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曰:自古少年出英雄,踏馬江山立功名。仗劍執酒江湖客,夏去秋來又寒冬。百年宗室鼇頭坐,十年寒門趁春風。十年河西十年東,到老莫欺少年窮。


    話表百裏牧雲自己在東海之濱的小鎮客棧裏閉關了數日,終於從凡骨境直接晉升到法相境。


    此時的客棧門外突然響起了掌櫃的敲門聲。


    “客官,鎮上有仙果的消息了。”掌櫃的遵照百裏牧雲的囑咐,隻要有仙果的消息就要第一時間告訴他。


    百裏牧雲急忙打開門,問道,“什麽消息?”


    “聽鎮子裏傳言,東海郡城主府和百裏寨的人今天早上剛從東海回來,他們摘了幾大筐仙果。”掌櫃的說道。


    “那他們現在哪裏?”百裏牧雲問道。


    “聽說是直接去東海郡城了。”掌櫃的說道,“這仙果如今被炒到天價,城主府摘了這幾筐,算是發大財了。”


    “那仙果又不是長生不老藥,對大部分人都沒作用,這麽高價不劃算啊。”百裏牧雲說道。


    “但是架不住很多人要買。”掌櫃的說道,“客官,消息我已經帶到,我現在要下去忙了。”


    “謝謝掌櫃的。”百裏牧雲笑了笑。


    掌櫃的擺了擺手下樓,百裏牧雲隨後也下了樓,結了帳,出了客棧。


    “老爹他們難道真的又找到仙島采了仙果?”路上,百裏牧雲心中一直在嘀咕,“師尊不是說過這仙島隻能有緣人才能得見嗎?他們闖進去,師尊沒有發現?東海郡城主府的人摘了仙果,為啥不把老爹他們放了?還把人帶到東海郡去。不行,我要去東海郡城看看究竟。”


    百裏牧雲打定主意,去馬坊挑了一匹上等駿馬,趁著朝陽,一路狂奔東海郡城。


    一個時辰後,東海郡城的高牆已經出現在麵前。


    百裏牧雲騎馬入城,打聽到城中最好的客棧之後,先來到那家最好的客棧,雲山居。


    “客官,裏麵請,您是打尖還是住店啊?”雲山居夥計看到百裏牧雲進來,笑嘻嘻的迎過去,問道。


    “住店,上房。”百裏牧雲說道。


    “好嘞,客官你先請,這匹馬我幫你牽去後院馬廄裏好生漿養著。”夥計又說道。


    百裏牧雲進了客棧裏麵,走到櫃台前,向櫃台後的掌櫃要了一間上房。


    “不知道小川打通好關係沒有?”百裏牧雲坐在房間的椅子上,心中盤算著,“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得到消息東海郡城主府的人從東海回來了?還有他有沒有找到了然大師?”


    想的越多,百裏牧雲越是坐不住,起身下了樓,讓夥計牽了馬出來,上了大街。


    東海郡城的街道上依舊熙熙攘攘,無數人的生命線交錯在一起,有的人隻是擦肩而過,有的人有一麵之緣,有的人臨時搭伴,看似這來去匆匆的過客,其實都在不經意間改變了另一個人的生命軌跡。


    東海郡城主府位於郡城的中央方位,高大的圍牆把占地數萬頃的城主府圍住,就像一座城中城。


    城主府四周是府衙和各級城主管轄的機構,天牢就在其監察司的大院之中。


    百裏牧雲騎著馬來到監察司門前,望著數十道台階前的監察司大門,旁邊豎著兩塊紅字牌匾,一塊寫著“府衙重地”,一塊寫著“閑人免進”。門口兩側還站著兩個手持長槍身穿盔甲的守衛。


    百裏牧雲翻身下馬,順手把馬拴在不遠處的拴馬樁上,然後踏著台階,來到監察司的門口。


    “監察司重地,來者何人?”守衛看到百裏牧雲過來,朗聲問道。


    “兩位大哥,能否通融一下,讓我進去天牢裏探視家人。”百裏牧雲說著,朝一個守衛手上塞了一個錦袋。


    那守衛顛了顛那錦袋,對另外一人使了一個眼色,那人點了點頭,說道,“探視家人有時間要求,你隻有一柱香的時間,快去快回。”


