撼山營內。


    “指揮使,這是樞密院下發的閱軍公函,日期定在臘月十八,屆時,禁軍二十八衛與雲翼軍、驍騎軍,共計八萬餘人,進行聯合大閱!”


    丁峰拿著中軍送來的閱軍公函,神情緊張的對王焱說道。


    去歲,光烈帝意欲北伐,為壯聲勢,便在建康進行了大周史上最大規模的閱軍儀式。


    由禁軍為主,神策軍、雲翼軍等邊軍為輔,共計十餘萬眾,閱軍之日,隻見旗幟飛揚,遮天蔽日,鼓角震天,蕩人心神。


    光烈帝駕六乘馬車,巡閱諸軍,大有氣吞萬裏山河之勢。


    然短短一年,北伐失利,大周軍氣勢衰頹,四方宵小又在蠢蠢欲動。


    故而,此次閱軍的意義重大。


    數月未曾公開露麵的光烈帝,將再次親臨閱軍,暗含震懾各方不臣之意。


    王焱接過樞密院下發的公函,簡單掃過,點了點頭,道:“從今日起,撼山營重立操練之規,務必要在此次閱軍嶄露頭角!”


    深感將門勢力之龐大的王焱,想要在軍隊中脫穎而出,光靠斬殺完顏術、耿安國的功勞,是根本不夠的。


    凡事都須盡善盡美,不落人後,才有大展身手的機會。


    接下來的日子,王焱將後世兔子軍隊是如何操練陣型,提升士氣的方法照搬了幾樣,用在了撼山營五百健卒的身上,效果自是十分明顯。


    說難也難,說簡單也簡單。


    想要將陣型操練好,隻要學會立正、看齊、正步走等隊列動作,就可成型。


    放在後世,高中、大學軍訓就是練的這些。


    可在這個時代,很多士卒都是左右不分。


    因此,第一日的時候,王焱主要訓練這些將卒分辨左右,等到第二日,開始操練其餘動作。


    等到這些動作大致練會,便進行反複磨練,以達到動作整齊劃一,閱軍時便可呈現最完美的狀態。


    相比其餘各衛,撼山營的隊列陣型,已經是趨於完美。


    對此,作為撼山營的副指揮使楊英,心裏極為難受,索性躲在中軍大帳不回撼山營,來了個眼不見為淨。


    越想越氣的他,於是找上了火頭軍的竇寬,指使他故意在撼山營的夥食中多放沙子,或者是將米飯煮糊,烹製的菜類也是寡淡無味,以此來惡心王焱。


    起先撼山營的將士還以為火頭軍是做飯失誤,畢竟要煮兩千五百人的飯食,也不是那麽輕鬆的,偶爾出現難吃的情況,實屬正常。


    況且執掌火頭軍的火頭還是呂浩的遠房大表舅。


    有著這層關係,底下的士卒就算心有怨言,也會忍氣吞聲。


    “閩人鄒愛鬆,前來撼山營報到!”


    “你這龜兒子,為何遲了這麽多天,我們還以為你留家種田,從此歸隱山林!”


    京口分別時的眾人,在這幾日,陸續前來撼山營報到。


    鄧大同、李鬆和、邱昕宇、張勇、蔡亮等人都被王焱拔為都頭,分散在各都之中,由此大大增強了王焱對撼山營的掌控。


    這也導致楊英想在暗地裏搗鬼的難度上升了好幾個等級。


    見這些與自己一道死裏逃生的弟兄,全都重聚一堂,王焱的心裏自是說不來的歡喜。


    僅剩一個鄒愛鬆,遲遲沒來。


    原先,王焱等人還以為鄒愛鬆是厭倦軍旅,不會前來建康。


    沒想到今日卻是突然冒了出來。


    羅橫本來是瞧不上鄒愛鬆這個老兵油子,認為他貪生怕死,但他遲遲沒來,居然還有幾分掛念。


    現在見到鄒愛鬆風塵仆仆的趕來,先是忍不住罵了一句,然後狠狠的拍了拍鄒愛鬆的肩膀。


    “家裏有些事情耽擱了,所以來的晚了,還請指揮使責罰!”


    鄒愛鬆笑嘻嘻的朝王焱拱手道。


    “好,罰你明日起,值班三日!”


    王焱笑道。


    “諾!”


