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


    薑清梵不可思議地望著大步朝她走來的陸瑾寒,又看了眼麵前坐在輪椅上的青年瞎了。


    陸瑾寒的二哥?


    那位據說被陸瑾寒設計一場車禍險些死掉,最後險險地撿回一條命但變成了殘疾的陸家二少爺?


    陸家正房妻子所出的,正正經經的被打上了陸家繼承人標簽的正牌二少爺?


    薑清梵兀自還在震驚當中,下一刻就被陸瑾寒摟住了腰。


    外人怎麽看她不知道,她隻知道自己搖搖欲墜的身體和緊繃的神經仿佛找到了停歇點,在陸瑾寒出現之後,瞬間鬆懈下來。


    她這副尋找依靠的姿態,和陸瑾寒那宣示主權般的動作,無一不在提醒著在場眾人,兩人之間是什麽關係。


    就連陸懷瑜眼底也劃過一抹異色,不由得多看了薑清梵兩眼。


    但他樣的出身,絕不會盯著自己兄弟的女人不放,不管這個女人是什麽身份,情人也好,妻子也罷,都不至於讓他做出那種無禮冒犯的行為。


    “外婆,我們先回去。”


    他對陸瑾寒的態度並不像傳言中那樣冷淡憎恨,但也談不上多熱情,離開前他對薑清梵和陸瑾寒分別打過招呼就走了,隻留下一道寬闊的背脊。


    旁人都不敢對此說什麽,那些身穿製服的保鏢個個都像npc,麵無表情,嚴格而嚴謹地執行著主人的命令。


    一行人全都跟著陸懷瑜離開,惟獨沈婆婆一步三回頭,眼裏有可惜,還有好奇。


    薑清梵看過去時,沈婆婆像是找到了什麽借口,小碎步跑到薑清梵跟前。


    小老太太瞥了眼旁邊的陸瑾寒,把薑清梵拉到一旁,壓低聲音說:“你就是跟老七定婚的江家姑娘?老七脾氣不好,要是你被欺負了,一定要告訴婆婆,婆婆雖然不是他親外婆,但幫你教訓教訓他不成問題!”


    沈婆婆一副‘包在我身上’的架勢,逗得薑清梵抿唇直笑,“謝謝婆婆。”


    她也沒想到,這位從鄉下來的婆婆,居然會是陸家幾位少爺的外婆。


    沈婆婆又把她拉開一些,聲音壓得更低:“陸家男生多得是,你要是不喜歡這個了,多換幾個試試也行,不過老五就算了,一肚子花花腸子……”


    她細數了一堆陸家少爺的好處壞處,連陸懷瑜也沒放過。


    薑清梵心裏的鬱結消散了不少,忍著笑配合著老人。


    沈婆婆走時,往她手裏塞了個東西,還俏皮地朝她眨了眨眼,說本來想讓她親愛的外孫以身相許的,不過既然她找了老七也一樣,為報她的恩情,就送點東西給她。


    薑清梵看了眼手裏的一看就價值不菲的玉佩,又看了眼老當益壯的沈婆婆,一時無言。


    陸家向來神秘,而但凡跟陸家沾上點關係的,都好像不太正常。


    陸瑾寒走過去,拿過她的玉佩看了兩眼又放回她手裏,“老人家的一番心思,好好收著。”


    薑清梵直覺這塊玉沒有沈婆婆說得那樣不值錢,但陸瑾寒不說,她現在也沒心思問,在心裏琢磨著等回頭找個合適的機會,把玉佩給還回去。


    樓頂的風吹在人身上送來絲絲涼意,薑清梵將玉佩裝好後,手指才後知後覺地感覺到疼。


    下一秒,手腕便被陸瑾寒握住!


    “手怎麽弄的?”


    這一瞬間男人的表情變得極為可怕。


    薑清梵腦子裏嗡嗡的,下意識想把受傷的手藏起來,可陸瑾寒的力道太大,她根本掙脫不了。


    “陸瑾寒,你先放手。”薑清梵拗不過他,隻好先泄氣。


    她拗不過陸瑾寒,一直都是這樣。


    以前是她追著陸瑾寒跑,在外人看來,她掌握著主動權,區區一個‘保鏢’,還不是任她揉捏?


    隻有她自己清楚,她巴巴地往他跟前湊,他被哄高興了,就賞她個笑臉,不高興地時候照樣甩臉子。


    偶爾兩人冷戰,最後也都是她拗不過他而選擇妥協。


    後來她才明白,隻要不觸及他的底線,他都很好說話。


    而他的底線,就是他養在身邊的那兩人。


    一個蘇沅沅,其次是聞實。


    都是他的逆鱗。


    薑清梵都討好過。


    現在的陸瑾寒又開始犯軸,似乎很在意她似的,薑清梵妥協下來,任由他握著自己手腕,擰緊眉頭盯著她那根扭曲變形的手指。


    大概率是骨折了。


    但她居然感覺不到疼,真是奇怪。


    她亂七八糟地想著,隨即便被陸瑾寒一把打橫抱起。


    她沒有掙紮,摟住他的脖子,近距離凝視著這張她惦記了幾年,哪怕中間有三年不見,她依舊沒能忘記的臉,不知道這一次,她又能在他心裏占據幾分?


    而她又到底需要占據幾分,才能與蘇沅沅相提並論?


    她放鬆身體,依戀般將腦袋窩進陸瑾寒頸窩間,聞著男人身上混著淡淡煙草味的冷香,心髒沉沉的,如同被一隻看不見的手攥住。


    連帶著她的身體也泛著細微的顫抖。


    陸瑾寒以為她疼,麵無表情,卻又切實地哄著她:“馬上到了,再忍忍。”


    可這次,薑清梵不想忍。


    她從小就怕疼,怕打針,怕摔跤,怕任何疼痛,一點點小疼痛,她都要鬧得人盡皆知。


    那時候人人都會來哄她。


    後來她知道沒人會哄她了,她就習慣疼痛了。


    但眼下,手指的疼在陸瑾寒一句忍忍當中,開始疼起來。


    那種鑽心的疼,像一叢叢細密的刺紮在她心髒上,她又回想起莫如煙發病時企圖掰斷她的手指逃離她的那畫麵,抱著陸瑾寒的雙臂用力,任由眼淚淌進對方的脖頸,打濕對方扣得緊緊的襯衫。


    “陸瑾寒,我快疼死了,你怎麽來得那麽晚……”她含糊不清地控訴著,帶著輕輕的抽噎聲。


    陸瑾寒身體僵了一下,低頭在她眉心落下一吻。


    那記吻如蜻蜓點水,稍縱即逝。


    但被拂過的水麵,泛起陣陣漣漪,無聲地朝四周蕩漾開去。


    有那麽一瞬間,薑清梵甚至以為那是自己的錯覺。


    然而緊接著,陸瑾寒又吻了她一下。


    這一下比剛才的動靜實多了,溫軟的唇觸感十分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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