    “多謝兩位大哥。”百裏牧雲喜道。本來隻是抱著試一試的想法到天牢碰碰運氣,沒想到一袋靈晶就輕鬆進來了。


    進了監察司,天牢的方位也早被門口守衛告知,百裏牧雲快步走到天牢外,同樣是花了一袋靈晶,就順利進入天牢裏麵。


    陰暗潮濕的天牢有地下兩層,百裏寨的數百人被關押在地下第二層,擁擠不堪的房間裏,每個人臉上都掛著疲憊焦慮和驚恐。


    當大家看到百裏喆和百裏晶等人一大早被城主府的從外麵帶回來,又關進另一間牢房之中時,心中那僅存的一點希望也如墜深淵,蕩然無存。


    “族長,為什麽他們又把喆哥兒和晶哥兒他們關起來了?不是說好帶他們采了仙果後,就把咱們都釋放的嗎?”有人驚慌的對百裏長風問道。


    “都不要驚慌。”百裏長風說道,“對這種肆意無理就關押平民百姓的官府,就不要有什麽幻想,也不要聽信他們的任何承諾。”


    “那怎麽辦?他們為何不把我們放了?”有人說道,“我們又沒犯法。”


    “還不是因為仙果惹得禍!”有人說道。


    “咱們百裏寨又不是第一次賣仙果,為啥前兩年都沒事,偏偏今年出了這件倒黴事?”有個人說道,“天牢陰暗潮濕又臭又髒,我家媳婦都受不了了。”


    “你家媳婦這才幾天就受不了了?”有人說道,“我家媳婦懷胎五月了,不也是在這裏和大家擠?”


    “你們的媳婦都還年輕,還能撐幾天苦日子,我家老太太都七十了,身體又不好,現在牢裏待了幾天,身子日漸虛弱了,如果再待幾天,怕是沒命活著出來了。”有一個青年愁眉苦臉的說道,“你說原本安靜的日子不好好過,非得去找什麽仙島采仙果,現在被城主府盯上了,以後別想有好日子了。”


    “鬆哥兒,當初分仙果換靈晶的時候,怎麽沒見你說什麽,現在出了事,你倒回頭怪采仙果的了?”另一個青年怒道,“又不是你們一家在天牢受罪,整個百裏寨幾百口人現在都在天牢裏,你家受的罪,別人沒有少受一分。況且族長還專門交待優先老弱婦孺吃穿用度,你家老太太沒少受大家照顧,你現在說這些是什麽意思?”


    百裏鬆看了看那人,賠笑道,“磊哥兒,我也就是一抱怨,我知道大家夥這次是一起受罪。但是現在怎麽辦呢?總不能就在這裏甘願等死吧?”


    百裏磊說道,“東海郡城主府也沒理由讓我們百裏寨的人全部送死,我大哥和三哥他們既然安全回來了,說明他們已經找到仙島,後麵城主府也沒道理再關押我們。”


    “但是他們為何把喆哥兒和晶哥兒他們又關押起來?”百裏鬆又問道。


    “咱們等等看再說,大家不要自己先亂了陣腳。”百裏磊說道。


    “族長你說呢?”百裏鬆看向百裏長風。


    百裏長風沉聲說道,“我同意磊哥兒的說法,城主府的目的在於仙果,喆哥兒和晶哥兒已經帶領他們去了仙島又回來,不管有沒有采到仙果,城主府都不應該再為難我們寨子。”


    “如果他們繼續關押我們呢?”百裏鬆問道。


    “我們百裏寨一向遵紀守法,從不做違法亂紀之事,城主府沒有道理一直關押我們。”百裏長風說道,“若是他們真的不分是非曲直,不放我們回去,咱們百裏家族絕不妥協。”


    “是。”族長發話,眾人齊聲應道。這近十天的憋屈,確實到了忍無可忍的地步。


    “百裏寨的人都在那邊,你快去快回。”突然,遠處傳來獄卒不耐煩的聲音。


    接著一道身影快速跑來。


    “又是那個小川麽?”百裏鬆疑惑的說道。


    “除了他還能有誰?”百裏磊說道。


    突然,當眾人看到那來人的樣子,個個都瞪大眼睛,張大了嘴巴,人就像被定住一般。


    “爺爺,爺爺。”百裏牧雲看到牢房中的百裏長風,幾乎哭了出來。


    百裏長風看著那熟悉的麵龐和聲音,激動的顫巍巍的站起身。


    “牧雲,我的孫,是我的牧雲嗎?”百裏長風老淚縱橫。


    “爺爺,是我,是我。”百裏牧雲跪在牢房外,哭道,“孫兒不孝。”


    “我的好孫兒,你是去哪裏了啊?嚇死爺爺了。”百裏長風也泣不成聲。


    百裏寨的其他人看到百裏牧雲,也都個個喜極而泣。


    “爺爺,說來話長,此處也不是說話的好地方,等出去了,孫兒再和你們說。”百裏牧雲說道,“父親他們沒有回來嗎?”