    鄒愛鬆抱拳應道。


    接著,鄒愛鬆環顧左右,壓低聲音道:“我方才入營,見玄武衛內其他士卒,看我們的眼神頗為不善,不知是何緣故?”


    “嗨,此事說來話長,容我慢慢與你細說!”


    羅橫一把搶過鄒愛鬆的包袱,引著他去營帳安頓。


    “直娘賊的,這飯要咯掉老子的牙嗎?一碗飯,半碗都是沙子,叫人怎麽吃!”


    “啪!”


    忽地,正在吃晚膳的士卒中,有人不忿的叫罵,隨即就是瓷碗摔地碎裂的聲音。


    王焱聞聲看去,就見士卒們紛紛起身咒罵,並將手中的碗丟在地上。


    “他娘的火頭軍,家裏死了人嗎?要把鹽貪回家擺宴嗎!“


    “該死的,這是欺負弟兄們啊!”


    “火頭軍的火頭可是呂統製的遠房大表舅,咱們指揮使得罪了呂統製,人家故意在咱們飯食中動手腳,報複唄!”


    “哼,這是王焱和呂浩之間的恩怨,關我們何事?怎得要連累我們!”


    將士們怨聲載道,或怨恨王焱,或咒罵火頭軍……


    “都靜靜,出什麽事了!”


    丁峰、李虎等人見士卒們舉眾喧嘩,趕緊前來安撫。


    等問清原因,丁峰、李虎等都頭都是一臉陰沉。


    這幾日,不光是這些士卒的夥食變差,他們這些軍官的夥食亦不例外。


    王焱為了提升將士們的士氣,與大家都是同吃同住,從來不會去吃中軍的小灶。


    因此也吃到了摻沙子的飯食,以及寡淡無味的配菜。


    “指揮使!”


    丁峰、李虎等都頭見王焱聞聲而來,紛紛拱手拜道。


    “大家說的,我已知曉。”


    王焱雙手下壓,示意眾人安靜。


    “那些火頭軍欺人太甚,克扣飯食,弟兄們要是連口飯都吃不飽,還怎麽操練?又怎麽保衛京師!”


    李虎憤憤不平道。


    他是第一批站出來支持王焱的撼山營士卒,因此幸運的被提拔成了都頭。


    現在已是王焱的死忠,他非常清楚,若是王焱被逐出了玄武衛,連帶著他都要遭殃。


    王焱掃視眾將士,道:“將我今日的飯食取來!”


    “唯!”


    立刻就有士卒取來王焱的飯食。


    王焱將碗中的米飯攪拌了一下,隨即憤怒道:“火頭軍當真欺我王焱軟弱,越發放肆,昨日一碗米飯,隻有零星沙子,今日卻是小半都是沙子!”


    “指揮使,怎麽辦?”


    丁峰問道。


    “弟兄們拿著碗,隨我去火頭軍!”


    王焱振臂一呼道。


    “走!”


    將士們紛紛抄起丟到地上的碗,隨王焱一起朝火頭軍的營地走去。


    其餘各營的將士見狀,預感大事不妙,有相熟的將士詢問原因,得知是火頭軍給撼山營的飯食裏摻了沙子,皆是臉色大驚。


    見狀,那相熟的撼山營士卒反問他們的飯食裏可有沙子,擔心禍從口出,其他營的士卒選擇閉口不言。


    雖然閉口不言,但沉默已經說明了一切。


    另一邊,火頭軍營地裏,火頭竇寬正在和楊英圍爐飲酒。


    此時已是入冬,天氣寒冷。


    竇寬是個將近三百斤的胖子,坐在火爐旁,活脫脫像個大肉球。


    “這次真要多謝竇兄,替我出了口惡氣!”


    楊英舉著酒樽,朝竇寬感謝道。


    “楊老弟說的哪裏話,都是自家兄弟,那個王焱,算什麽東西,也敢來我玄武衛撒野!”


    竇寬冷笑道。


    就在二人熱切交談飲酒之際,忽聞外麵叫嚷聲大作,一個火頭軍著急忙慌跑了進來,“不好了,火頭,撼山營那些丘八全朝我們這來了!”


    “他們來我火頭軍作甚?”


    竇寬一時沒反應過來,懵逼道。


    楊英臉色一變,道:“估計是因為米飯摻了沙子而來!”


    “哼,米飯摻了一些沙子,實屬正常,為了這點小事,也敢來我這裏齜牙,真是不知死活!”


    竇寬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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