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我們行走的時候,一定要把我們的耳朵嘛,豎起來的嘛!我們如果聽到水流聲,但是我們看不見水,那麽我們就要注意腳下了,你都能聽見水流聲了嘛,代表水流距離你很近,這時候你如果還不注意,很有可能跌到冰洞裏去嘛!”


    “還有一點,如果大冬天的,你看到雪地裏居然出現了綠綠的草嘛,樹嘛,你也得小心點了,那下麵有水的嘛,有水才能長出植物嘛,有些植物不怕凍的,隻要有水就能長,所以它那個下麵嘛,不安全!”


    “還有一個很重要的點,那就是,冰洞周圍嘛,有時候會有一些堆積的沙石料,就是石頭啊,那種土塊啊,為什麽形成這樣呢,是因為水在流動嘛,流動的時候把這些沙石料給衝得積累到了一起嘛,這個時候嘛,見到了這些東西你們要小心了,附近有冰洞,有水源,不要掉進去了……”


    這幾課,吳勇傑和淩峰西也是很認真的從頭聽到尾了,雖然就阿依波力沒有什麽文化,表達方麵的用詞也不準確,但是他們都聽懂了。


    阿依波力是真正的西天山的子民,他對西天山的一切都太了解了,他提供的經驗也是寶貴的,他講出來的注意事項,甚至比淩峰西查到的有些探險家講解的渡冰川的經驗和資料還要齊全,而且還更生動。


    淩峰西忽然想起來,他和吳勇傑在入駐西天山之前的那一次考察,差點凍死,是加依勞拜這個老頭,把他們叫起來一人給灌了一口奶,然後他們和加依勞拜這個老頭一家子,都產生了比較緊密的聯係和交往。


    想想在營地的這一年,如果沒有加依勞拜這一家,是多麽的失色。


    安排勘測的日子緊鑼密鼓,結果還是到了年關……


    淩峰西的意思是,過年有七八假期,過完年再去。但是吳勇傑不願等,理由也是很充分,“現在新的設備和機械已經到了,我們現在去勘測,有一種新鮮感,也很有幹勁兒,過年是舒服,吃吃喝喝一周,怕是把誌氣和豪氣衝沒了,反而出問題。”


    “可是畢竟是在過年,你們這樣子進入冰川,家人也會擔心的呀。”


    “過年後再去,他們就不擔心了嗎?”吳勇傑執意堅持自己的意見。


    而且林景輝李建國等人,也是相同意見,覺得反正過年也是在營地裏吃吃喝喝,最多就是下山去溫宿縣裏玩一玩,仔細想還不如幹點實事呢。


    如果勘測成功,過完年隻需要工人們齊齊恢複施工進度就好了。


    所謂少數服務多數,而且工程隊的行動並不是淩峰西完全可以控製的,結果在大年二十九,本來應該是闔家團圓的日子,吳勇傑卻親自帶隊進山了。


    臨走前,方雅把一套羊皮護膝送給了吳勇傑,“這是我拜托阿雅拉做的,你的腿,根本就沒有好,你卻執意要進山,你這腿,不能再嚴重了,一定要把這個戴好,還有,那些中藥包,如果有條件,晚上盡量泡一泡腿和腿。”


    “雅雅,你這是在關心我嗎?”吳勇傑老毛病又犯了,還是逗方雅,方雅內心也是有氣的,其實誰都看得出他對吳勇傑是關心的了。


    可是吳勇傑似乎總不知道,還要這麽大聲的嚷嚷出來。


    所以她冷著臉說了句,“同事之間的關心而已,畢竟你要是沒有腿了,誰還帶領大夥兒幹活?你若是個瘸子,很有可能找不到媳婦,所以我多關心下你,免得以後你打光棍。”


    吳勇傑低頭看看自己的腿,又看看方雅……滿臉決心地說,“放心,我一定會保住自己的腿,也會保住媳婦。”


    其他要準備的,早都準備好了,這次的勘測隊伍一共三十七人,比上次那個陣仗大多了,當然,帶的設備和物資也多。


    這次一定要功成,方能身退。


    這次,幾乎營地裏所有的人都來送他們了,因為方向的原因,他們甚至不能走已經踩出來的雪路,而是以儀器指定的方向,直接衝入了深山雪原,送別的人久久凝望,直到太陽升起來很高,照在雪上,反射的光芒刺著人們的眼睛。


    人們才把目光收回,各自回到了宿舍。


    阿雅拉看著他們的方向,有些擔心地對淩峰西說,“那個方向不好,那個方向有危險,不過我知道你們是必須要去的,如果需要我們牧人幫忙,一定要告訴我們。”


    淩峰西點點頭,“明白。謝謝你。”


    淩峰西話很少,阿雅拉似乎已經熟悉他的性子,或者說早就熟悉,二人在一起走路不說話也不覺得尷尬,偶爾對視一眼,竟似乎有年輕時候的悸動,不過阿雅拉趕緊控製住了自己,停下了腳步,等淩峰西走遠了,拉開了二人的距離,她才繼續往前走。


    淩峰西心頭其實有與阿雅拉一樣的感覺,但他知道,二人之間是沒有任何可能性的,他知道阿雅拉停下了腳步,但他沒有停下來,徑直回到宿舍。


    葉明朗進來了,手裏拿著油餅,“今天大食堂炸的油餅,很香,可惜啊,吳隊他們不在,吃不到。”


    淩峰西接過一張油餅,咬了一口,說,“吳隊他們這一周會非常辛苦,吃不好睡不好,也許需要十天甚至半個月才能回來,你最近讓大食堂好好計劃一下,在他們回來的日子要給他們補一下身體,給他們多留點好的。”


    別過個年,所有的好東西都吃完了,勘測回來的人隻能吃殘湯剩飯了,那吳勇傑會被氣死吧?


    二人正說著話,已經聽到外麵劈裏啪啦的鞭炮響了。


    阿雅拉騎的馬被嚇了一跳,人立而起,差點把阿雅拉摔下來,這一幕很驚險,但阿雅拉卻沒怕,笑著說,“我也回去過年了,大家新年快樂呀,明天嘛,奶子會照常送來的,大家一定要過個好年。”


    是啊,一定要過個好年。


    在西天山的第一個年。


    淩峰西出來的時候,阿雅拉已經離開了,他隻看到有些工人正在營地前麵的雪坡上放鞭炮。


    葉明朗忽然說,“這裏不會有雪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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