    “回來了,在那邊的牢房裏。”百裏磊指著前麵說道。


    “我先去找父親,爺爺你們等我,我一定會把你們救出去。”百裏牧雲起身說道。


    “好,快去,快去。”百裏長風說道。


    百裏牧雲轉身跑到前麵的牢房,見到百裏喆,百裏明和百裏晶三人。


    那三人看到百裏牧雲出現,也是又驚又喜,眾人沒時間閑聊,百裏牧雲把近日來的所有疑惑一股腦全盤問出,百裏喆一一回答。


    “原來是這樣。”百裏牧雲解開心中疑惑,說道,“城主府的人采了仙果,目的已經達成,卻沒有遵守承諾讓大家回去,其中一定另有隱情。爹,明叔,三叔,我出去打探清楚情況,咱們再回來商議吧。”


    “好,牧雲,現在整個寨子的人都被困於此,就你一個自由身,你一定要小心行事啊。”百裏明囑咐道。


    “明叔放心吧,我會小心的,況且城主府還不知道我是百裏寨的人。”百裏牧雲說道,“我還有個朋友也在東海郡城,有他幫我,沒事的。”


    “好,你去吧,寨子裏的人都在,大家不會有事的。”百裏喆說道。


    百裏牧雲和眾人依依不舍的分開,在獄卒不耐煩的催促聲中離開了監察司。


    “小川現在不知道有沒有回去雲山居?”百裏牧雲騎馬返回客棧的路上,心中暗想,“也不知道我吩咐他做的事,成了幾分,實在不行我自己來也罷。”


    心裏盤算著,一人一馬已經來到雲山居客棧門外。


    看門的夥計笑嘻嘻的迎過來,牽過韁繩,說道,“客官,你之前問的那個崇小爺已經回來了,在明字房,我也按照您說的,告訴他您也來了。”


    “是嗎?好的。”百裏牧雲心中大喜,崇小川回來的正是時候。


    百裏牧雲沒有回自己的房間,而是直接來到三樓明字房的門口,砰砰敲門。


    “來啦。”崇小川的聲音從房間裏傳出。


    接著一個瘦弱的身影打開門,看著百裏牧雲,笑道,“牧雲,你終於來了啊。”


    “來了。”百裏牧雲邊說邊走進房間,當看到房間裏的桌子旁坐著的一人,驚道,“大師,你也在?”


    那人笑嘻嘻的看著百裏牧雲,摸了摸自己光禿禿的腦袋,說道,“和尚在大街上遇到小川施主,聽他說你也會回來東海郡,便隨他一起來了,看來和尚與兩位緣分深厚。”


    “能夠遇到大師,是牧雲的幸運。”百裏牧雲說道,這話說的不假,畢竟當初在黑風林,如果沒有了然和尚,說不定他和崇小川已經遭了黑手。


    “百裏施主言重了,一切皆有緣法,皆是因果。”了然和尚笑道,“我也聽小川施主說到你們百裏寨的事情,雖然棘手,但也不是沒有辦法解決,百裏施主不要過於緊張,免得出了差池。”


    “牧雲明白,多謝大師提點。”百裏牧雲說道,“既然大師在,晚輩也鬥膽懇請大師幫助晚輩度過此次難關。”


    “和尚與百裏施主緣分頗深,自然會鼎力相助。”了然和尚笑道,“百裏施主但凡有用得上和尚的地方,但憑吩咐就是。”


    “多謝大師。”百裏牧雲雙手合十,對著了然和尚誠心謝道。


    “百裏施主雖然年紀輕輕,但聰慧過人,悟性奇高,將來也必然年少有為。”了然和尚笑道,“隻要堅守本心,必定會有一番作為。”


    “大師謬讚了,牧雲不過是一介平平無奇的鄉民,又年少無知,還需要大師多多指點迷津。”百裏牧雲說道。


    “是啊,和尚,我和牧雲如今年紀輕輕,毫無江湖閱曆,雖說初生牛犢不怕虎,但為人處世總是欠缺火候。而且現在每每遇到的,都是城主府這樣的龐然大物,真的需要和尚您的幫助。”崇小川在旁邊說道。


    “哈哈哈。”了然和尚笑道,“常言道,十年河西十年東,到老莫欺少年窮,你們現在好就好在年輕,怕什麽?幹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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