駿馬一路疾馳,如風般向前飛奔而去,轉眼間已脫離了援軍的駐紮區域。


    眼瞅著前方道路愈發偏離原定路線,扶珘不禁著急,趕忙催馬加速追趕上前,並高聲問道:“方姑娘,咱們此行不是要返回青汕城嗎?”


    方鈺駕馭著馬匹的速度絲毫未減,聽到扶珘的問話,她微微側過頭,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


    緩緩答道:“來都來了,自然得給熾軍送上一份意想不到的‘大禮’才行。”


    她的言語之間,似乎暗藏著某種深意。


    扶珘聞言先是一愣,以為方鈺所謂的“驚喜”是要再次前往熾軍軍營。


    想到上次能夠僥幸全身而退已是萬幸,此次再度深入敵營,恐怕就不會像之前那般輕鬆容易了。


    一時間,他的心頭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他趕忙勸阻道:“方姑娘,昨日能夠成功地炸毀熾軍的糧草,他們肯定會對此有所警惕和防備的,要是咱們今天還用同樣的招數,恐怕……”


    然而,方鈺似乎完全沒有把他的話聽進去,反而加快速度繼續向前趕路。


    眼看著離入關的攔截點越來越近,扶珘的心愈發慌亂起來,就連聲音也變得有些沙啞:“方姑娘,我們當真要入關?”


    此時的他心中充滿了焦慮與不安。


    因為他不知道方鈺的計劃是什麽,又到底要做什麽。


    經過這一路的奔波,方鈺確實感到有些疲憊不堪了。


    她停下馬來,緩緩地從馬背上翻身而下,取下掛在馬鞍旁的水囊,然後拖著略顯沉重的腳步走到路邊一塊較大的石頭前坐了下來,開始稍作歇息。


    扶珘見狀,也趕緊從自己的馬上跳了下來,並快步走向方鈺所坐之處。


    站定後,他先是小心翼翼地朝關卡方向瞥了一眼。


    隨後轉頭看向身旁正在喝水休息的方鈺,輕聲說道:“方姑娘,如今正值戰亂時期,局勢緊張,想要順利入關恐怕有點難。”


    說這話時,他的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憂慮。實際上,除了擔心入關困難之外。


    他還有一個更大的顧慮,以他目前這副模樣貿然入關的話,極有可能會引來殺身之禍,甚至還會牽連到無辜的方鈺。


    方鈺隨意擦了擦嘴角,看向他時,嘴角揚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從容而愜意。


    正當扶珘略微疑惑時,方鈺開口了:“你是擔憂我們進不去,還是擔憂我們進去之後的生死呢?”


    “轟——”


    瞬間,扶珘的腦子裏好像有一個炸彈開,卷起一片火雲蔓延在腦海。


    方鈺的話明明就寥寥幾字,但扶珘卻聽出了大量信息。


    他的目光也隨之震蕩不安,方鈺緩緩站起身,對他的看似平靜,其實早已翻起巨浪的心緒視而不見。


    她走向旁邊能勉強遮擋的草叢後麵,朝他招手:“跟我來。”


    扶珘刺客隻覺得雙腿僵硬,但卻不得不聽從方鈺的話走了過去。


    方鈺掃了一眼地上,示意他坐下,隨後從腰間掏出一個他從未見過的包裹。


    平鋪在地上的包裹中夾雜著的全是扶珘沒見過的的……似乎是某種匠人所使用的器具。


    他心裏一片迷茫,滑動喉結小聲問:“方姑娘,你這是?……”


    “別動。”方鈺隨手拿起一個器具,貼近他的臉。


    盡管不知道方鈺要做什麽,出於對她的信任,扶珘就乖乖坐著沒動,隻知道方鈺的雙手都在他臉上,有些涼涼的。


    不知過去了多久,方鈺的動作終於停了下來。


    等扶珘睜開眼時,一麵清晰無比的銅鏡赫然出現在眼前,但……銅鏡裏的人,他不認識。


    他難以掩飾的驚恐,雙手摸了摸自己的臉,而鏡中的人也同樣雙手覆著臉頰。


    他很快反應過來,但是聲音裏都透露著不可置信:“這是……這是易容術!”


    方鈺收好東西才看向他這張陌生的臉,淡然開口:“我雖然對你真正的身份不感情興趣,但我猜測,你從未提及的仇恨,應該來自那裏。”


    說著,方鈺的目光依然轉移到入關處的門口,看過去,是一眼望不到頭的道路。


    扶珘的喉結再次滾動,單膝跪地,抱著拳頭,似乎是一種請罪的口吻。


    “方姑娘,我……並非刻意隱瞞,隻是我的身份……唯恐給方古帶來殺身之禍……”


    方鈺示意他起來,而後開口:“你的事情我不幹涉,你不願說,我亦不會多問。。”


    扶珘重重頷首:“多謝方姑娘。”


    二人就這樣牽著馬匹向關口走去,其實現在局勢複雜,入關並不難,不看身份,隻要有錢,皆可入關。


    因為對於熾國來說,沒人能在他們這個強國的眼皮底下玩什麽花樣。


    守關的人看方鈺姿色不錯就起了歹意,不懷好意的目光將她上下打量了一圈。


    守關人說:“如今熾國和北榆打得不可開交,你們分明是北榆人,到熾國做什麽,是不是想刺探軍情?”


    守關人自以為自己聰明,殊不知,方鈺根本就沒打算掩飾自己是北榆人的身份。


    而且就在他們前麵入關的幾批一半都是北榆人,她也看清楚了,塞了不少銀兩才進去的。


    扶珘的手已經握住腰間的刀了,他怎麽可能不知道這些人是故意為難他們的。


    方鈺嘴角揚起甜甜的笑容,就在守關人以為能大賺一筆,或著能抱得美人歸的時候,方鈺輕緩的動作從腰間掏出一塊令牌。


    令牌隨意掛在她指尖,眾人見狀,都紛紛後退半步,似乎是見到了什麽可怕的東西一般。


    方鈺嘴角一揚,問:“現在可以進去了嗎?”


    方才不懷好意那人神色一僵,再次開口都有些結巴了,甚至還十分恭敬:“姑娘,方才都是誤會,您請。”


    那人話音一落,其餘人紛紛迅速退至一旁讓出一條路來。


    方鈺朝那人挑了挑眉,還把令牌在指尖甩了兩圈,十足的挑釁,但那些人卻一動不敢動。


    別說那些人了,就是扶珘也詫異了一下,因為方鈺拿的是辛扶寂言的令牌。


    駕馬遠去的路上扶珘才敢問:“方姑娘,這令牌你是從何而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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