摸了摸後腦勺,傻笑了一聲:


    “嘿嘿,你能不能和劉媒婆說說,我想找個會過日子的。”


    元歌打趣他道:


    “不嫌早了?”


    “嘿嘿,這不得先成家後才能立業嗎?”


    元歌笑著往前走,範曄快步跟上,走到前院拜別元歌回了自己家。


    元歌剛踏進花廳,青青便撲了上來。淚眼婆娑的跪在她麵前。


    “小,公子,您終於回來了。”


    元歌一把將她拉起:


    “傻丫頭,哭什麽呢?我隻是換了個身份,不還好好活著嗎?”


    “奴婢以為您,您再也回不來了。”


    “哪能?”


    元歌扶起她,青青轉頭抹掉眼淚,站在元歌身後剝著那盤剛炒熟的花生。


    這是她家小姐為數不多的喜好,青青都記得。


    元歌看著如此貼心的小丫頭,心下忍不住感慨。


    府上除了長生和青青,其他仆從全是兩年前換下來的,如今知曉她身份的沒幾個,連媛兒都未曾見過元歌。


    元歌簡單問了幾句,長生上前將府裏的事說了個大概,元歌低頭吃著花生米,隻聽到大房元唐氏還在牢裏時,才抬了抬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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