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穆和李文清的身影消失在街角,金不換臉上的笑容也隨之凝固,最終露出陰沉的底色。


    他轉身踱步上樓,肥胖的身軀在雕花木梯上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


    四樓,一間布置簡樸的房間內,一個男人正臨窗而立。


    手中一把紫砂茶杯,目光卻落在樓下遠去的二人身上。


    他腰間懸掛著一柄長劍。


    “看來,官府的鼻子比想象中靈敏。”


    金不換重新裝填好煙鍋,深深吸了一口,吐出濃烈的煙霧。


    男人緩緩轉過身,正是五絕門的老大。


    他將茶杯放在桌上,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語氣波瀾不驚。


    “意料之中。”


    “你倒是沉著,”金不換不滿地咕噥了一句。


    “現在怎麽辦?他們擺明了懷疑我們,下一步說不定就要來搜查酒樓了。”


    男人走到桌邊坐下,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發出有節奏的嗒嗒聲。


    “我有辦法。”


    金不換眼睛一亮,急切地問道:


    “什麽辦法?”


    男人卻隻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還沒想到。”


    金不換頓時像泄了氣的皮球,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肥肉堆積的臉上滿是愁容。


    “你……你能不能靠譜點?這可是人命關天的大事!”


    “慌什麽,”男人語氣依舊平靜。


    “我既然答應幫你,自然會處理幹淨。”


    “處理幹淨?你殺了劉員外一家還不夠幹淨嗎?!”


    金不換壓低聲音,幾乎是咆哮出來。


    “我當初隻是讓你殺他一個,誰讓你把他們都殺了!”


    “現在好了,事情鬧大了,官府都盯上我們了!”


    男人眼眸中閃過寒光,語氣冰冷。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劉員外一家知道的太多,留著終究是個禍患。”


    “禍患?他們能知道什麽?!”


    金不換氣得渾身發抖。


    “不過是些生意上的小事,至於趕盡殺絕嗎?!”


    男人冷笑一聲說道:


    “生意上的小事?你以為官府真的隻在乎劉員外一家?”


    “他們是在查你,查你的走私生意!”


    “一旦被他們抓住把柄,你以為你還能安然無恙地坐在這裏抽大煙?”


    金不換變了變了臉色,嘴唇顫抖著,卻說不出話來。


    男人站起身,走到窗邊,望著窗外繁華的街道,語氣低沉的說道:


    “劉員外隻是個開始,接下來,還會有更多人阻礙我們的計劃。”


    “所以,你最好祈禱我能盡快想到辦法,否則……”


    金不換半晌才擠出諂媚的笑容。


    “好漢,好漢!有話好說,有話好說!您看,這都是誤會,都是誤會!”


    他從袖中摸出一袋沉甸甸的銀子,雙手遞到男人麵前。


    “一點小意思,不成敬意,還望好漢笑納。”


    男人瞥了一眼那袋銀子,嘴角勾起不屑的弧度。


    “你覺得我會缺錢?”


    “不不不,當然不是!”


    金不換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賠笑道:


    “這是辛苦費,辛苦費!”


    “好漢您日夜操勞,為我解決難題,這點錢權當是補補身子。”


    男人沒有再說話,伸手接過銀子,掂量了一下,然後揣進懷裏。


    他轉身走到門口,停頓了一下,頭也不回地說道:


    “我需要時間。”


    說完,便推門而出,消失在夜色中。


    金不換獨自一人站在窗前,望著窗外燈火通明的街道,一顆心卻始終懸在半空。


    他知道,男人雖然收了錢,但並不代表事情就此結束。


    .......


    江小穆和李文清回到縣衙,兩人相對而坐,眉頭緊鎖。


    “江先生,這金不換滴水不漏,我們什麽也沒問出來。”


    李文清歎了口氣,揉了揉眉心。


    “看來隻能另想辦法了。”


    江小穆沉默不語,腦海中不斷回放著在金狀元酒樓的場景。


    金不換的言談舉止雖然看似正常,但他總感覺有些不對勁。


    還有,在他們談話的時候,他總感覺樓上有人在盯著自己,那種感覺如芒在背,讓他很不舒服。


    “李捕頭,我總覺得這金狀元酒樓有問題。”


    江小穆抬起頭,目光銳利。


    “我們談話的時候,我感覺樓上有人在監視我們。”


    李文清一愣,隨即也陷入了沉思。


    “江先生的意思是……”


    “我建議派人暗中監視金狀元酒樓,看看金不換究竟在搞什麽鬼。”


    江小穆語氣堅定。


    李文清點了點頭,覺得江小穆的提議很有道理。


    “好,我這就安排人手。”


    夜幕降臨,金狀元酒樓依舊燈火通明,賓客滿座。


    然而,在酒樓的對麵,幾道身影隱藏在黑暗中,密切注視著酒樓的一舉一動。


    江小穆回到家中,妹妹江小雨已經做好了晚飯,正等著他。


    “哥,你回來了!”


    江小雨看到江小穆,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


    “小雨,今天過得怎麽樣?”


    江小穆摸了摸妹妹的頭,眼神中滿是溫柔。


    “還好。”


    “小雨今天都做了些什麽?有沒有什麽新鮮事?”


    江小雨一聽,眼睛立刻亮了起來,像兩隻閃閃發光的星星。


    “哥,你不知道今天有多熱鬧!”


    “隔壁王大嬸家的母雞居然飛到樹上去了,最後還是王大嬸的兒子爬上樹才把它抱下來的!”


    “還有啊,街尾的李屠夫今天殺豬,那豬可肥了,足足有兩百多斤!”


    “聽說肉都賣光了,我本來想去看看熱鬧的,可是……”


    她說到這裏,話語中帶了委屈。


    “人家說女孩子家家的,不能去看殺豬,太血腥了……”


    江小穆聽著妹妹嘰嘰喳喳地說著這些瑣碎的小事,臉上一直帶著溫柔的笑容。


    “對了,哥,”


    江小雨突然想起什麽似的,神秘兮兮地湊到江小穆耳邊。


    “我今天在街上看到一個奇怪的人。”


    “奇怪的人?”


    江小穆挑了挑眉,心中升起警覺。


    “怎麽奇怪了?”


    “他穿著一身黑衣服,頭上戴著個大鬥笠,把臉都遮住了,看起來陰森森的。”


    江小雨壓低聲音。


    “而且他一直在街上轉悠,好像在找什麽東西似的。”


    江小穆心中一動,難道是那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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